荷瞪大美眸,因太过惊讶,眼神失去焦距。
一旁的同事见她呈呆滞状,连忙热心搭腔。“对对对,她就是田绮荷。”高八度的音调,好像她就是当事人,简直乐坏了。
“你好,很高兴又见面了。”他的态度相当诚挚,没有半点敷衍之意。
他温和的语调,全然没有大师的架子,令人如沐春风。
绮荷僵硬的点头,呐呐的应了声。
“耽误你一些时间,方便吗?”聂雅爵风度翩翩的询问,蓝眸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光芒。
她指了指自己,傻愣愣反问:“我?”
他微笑,点点头。“如果可以,顺便请你吃晚餐。”
他的话引起围观者的耳语,周遭的人都又妒又羡的盯着绮荷,恨不得和她交换身分,以跟闻名全球的超级设计师共进晚餐。
说不定还能因此擦出爱的火花,和帅哥谈恋爱又可以名利双收,这可是众多女人求之不得的梦想。
绮荷的眼睛瞠得更大,美丽的脸庞显得傻气。
“有约会了?”聂雅爵笑容始终不减,极有耐性,和其他四位好友不同。 她摇摇头,连忙否认,急切的反应已泄露她单纯的心思。
“那太好了。”他莞尔笑道。“等你半小时,够吗?”
不待她回答,他已迳自退出后台,完全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
一连串有风度的询问语气,仿佛她的意见对他而言很重要,绮荷心中充斥着被重视的快乐。
“哇!绮荷,你太不够意思了,认识大师也不介绍一下。”一名女模特儿发出不平之鸣。
“哼!就是嘛,打算自己独享?”
一连串酸溜溜的指控加诸在身上,绮荷也只能默默陪笑,接受其他人的疲劳轰炸。
卸净脸上的浓烈色彩后,她换回自己的帅气劲装、熟练的重新化了个合宜的淡妆,趁着一团混乱溜开。
“呼——”她拍拍胸口,吁了一口气。真可怕,差点以为会被那些人生吞活剥了咧。
“速度真快。”聂雅爵一见到她,立刻从记者群中抽身迎向她。
明知道他的存在,一旦见到本尊,绮荷还是忍不住心头小鹿乱撞,心跳失序。
他习惯性的打量她的穿着——
紧身的斜肩剪裁上衣,突显了她优美的头肩弧线,及膝小羊皮裙勾勒出她修长匀称的玉腿,足蹬细跟尖头短靴,没有繁复的修饰,反而更能烘托出她姣好健美的身材。
“很适合你。”他不吝给予攒赏。
平常个性大刺刺的她,不禁羞红了脸。“谢谢。”能被知名设计师当面称赞,的确是莫大的殊荣。
几名记者见机不可失,闪电般迅速冲到他们面前捕捉画面,明天铁定是头条。
聂雅爵将绮荷护在身后,保护意味十分浓厚。
“聂少,请问这位美女是你的女朋友吗?”记者兴奋的挖掘新闻。
聂雅爵勾起唇,不置可否。
记者岂会如此轻易罢休,好歹也要让他讲个一、两句话,这样他们回去才能加油添醋一番,写成一篇具有利益价值的报导。
“这位小姐是模特儿吧?请问你跟聂少是什么关系?是他的女朋友吗?”记者们不死心的转移对象,态度咄咄逼人。
绮荷皱起眉,无从回答他们的问题。
聂雅爵的招牌笑容隐没在唇边,俊雅的脸庞透着不悦,轻接着她的腰离开,不理会记者的纠缠。
听到后方急促的脚步声,他骤然止步,回头盯视仍不死心的记者,冷冽的蓝眸蕴藏着警告。
“不要再来打扰我们,谢谢。”他语调低缓,礼数依然周到,但任谁都嗅出其中的火气。
记者们的步伐停滞,错愕的不敢再越雷池一步。
“失陪了。”聂雅爵满意的颔首。
从头到尾,绮荷都处于震惊状态,眼角余光偷瞄他的表情,竟被他逮个正着。
“日本科理,合胃口吗?”他扬唇,不忘征询另一方的意见,温柔体贴的绝佳风度,令人无法抵抗。
她涨红了脸,深陷在他惑人的蓝眸中,着魔似的点头。就算他现在叫她去死,恐怕她也会照办不误 得到她的允诺,他报以微笑,自然地伸手揽住她的纤腰。
“呃”她肌肉紧绷,感到极端不自在。
“怎么了?”他明显感受到她的僵硬,明知故问。
绮荷孩子气的猛摇头,却担心他听见自己如擂鼓般夸张的心跳声。
洞悉她的局促不安,聂雅爵像诱哄孩子似的柔声安抚。“别紧张,深呼吸、放轻松。”
随着他的指示,她受教的深呼吸,不过,一抬眼触及他迷人、魔魅的眼睛,松懈的神经又像拉紧的弦,让她走路同手同脚。
这对模特儿来说是大忌,但她偏偏就是无法控制失调的四肢。
“你真可爱。”他低笑,没有松手的迹象。
绮荷脑袋呈现一片真空,脸颊如着火般滚烫不已。 他们所经之处都引起注目,所有人都在猜测,大师身边的女人究竟是谁?有何来历,居然有本事获得大师青睐
随行助理见到他,毕恭毕敬的趋前迎接。“聂先生,已经帮您备好车了。”
“谢谢。”一贯的绅土作风,让他深受尊敬与爱戴。“田小姐,请上车。”
沁凉的晚风袭来,让她混沌的思绪清醒不少,瞅着眼前的限量名贵跑车,她心中正天人交战着。
“是不是忘了什么?我差人帮你送过来。”虽然心里不太高兴她拖拖拉拉的,但好风度的他仍面不改色。
绮荷拼命摇晃双手否认,口气慌张。“没有、没有。”唉!这么不干脆,一点也不像她。
可是,一见到不该出现却出现在面前的他,她整个人就像跌进另一个空间,感觉极不真实。
“请上车。”他催促,打开车门等她入座。
“聂先生”她拒绝的话冲到嘴边,却在他没有温度的眼神下止住。
他微眯起眼,等待下文。
绮荷头皮发麻,扯动嘴角干笑。“没、没事。”然后,很孬种的上车、系上安全带,像只没有反击能力的待宰小羔羊。
聂雅爵随后坐进驾驶座,觑着她的丽颜,见她一脸慷慨就义的模样,觉得既好笑又新奇。
她似乎不太乐意见到他、很排拒他,仿佛他身上带有可怕的瘟疫般,让她避之唯恐不及。
以往他在女人们眼中看见的总是爱慕和迷乱,还想尽办法讨好他、亲近他,而她却一心只想逃离。
不可否认的,她的恬淡、冷漠,反而意外博得他的好感,心中尤其记得她哭泣后的眼睛,像是雨后的天空,格外澄澈透明。
殊不知,她其实是因为太过讶异而吓呆了,但她那副不知所措、无所适从的拙样,反倒让人误会,以为她很高傲。
事实上,她容易怕生,总要花一点时间适应环境和人。但因为工作性质之故,她才不得不克服紧张、胆怯,以求在伸展台上展现最美好的一面。
但一旦跟人熟稔了,她又会毫无防备的掏心掏肺,单纯的像个小孩,她也曾为自己矛盾的性格感到无奈,但却又无从改变,只好顺其自然。
更重要的是——在喜欢、欣赏的异性面前,她便会手足无措,脑力退化,成为一个害羞拘谨的少女。
绮荷忐忑无措的盯着紧缠的十指,体温不断攀升,脑袋一片乱哄哄的,心情却又矛盾的如飞上天般飘飘然。
两个人怀着不同的心思,沉默的朝目的地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