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
墙上的时钟,随着她的打字声一格格走着,当时针离开“1”就要奔向“2”时,里面的门终于打开,孙仲愚满脸疲惫地走出来,看到林宁时,他停下,站了一会儿,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又扬起。
“你饭吃过了吗?”他问。
“还没。”林宁停下来,有些意外他居然会关心她有没有吃饭。
“那你顺便帮我带一份吧。”他却说,看着林宁因为他前一句话稍稍有些好转的脸色瞬间又变得相当难看“我要吃东街转角那家餐厅的海鲜鲜奶饭。”他又补充。
“我不准备吃饭。”
“那对身体不好。”他笑笑,又进了办公室。
该死!等他一进去,她一把扔掉手中的文件,他把她当在什么?保姆吗?东街?去东街要走一刻钟左右,来回就要半小时,他开什么玩笑?她心里骂,肚子却也在这时叫起来。
算了,她捂着肚子,先填饱它再说。
她真的下去买饭,一路小跑花了比从前少一半的时间买了海鲜鲜奶饭,又在公司楼下买了自己常吃的红烧牛肉饭,便一刻不停地往十二楼冲,她得抓紧时间,这样才能在下班之前把文件打完。
“你的海鲜鲜奶饭!”她把饭盒扔到孙仲愚面前,正要转身出去。
“好像很腻。”孙仲愚看了眼饭盒,皱着眉道。
“是你说要吃这个的。”
“没错,但现在觉得它倒胃口。”
“”反正不关我的事,你爱吃便吃,她懒得再理他。
“你买的是什么?”
“红烧牛肉饭,干吗?”
“嗯听起来不错,把你的拿来给我,我们换。”
“凭什么?”
“凭我是老板。”
“老板就可以抢员工的饭吗?”
“不是抢,是换。”
“不换。”
“那你再帮我买一份。”
“做秘书有这项义务吗?”
“当然,工作手则第三项第五条:在工作时间内,下属必须完成上级布置的工作,这就是工作。”
“你”她瞪他,很不甘心,但终于拎起桌上的海鲜鲜奶饭走出去。
过了会儿,她把自己的红烧牛肉饭送进来。
他比王胖更讨厌,她在心里骂,早知道他最后还是吃红烧牛饭,就不用拼命跑这么远,真是可恶,可恶!她一边骂一边狠狠地嚼着口中的海鲜鲜奶饭。
接下来便又是心急火燎的工作,孙仲愚这顿饭大概吃得很满意,所以没有再为难她,两人相安无事地做自己的事,直到晚上,下班时间早已超过了一个多小时。
“嗯你。”孙仲愚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指指她。
“什么事?”她没好气地抬起头。
“那个,你打完了?”
“还有两张就打完了。”哼!一定是认定她打不完,她却偏偏打完了“今晚一定能打完。”她又强调了一遍。
“不是!”孙仲愚看到办公桌上真的只剩两张纸,叹了口气“其实是我弄错了,你要打的不是这些,这些报告是去年的,已输进电脑了,要打出来的现在在我办公桌上,大概比去年的还要多一些。”
“什么?!”林宁一下子站起来,脸都绿了“你、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打错了。”孙仲愚又重复了一遍。
“你你是故意的!”她的声音在发抖。
“故意?”语气显得很无辜,他的嘴角却有笑意“有这必要吗?”
“你”看着好不容易快打完的文件,林宁欲哭无泪“如果你想开除我就直截了当点,干吗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你说我故意整你?”
“难道不是?”
“不是,”很快回答,孙仲愚脸上的表情一副事不关己“小小秘书而已,值得我动脑筋整吗?”
“小小秘书?”小小秘书你才这么肆无忌惮?好,小小秘书是吗?让你看看我这个小小秘书也不是好欺负的!她本来就经不起激,何况已忍耐了这么久,当下便拿起桌上的文件朝孙仲愚砸过去。
孙仲愚没想到她反应会如此激烈,愣了下,忙闪开,肩上还是给砸到。
“你这个疯”他“疯女人”还没说完,又有东西砸来,是钉书机,这回他闪得快,钉书机从他头顶飞过,但还来不及喘气,腿上又挨了一脚。
一时之间,他也没机会说话,只能抱头鼠窜,直到林宁把可以扔的东西都扔完。
“你明天等着收我的辞职信吧!”扔完东西,林宁拿起桌上的包,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跨过众多杂物出去。
“这这个疯女人!”他终于把要说的话说完,看看一屋狼藉,想到自己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狼狈,不觉竟笑了。
他挣扎着站起来,看到脚下被自己踩着的纸,弯腰捡起,上面竟是一幅漫画,一个叼着雪茄的男人,脑袋周围分别围绕着:炸弹、手枪、毒药、尖刀。是想随时置那个男人于死地吗?而那男人竟有七分像自己。
“不是没时间吗?还有空画这些,有趣。”他脸上的笑容更甚,仔细地看了很久“只是我从不抽雪笳。”
林宁一路往外冲,电梯按了半天都没反应,她干脆用走的。
“混蛋!混蛋!猪头律师!”她边走边骂,整个楼道里回荡着她的声音。
她一连走了好几层,楼道的感应灯被她震亮又熄灭,最后大概是骂累了,跑累了,她干脆坐在楼梯上,灯熄掉,四周一片漆黑。
“这个混蛋!”她又低低骂了一句,微微喘着气,感觉楼道里冷冷的风自她背后吹来,常听律师楼里的同事说,恐怖的鬼故事就是发生在深夜漆黑的楼道里,而现在她却毫无恐惧。
手指和肩膀的酸痛同时开始肆虐,她轻轻地揉,想到换来这样的疼痛只是在做无用功,心里便又是一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