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就说是若水姑母家的派人来接,云家不知情由,一定不会阻拦。
若水出府后,轿子直奔东门外,奉直提前雇好马车等候,两人会合后快速离开,为防被云家发现追赶,先不回直接回长安,而是绕道果州经万州、安康郡(注1)再回长安。
商量好事情,若水和虹儿离开客栈,顺便买了一大堆礼物。
千谋万算,明天终于要走了,若水既兴奋又担心,同时心里还有几分难过和愧疚,特别是娘亲的病情,让她极为牵挂,明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也不知娘亲能否受得了这个打击。
还有姑母,好心好意关心自己,却被自己利用,知道自己利用她和人私奔,不知会伤心失望成什么样子。
晚上,若水想临走前去看看娘和奶娘,虽然她很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会被发现,还是去敌不过亲情去了。
云太太刚吃过了药,正和奶娘说着话,因为她身体不好,若水借口自己长大了,就让细心能干的奶娘随身照顾娘亲,这样她才能放心。
看到心爱的女儿来了,云太太苍白的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喜爱,奶娘连忙拉着若水坐在母亲身边,也满脸喜色。
“若儿,这么晚了你还不睡?明天还要去你姑母家,你要早早起床收拾,别贪睡起来晚了让你姑母牵挂。”
若水再也忍不住眼泪,倒在母亲怀里流泪,这么好的娘亲和奶娘,她怎么舍得丢下?她走了,她们该怎么办?为什么伤心失望得要死?
奶娘看她哭得难过,也忍不住擦眼泪,虹儿吓得不轻,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生怕她们看出什么,不但走不成了,自己肯定会被老爷一怒之下打死。
云太太以为她又在为婚事流泪,心疼地拍拍她的背:“孩子,别哭了,娘知道你心里难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女人家的命运就是这样,不过好在我看那周立确实是真心对你,你嫁过去也不会受苦”
提起周立,若水心里涌起一阵厌恶,狠狠心,越发坚定了非走不可的决心。
“娘,这是给你买的暖胃的药,让人筛去尘土装在厚一点的布袋里,每天临睡前烤热了放在胃上捂一会儿,这个方子是我从书找的,以后胃疼时别再吃药了,药吃多了身体。”
云太太欣慰地笑了:“还是我儿贴心。”
若水控制住眼泪,又拿出一袋药递给奶娘:“听说何记药铺来了一位游方名医,这是我专门求他给你开的眼药,每天用水煎来放凉了早晚洗眼,听说可灵验了,用了它,奶娘的眼病一定会好的。”
若水怕自己控制不住失声痛哭,扑通跪在地上朝娘和奶娘重重地磕了个响头。
两人慌忙扶她起来:“孩子,你这是干什么?”
若水跪地不肯起:“儿谢娘和奶娘养育之恩,若水从没有报答过,反放你们为我操不尽的心。你们以后千万要保重身体,不要总想着若水,如果若水以后做了什么错事,也请娘和奶娘不要生气,凡事想开些,求奶娘以后替若水好好照顾娘亲!”
两人强拉若水起来,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若水今天怎么了。不过都以为若水不愿意周家的亲事气糊涂了,再加上要去姑母家小住,有点舍不得离开她们,也就没有多想。
若水强忍眼泪,推说累了想休息,狠下心告辞娘和奶娘,回房后又哭了一会,才和虹儿又细细检查了一遍行礼。
整夜,若水辗转难眠,既怕事情败露,又担心娘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离家私奔虽然能和奉直在一起,不用再嫁给讨人嫌的周立,可是知道自己与人私奔后,家里一定会掀起轩然大波,父亲勃然大怒之下,然后把火都发到母亲身上,也不知她能否受得了这个打击,奶娘会不会被父亲迁怒赶出府去。
姑母好心接自己去散心,自己却利用这个机会私奔,周家会不会找姑母的麻烦,会不会和爹爹翻脸。
思前想后,若水难受极了,流着泪给娘、奶娘和姑母各写了一封信,藏在梳妆匣里,等她们找不到她,自然会在房里找,希望她们看后,不敢说原谅她,其码不要为她担心。
第二天早早起来,辞别爹娘,由奶娘相送来到大门口,看到门前停着一乘轿子,旁边站着碌儿,说是姑奶奶派人来接小姐,主仆二人才放下心来。
生怕别人看出端倪,若水忍着眼泪与奶娘告别,然后带着虹儿上了轿匆匆离去,家门渐远,俩人既喜且悲。
轿子很快来到城外,奉直已经雇好马车在这里等着,看到若水满面泪痕,愣了一下随即明白,暗下决心要护她一生一世,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为了避人耳目,这边的路口是通往长安的,四人上车后,马车绕城半圈直奔果州。
注1:果州,今四川省南充市
万州,今重庆市万州区
安康郡,今陕西安康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