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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受累了,快去歇息吧。”夫人温和地道。
待大管家退下,夫人重重地叹了口气。
“夫人,公子娶亲是大好事,夫人怎地叹气?”
“大人又不在,该如何是好。”平日府里大事皆由虎贲氏一人定度,如今虎贲氏下落不明,夫人一时慌了手脚。
“夫人何必烦恼,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
“可那静蔷刚走了七日。”
“一个妾死了没什么讲究的,何况夫人得为公子着想。早日为公子成了亲,公子就不会只想着死去的静蔷了。再有,现府中祸事太多,正好借娶亲冲冲喜。”
夫人听了梅母的话,微微点头“你说得也在理。”又一想,若一味等大人回来,国司空大人一定要挑礼,没准一桩亲事就泡汤了。当下对梅母道:俩这就去找巫人卜个亲迎的吉日。”
申时刚过,周筱青从茶轩回到别院。一进门,伯典沉沉的箫音已入耳畔,知他又在思念静蔷了。果然,绕过影壁,看见伯典站在槐树下,面对着静蔷坟冢的方向吹箫。身后的槐树郁郁,叶子随风婆娑,仿佛与伯典曳动的裳摆遥相起舞。
见周筱青远远地看着他,伯典止了箫音,也远远地看着周筱青。
静蔷的遗愿和周筱青的表白,使彼此之间有了一种莫名的感觉,是亲近,是距离,是羞涩,是尴尬,总之不再象从前一样从从容容简简单单,仿佛隔着一层纱,掩饰着两人心灵的驿动。
“公子——”一妾奴走来向伯典施礼“夫人请公子过府去,有事要和公子商量。”
“知道了。”伯典淡淡地道。
妾奴躬身退下。
伯典再看了眼周筱青,向通门走去。
周筱青立在那里,直到伯典清奇伟岸的背影完全消失才收回目光,缓缓走到树下,背靠着树干冥想。本来,自己已做了为妾的打算,如今,静蔷走了,留下遗愿成全自己和伯典,作为静蔷的后世,伯典娶自己为妻也算是对静蔷的一种安慰,她和伯典的情也算圆满了。而自己呢,也算是真正得到了伯典,不枉对他的一场痴爱。
只是不知伯典—筱青叹了口气,抬头望向碧透的天空,真希望伯典的伤能象天上的流云一样飘过,深情地挽起自己的手,结束自己的剩女生涯。倘能带着伯典穿越回现代就好了,王娜那丫头一定羡慕死了。
伯典离了别院径直来到南宫府厅堂,见夫人一人坐在席上,上前向母亲施了礼。
“我的儿,快坐下。”虎贲夫人慈祥地招呼。伯典依言坐在夫人左侧的几前。
夫人见伯典忧郁落寞的样子,越发觉得应该早日给他娶妻,不然郁郁成病可不得了。当下清了清嗓子,温和地道:“我的儿。今日为母要告诉你一件大事。”
大事?难道是父亲回来了?因为静蔷的死,他对父亲耿耿于怀,但有些事因为所在的立场不同,分不清孰是孰非,所有的事都是因他而起,他提不起对父亲的恨,只能恨自己,恨自己没能保护好静蔷,恨自已没能和父亲好好地谈一谈,也许——,其实很多事没有也许。
“我的儿,”夫人见儿子不言语,只道他内心苦闷,以更为温和慈爱的声音道:“你要成亲了!”
夫人一句话象惊雷一样打在伯典的身上,成亲?!他睁大眼睛看着母亲,以为自己听错了。
见儿子惊愕,夫人微笑道:“我儿快娶妻啦!一切都准备好了,明日一早你就出发去亲迎。”
伯典怔怔地听完夫人的话,猛地站起身吼道:“成什么亲?和谁成亲?”
夫人见状连忙站起来拉住儿子的手“我的儿,你已经二十五岁,自然到了成立家室的年龄。这桩亲事是你父亲早为你选好的,对方可是国卿士司空崔的女儿,家世好又美丽——”
“母亲,为何我的婚姻大事才让我知道?”不等夫人说完,伯典愤然道,他有种被愚弄的感觉。
夫人面上现出一丝尴尬和为难,只道:“这儿女的亲事按礼本该由父母作主。你放心,你父亲为你选的女子绝对是一个百里挑一的人物,明日亲迎你就知道了。”
伯典向来痛恨父母作主婚姻这套俗礼,血往上冲,心中愤怒的巨浪在翻滚,他强自镇定了下,向夫人道:“儿不想成亲,请母亲退了这门亲。”
夫人一惊“那怎么行?马上就要亲迎了,怎能退了呢!”
伯典又气又急来回踱步,忽然向夫人跪下去“儿一心向乐不好凡俗,成亲之事恕难从命!”说完向门外奔去。
的儿——”夫人唤着扑到门口,哪里还有儿子的影子?把夫人急得团团转,心道,这可怎么办,儿若不去亲迎,岂不辱了我虎贲家的声誉,对不起那待嫁的女儿不说,国司空崔一定气翻了可如何是好,偏偏大人又不在——
“夫人——”梅母骨碌着眼珠走进门来。
夫人一看到梅母,象看到救命草一样上前拉住她的手“这该如何是好啊梅母!”
“夫人别急,我都听到了。”梅母拉夫人坐下“梅母有个办法,”她拿眼睛向门外看了看,诡秘地贴在夫人耳朵上说了一阵,听得夫人又是皱眉又是摇头,不太好吧!”
什么不好呢,何况事已至此,不这样也没别的办法!夫人,公子他如今只是念着那死去的静蔷,只要那新妇进了门,假以时日,公子自然会收了心好好过日子的。”
夫人又犹豫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想来也只有如此了。”
周筱青靠着树干歪着脑袋想着心事,见伯典还没回来,便向自己的客房去了。忽听身后一阵脚步声,回头一看,伯典冷着脸大步走来。
“伯典——”周筱青迎上去。
伯典停下脚步看着周筱青,虽面色苍白眼光却很深很柔。
“怎么了伯典?夫人找你什么事?”周筱青有点不安。
伯典不答,凝视周筱青良久才道:“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