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月脸上的担忧更加重了几分:“若不去王府,你要回南疆燕府吗?”
我摇头:“不会的,我在燕府时就不得人心,现在自讨下堂回燕府,只怕燕府会觉得没脸,还不知该怎么厌我呢。”再说,燕府诸人我连认都不认识,又如何会托靠他们。
馨月道:“你离了佟府,却不回燕府,打算去哪里呢?”
我摇了摇头:“这个我还没想到。也许会在都城另住,也许会离开都城。”
馨月惊道:“那你又何以为生?”
我笑道:“我会刺绣,可以帮别人做针线,或者找个绣坊做绣娘也不错。我们以前可是给锦绣坊做个绣娘的,再者,我还会做糕点,做些糕点卖也不错的。”
馨月试着说服我:“在这世界女子处处受制于人,没个男人帮衬着,该怎么讨活?”
我摆摆手道:“我知道,会很难,很辛苦。说实话,馨月,在以前,我就想过或许以后要离开佟府的。可是,我以前对这个陌生的世界,对佟府以外的世界,充满了畏惧,后来,我越来越习惯在佟府的米虫生涯,特别是爱上宁爷以后,就越发安心在佟府了。可是,现在我想明白了,就算难,就算辛苦,我也该有自己的生活,我没有办法接受与惜荷共侍一夫,我也知道我的心不在宁爷身上了,该怎么办呢?如果继续这样维持,我们几个人都不会解脱,都会很辛苦。还不如,让我彻底放弃。”
馨月还想说什么,我道:“馨月,我知道你担心我。不过我意已决,不会有改变的,你不用说了。”
馨月看着我的眼神,呆了半饷,伸出双手抓着我的手,眼神却坚定起来:“小姐,说句自不量力的话,我也算是你的亲人,若你还当我是你的姐妹,就算你要离开佟府,也一定要告诉我,让我帮帮你。若没有地方可去,我家虽然小而简陋,也不富裕,但有我一席立身之地,就有你的立身之处。”又用力握了握我的手:“你有了决定,一定要告诉我。”
我感动地看着她,用力点了点头。这个我曾经让她要为以后的日子打算的小姑娘,也成长为我打算的大姑娘了。
馨月想了想,又道:“其实,馨香也早有了离开佟府之心,只是她脱不了奴籍,若你想离开,不如求了老太太,带她一起离开,你们也算有个照应。”
我点了点头。
不久后,我让馨月回家里养胎。馨月虽然还是担心我,但见我态度强硬,也未多说什么了,复坐小马车回了都城家中。
远宁没有再来过青园。倒是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两个人。
是莫言,还有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厮,叫如风。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来到青园。
那日,我在园子里看到他们将两匹马交给青园的管事,让人喂饱了马,又让人安排了膳食。
青园管事对他好像早已认识,并不多话,一一细细安排了。
我本来想过去打了招呼的,却听到那小厮道:“与靖安王爷有传闻的燕家嫂子,还有那美人儿媚烟都住在青园吧?真想偷偷去看一眼,真是好奇呀,不知是何种人物。”
莫言拍了他的头一下道:“如风,你该改名叫多言。在北疆闷了一年还没把你小子这多言的秉性改掉。”
如风笑道:“我们主子向来不好女色的,就是千娇百媚、金枝玉叶的小姐也见过无数,我跟了他这么多年来也未见他为谁动心,如今这个燕嫂子和媚烟自然让我好奇了。”
莫言沉默了会,笑道:“燕嫂子也不是什么出挑的人物。”
如风笑道:“这次我还真猜不透我们主子。可惜我一去那鸟不拉屎的北疆就是一年多,回来河水都过了十八淌了。王爷也成亲了,还平白跑出个燕嫂子。不知道错过了多少故事。莫爷,你相信我们爷与燕嫂子的传闻吗?”
莫言顿了一下,淡漠地道:“你跟了你们主子这么多年,还不了解他吗?”
这时,管事已经安置好马匹与膳食,回来回禀莫言,见我站在墙角转弯处,便唤道:“燕奶奶。”
我不好意思再躲着,便转出来,向莫言打招呼:“莫公子别来无恙。”
如风瞬间兴奋莫名起来,睁大眼睛仔细地、简直是狠狠地盯着我,好像我是见古董,他就像个古玩鉴定家,眼睛如探照灯一样,早已经把我审视了无数次。
莫言眼光一瞬,有丝寒光闪过,冷冷地道:“我这个安国大将军、禁军总教头摆在这里,该怎么行礼,你不会不明白吧。”
我一怔,他这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
我隆重地福了一福,口称:“见过安国将军。”
他装模作样地哼了一声,点了点头。
我直起腰,仰头对他道:“我这个小嫂子摆在这里,该怎么行礼,将军也必是明白的吧?”
莫言一怔,愣愣地看着我。
我一本正经地继续道:“先国礼,后家礼。我这个国礼行了,莫公子是远宁的义弟,是不是该行家礼啊?”
莫言愣了一愣,呆呆了一会,我以为以他这火爆脾气又会转身就走,不想,他还真抱拳,向行了一礼,只不过那拳头还没抱住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