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倾城

蝶镶缀其间，青丝挽于一髻，素雅淡然。

    “不用一直王爷王爷的，显得生疏。”

    “好。”

    “你继续弹奏吧，我来舞剑。”

    护秋色继续弹着，只见莫辙从腰间抽出一把剑舞动起来，剑法精湛，出剑有力而又赋有余韵，随琴音的变化而转换姿势。

    良久，琴音停止，剑也停止，莫辙转身过来，护秋色看见他额上沁着汗珠便拿出手绢为他擦拭。莫辙愣看着护秋色，心中一惊，一股热流而过，护秋色渐渐感觉到气氛不对，莫辙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觉得自己的行为实在突兀，便又垂下手把手绢放进莫辙手中，脸上泛起微微红晕，煞是迷人。

    “你先擦擦吧，夜色已晚，我困了，先去休息了。”

    说罢，转身走开，回到了楼阁中。

    时光流逝，不觉间已过了大半年，王府里每天都很安静，护秋色白天看书读诗，晚上有时与王爷弹琴舞剑，有时赏花对饮，不在便凭栏而望，欣赏池中荷，日子平淡而赋有情趣。两人心中对彼此都有些爱慕，只是很有默契地心照不宣。

    这天，莫辙正在画图，而护秋色在一旁欣赏，时不时会赞一声好，偶尔看一看莫辙专注的样子，有了笑意。待画到一半，管家刘鳌走进来对着王爷一阵耳语。护秋色看到他神色一惊，然后转过来对她说：“秋色，我有事先走开一下，你去园子里赏花吧，迎春花开了，很美。”

    他急急走开，护秋色顺从地来到园子里，身上穿的青色纱衣配着简单发式迎风而摆，飘逸得像位跌落凡尘的仙子。

    远远地，她看见一名黄衫男子，未见过，气宇轩昂，与莫辙相貌颇有几分相似，只是眉间更多了一分英气，少了一分莫辙的柔顺。

    那人看见了护秋色便走过来。

    “你是谁？怎么在这？”劈头一句，毫不客气地问。

    “你又是谁？”护秋色口气柔和但话语中听不出一丝娇气。

    “皇兄，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莫辙看到护秋色也在这，便心头一阵紧绷，快步走了过来。

    “微服私访啊，顺道看看我的亲兄弟有何不可？对了，她是？”

    “哦，她是秋色，一个故友之女，到我家来住些时日。”

    “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没禀告朕就娶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王妃了呢，是朕弄错了。”

    书房里，皇帝和莫辙一边下棋，一边聊天。

    “这几天政事繁忙，好不容易得些时间，想多呆上几天。”

    “那怎么行？皇兄，万事应以国为重，而后其次啊！”

    “皇弟，你还是这个臭脾气，一根经啊，朕自会处理那些事的，不用操心，朕只呆三天就好。”皇帝邪邪地朝莫辙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皇兄都这样说了，我也无话可说。”

    皇上高兴地拍了拍莫辙的肩。

    窗外明月，花落，夜风中飘着几缕香气，绕梁徘徊。

    晚上，莫辙准备了一桌子好菜，虽比不上宫中，却也有属于自己的一番风味。护秋色换了件白色纱衣，里面的缎子柔亮细滑，挽了一条长带扣在手臂上，显得素、雅、幽、静。

    坐在桌旁的皇帝见护秋色如此打扮，不觉眼前一亮，赞叹道：“小姐真是有倾城之容。”

    “叩见皇上。”她走过来向那位黄衫男子微微点头，却被一只宽大的手掌托起。

    “不必如此拘礼，现在不是宫里，就当朕——不，我，是一个普通的朋友便可。”

    护秋色退了一步，道声“是”在对面坐定下来。席上，三人畅谈，饮酒，显得很融洽。

    护秋色放下手中的白玉酒杯，开口说：“皇上，既然今天如此雅兴，秋色讲一个故事可好？“

    三天后，皇帝便要走了，他去见了护秋色，对她说：“今天我必须得回去了，你可愿与我同去？朕封你为妃常伴左右。“

    “皇上是高高在上，人中之龙，小女子何德何能。”

    “你好生想想，朕不想强迫你，但也希望你不要辜负朕的一片心意。”

    说罢，便向门外走去，护秋色无奈地摇着头向小池走去。

    莫辙送走皇帝后，与护秋色说：“我已收集好李继的罪证，明天就会禀告皇上。

    “好，你去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

    说罢，护秋色一路行至楼阁中，想起皇上的话，脑海中出现的却是莫辙的脸，也许一切自有定数。

    朝堂上，皇帝听了莫辙的话后极为震怒，只觉得一股火焰往上灼烧。李继是前朝老臣，一直受他重用，可手上的一个个罪证不容抵赖。皇帝把李继交给莫辙审问，待他认罪后，下旨将其拿下，释放护徇夫妇。

    在王府中的日子平静安逸，下午，莫辙走过来对护秋色说：“护大人已被释放。”

    他的脸上透露出一丝不舍，而护秋色却是为父母的释放而感到高兴，脸上的喜悦之情无以言表。隔天，护秋色就要随父母回去，临走时前去向莫辙道别。

    “今日一别，不知道又要何日再相见了。”

    “已打扰王爷多日了，多亏王爷救我父母，日后有缘自会再见。”

    莫辙望向护秋色，眼里一片温柔，他叹了一口气，把护秋色揽进了怀里。而护秋色亦没有挣扎，只是任他就那样拥着，心里荡起了阵阵涟漪，这样的拥抱，她怎么能拒绝呢？终于，莫辙松开了手。

    　　“走吧，有空我会去看你，保重。”

    “是，你也保重。”护秋色眷恋地看着他一眼，转身离开。两人的心彼此牵扯住，再也离不开。

    夜半，莫辙一人孤单地走在路上，脑子里出现的秋色的一颦一笑，一忧一恼和那双美丽而让他心动的眸子。明月依旧，佳人却不在，真想快些再见到她，要不然他的思念会一日比一日更深。

    第二天，护秋色就被招进了宫，可是她却对皇上异常冷淡。莫炎乃一过之君，何时有过这般待遇，不觉有些恼怒。他重重地抓住了护秋色之手，步步逼近。

    “你为何不答应，朕是一国之君，难道配不上你？”

    “不是这样，只是秋色已心有所属，再无他人。”

    护秋色说着，异常坚定，莫炎盯着她半晌，终于问道：“可是皇弟。”

    护秋色不回答，只是眼神柔了些，这都被莫炎看在了眼里，心中有股怒火冉冉而升，他是一国之主，他想要的从没有办不到的。

    次日，莫炎便以边疆战事把莫辙调了去，最角有一丝无奈的笑意。他在心里暗暗道：秋色啊秋色，我是否能明白朕的心意啊！

    护秋色知道后很是震惊，皇上他怎么能让莫辙去那种军力薄弱，穷山恶水的地方。

    护秋色去找莫炎，可是他全然不听，只是看着秋色，满目欣赏。秋色自知多说无意，多黯然退下。

    终于有一日，有人上书，说九皇爷已于日前阵亡。护秋色听后，似是不型心，然后步步后退，继而疯了一般奔了出去。

    秋色整日对着天空的一角发呆，日益消瘦。莫炎看后很是不忍心，多次想去劝说，但秋色却如没有灵魂般，只知道看着远方，眼里尽是空洞。有时伸出手，好象要抓住什么一般，但都不能成功，然后低下头独自啜泣。

    花谢花飞，孤雁缓缓飞过，满目伶仃。最终，护秋色支持不住躺在了病榻上。莫炎看着她这样很心疼，也很后悔，他竟然就这样断送了自己皇弟的性命，心里阵阵隐痛。

    他说：“秋色，你究竟要怎样才能原谅我，怎样才能好起来啊？”但回答他的只有宁静，他讨厌极了这种沉默。最爱的人就在身边，只有一步之遥，而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这样看着。

    正当莫炎无奈之际，只听得一声传报，一个侍卫靠上前来道：“皇上，有一个衣衫破烂的人说要见您，属下无能，阻止不了。”

    炎听后，剑眉一翘，沉吟一声，说：“让那人来见我。”

    待那人清洗好后，莫炎一惊，从椅子上倏地站了起来。眼前的人随和而又不失气势，柔媚而又不失阳刚，正是那护秋色日思夜想的九王爷。

    “皇弟，你——他们不是说你已经阵亡了吗？”

    莫辙看着莫炎抱歉的一笑，说：“当日，我跌下悬崖，幸亏被一渔民所救，但身负重伤，所以拖至今日才回来，让皇兄担心了。”

    莫炎很是欢喜，忽然想起来什么，拉住莫辙的手就往外奔去。他说：“快，快去见秋色。”

    病榻上的人虚弱的躺着，美丽不可方物。莫辙看见她这个样子，连忙跑了过去，一脸的关心。

    莫炎在一边懊恼道：“都是朕啊，都是朕太自私害了她呀。”

    莫辙只是安慰说不关皇兄的事，只是爱太深而以。他紧握着护秋色的手，仿佛她是他的全部一般，每日在护秋色的耳边轻轻呢喃。

    莫炎和莫辙四处寻找一位叫做虚无的怪医，终于有一日，莫辙找到了虚无，虚无答应了他为护秋色治病，但要莫辙陪伴其三年，而莫辙看了一眼护秋色答应了怪医。

    三年后。

    护秋色却从睡梦中醒来，当她看见站在身前的莫辙后流下眼泪，她说：“我还以为你丢下我，不要我了。”

    莫辙怜惜地把护秋色拥紧在怀里，他说：“我们永远也不要分开了，好吗？”

    “好。”护秋色答道。她倚靠在莫辙的肩上，心中高兴而又宁静

    莫炎最终还成全了他们，也许自己当年真的是错了，他这样想。

    那日，护秋色穿上了绯色的嫁衣，美丽端庄，如同在天飞舞的火凤一般。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世上又有什么比真情更难求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