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没事!”回答前方转过来的询问眼神之后,我和祁洛勋一起笑出声来。
回饭店休息片刻之后,我们打算去逛夜市,顺便买点特产回去送人。
热闹的市集里人本来就多,所以我对此起彼落的吆喝声不以为意。
“小心,简瑗!”
当我听到祁洛勋的警告时,人已经被挤向路边的群众撞倒在地,手中的烤羊肉串当场被人踩扁,一阵阵惊慌的脚步声在我身旁响起。
遇到暴动了吗?在我完全瘫痪之前,祁洛勋把我抱离现场。
“再乱跑嘛!罢才要是来不及把你抱开,你现在就是一团肉酱了!”一见我张开眼他就骂我。
“怎么样?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冯君平问我,他妹妹、妹夫也紧张地看着我。“我没事,谢谢!”
不想扫大伙的玩兴,我说我要先回饭店,请他们继续逛夜市。
“我看这里不太安全,还是都回去好了。”冯君平一说,大家都没异议。洗过澡,我趴在床上写游记,后来就觉得有点无聊。江氏夫妇一间房,冯君平和祁洛勋一间房,他们都有讲话的对象,就我没有。
前几天我都溜到饭店二楼的舞厅跳舞,今晚不能跳,因为我膝盖破皮。
死祁洛勋!在别处景点不跟我一起走还无可厚非,可在人挤人的夜市他也不管我,那我边吃羊肉串边逛地摊有什么不对?还说我乱跑,那他可以不管我呀!我看见冯君平当时也急着冲向我。
奇怪了,夜市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很好奇。
我必须澄清,我没有窃听人家说话的习惯,我也不是fbi。只是,祁洛勋和冯君平笑得太暧昧了。
“她有气质?你别被她的外表骗了!我跟你说,她什么时候有气质好不好?她不说话,没有表情的时候就有气质!”
“我觉得你说得不客观。反正她很投我的缘,给我一种‘原来你在这里’的惊喜,弥补了我一直以来遍寻不着的那股遗憾”
这房门的隔音效果太差,他们的对话我听得一清二楚。
奇怪,祁洛勋怎么不讲了?
“看情形我不告诉你实话是不行了。”祁洛勋说话了。“本来我是不能讲她坏话的,因为她是我阿姨。”
冯君平笑了笑。
“刚开始我跟她生活的时候,我是很讨厌她的。真的,我想没人会喜欢像她那种成天跟人唱反调的小表!”祁洛勋停了停。“她那时候只有十五岁。”
我没听见冯君平说话。
“你知道吗?我要不是心脏够强,早被她气得上西天了。大小状况不断就不提了,我生活中所有出现可能跟我有交集的女孩、女人,全被她用各种方法赶跑了。”他长叹一声。“你知道,我对女孩子的要求不高,只要五官端正,人格没重大缺陷,乖乖、柔柔的,不碎嘴、不生事也就够了。我本来想,如果有合适对象,我会从一而终的;可是我到现在还保有单身身份,她的破坏功力你可想而知。”
“那么惨啊?”冯君平沉吟许久。“我还以为你没早点让我知道你有这么个亲戚,是想暗杠什么。”
“我早点让你知道的话,你不早笑死啦!”他冷哼。“如今她算比较正常了,让你见见倒无所谓;不过,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是这样吗?”我猜冯君平正摸着自己的后脑勺。
我该踹门而入吗?那不正印证了祁洛勋的话?
气死我了!
“哪天你有空上我家,我拿她的相簿给你看,看了你就会相信我的话。前阵子我心血来潮,翻了翻她从小到大的照片,告诉你,没一张正经的,连大头照看来都贼得要命!你知道吗?我觉得她比我更天才另类天才!”
我无法再听下去了。回房后我拨了通电话到他们房里,冯君平接的。我跟他说我要过去问他们一点事。
“你手里拿着什么?”
冯君平替我开门,祁洛勋则气定神闲地坐在小沙发上。
“笔记本。”我在他旁边坐下。“请问,你们知不知道夜市里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乱成那样,我要做笔记。”
“维族人拿刀追杀汉人。”祁洛勋一言蔽之。
“其实,这种情况本地人早就见怪不怪了,你砍我、我砍你的事经常发生。我们是外地人才不了解状况。”冯君平讲得比较清楚。
他坐在床沿,用审视的眼神看我我猜他想看看我像不像祁洛勋形容得那么贼头贼脑。爱看就让他看!我低头写笔记。
“写什么?”祁洛勋凑近我,两眼直盯着我的本子。
“我的字典里也许没有‘气质’、‘乖巧’、‘柔顺’等等等等,但是有‘尊严’两个字。”
我抬头看他一眼,继续写:“你为什么要在同学面前、我的背后说那些难听的话?虽然你说的都是实话,我还是有受伤的感觉。”
我又看了他一眼,他的表情很复杂,我判断不出什么意思,但肯定有愧疚这样东西。“我虽然跟你作对了许多年,可是在我心目中,你一直是个很棒的男人。你刚才做的事已经破坏了我对你的感觉。”
我停笔看他,他正等着下文。
“我现在觉得你很小器。”
我合上笔记簿,站了起来。
“写好啦?可以借我看一眼吗?”冯君平问我。
“我整理过后再给你看吧!”
我边回答边朝房门走,祁洛勋推我出来。“我送她回房。”
“你放心,我不会真的拿笔记本给冯君平看,我会藏拙的。就算要给他看,我也会先把刚才那段删掉。”
我真没用!他都对我不仁了,我何必对他有义。
“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你觉得不是就不是嘛,别太在意别人的看法。”我心中有股豁然开朗的感觉。“我偶尔也会反问,自己到底是哪种人,表面上这样,骨子里那样吗?谁晓得呢?”我对他笑笑。“我刚才又偷听你讲话了,对不起!”
“没关系!”他浅笑。
“你想向我解释?不会吧!我记得上回我建议你去跟同学解释你并不是个傲慢的人,你说没必要的。”
“可是,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么”他的口气依然急切。
“小器吗?”
“唉”他摇头。“也许有一点小器吧!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我”“那就别解释了!”我发觉自己的口气很体贴。“你原谅我偷听你讲话,我也原谅你随便翻我的相本。”
“其实你一点也不贼头贼脑。”他尴尬不已。
“好吧,那就猪头猪脑好了。”
“简瑗,你别这么说好不好?”他双手扶着我的肩。“我道歉,刚才我的确说得太过份了。”
“好了好了!你回去休息吧!”我不习惯看见这样的他。“我膝盖破皮,想早点休息。”“破皮?”他一惊,放开我的肩就弯腰掀我的裤管。“你不是说没事吗?什么啊!破那么大一块还说没事?”
“我已经擦葯了,不然还能怎样?”我请他平身。“别那么大惊小敝的,你阿姨我没那么娇贵。”
“那那你休息吧!”
“晚安。”他在我额上印下一吻。
我活着从新疆回来后又过了一个月。
我姐姐、姐夫和外甥女回台湾度假,于是我向丫丫告假,暂时搬回祁家住。“我不要阿姨抱,要大哥哥抱!”蓓蓓急着挣脱我怀抱,害我很没面子。“哪,换你抱吧!”我把蓓蓓交到祁洛勋手中,在心里骂他大小通吃。
“来,大哥哥亲一个。嗯”啵的一声,他在蓓蓓的嫩颊上用力一亲。“换蓓蓓亲大哥哥一下。”
我外甥女很大方,马上还他重重一吻,惹得全家人笑呵呵。
“蜀虹,我怎么觉得蓓蓓愈长愈像简瑗了呢?”我姐夫问他老婆。
“是呀!蓓蓓跟简瑗都长得像我妈。”
老姐开始询问祁洛勋有关我的行为表现,我让他们慢慢聊,自个先溜回房。回来其实满无聊的,我决定上网找美眉。
聊得如火如荼之际,祁洛勋敲我的门。我请他自己开门进来,连头都没回。“你在干嘛?”他在我身旁站了好一会才说。
“看不出来啊?”
我正在网上讲一句满下流的话。没办法!我现在的身份是“绝代情圣”“你小心点!”他拉了把椅子坐下。“美国最近有个个案,你要不要听听?”“说吧!”我将椅子转了九十度面向他。
“一个高中女生匿名上网与人聊天,对方根据她的聊天内容找出她的学校、班级和姓名。有一天,警察上她家找她家长。”
“跟警察有什么关系?上网聊天又不是坏事。”
我应该享有言论自由吧?说点不入流的话还不至于得坐牢吧?
“长期跟她聊天的就是这位警察。”他很权威地看着我,一副监护人的姿态。“警察是去警告她家长,要多注意女儿的言行。这证明了即使你用匿名方式上网,有心人照样能拼凑出你的相关背景资料。要找到你不是完全不可能的。”
“了解!”
他点点头,又说:“你姐刚才软软训了我一顿。”
“觉得很窝囊吧?”我笑他。“被一个才大自己几岁的女人训话。”
“她现在不说你不好,反倒怀疑是我不好,所以你才不肯回祁家住。”
“那我明天下了班就不马上回来,在外头混晚一点;如果你同意的话,我还能干一票不大不小的坏事,供你在她面前参我一本。”
“说到哪去了!”他眸我。
“那你要我怎么帮你?”
他挥了下手。“算了,这不重要,反正他们住一阵子就回去了。”
“对嘛!他们一走,我们照样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他和我一起笑。
“冯君平说他后天要到我们家来。”他忽地神色凝重。
“干嘛?”
“说是他很久没看见我爸了,特地来请个安。”
“那是应该的嘛!”我不懂他为何语带怀疑。“他那么远来,不会来一下就走了吧?”“哼!”他边说还边翻了白眼。“他说要在我们家住几天。”
“他的兽医诊所倒了吗?”
“上个月请假去玩,这个月又请假来请安,难保诊所不关门。”
“真的吗?”
“没啦!他诊所里还有别的兽医。”
我看了他半晌。“你不是跟冯君平很要好吗?为什么你好像对他很不满?”“因为最好,所以不满。”
“怎么说?”
“等他来了再说,现在我也不会说。”
“喔。”我耸耸眉。“你还有事吗?”
“没了。”
“那就请出去吧!我还想跟人家聊一会。”
“嗯,小心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