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要求以为他工作为”
“这你就不知道了。”彤亚端庄坐著,捧著一杯热红茶,娓娓道来。“讨厌一个人呢,最好的办法就是跟在他身边,让他常常看得到你、让他虽然不喜欢你,可还是要倚重你、拜托你,那才是最甜美、最成功的报复。”
唐颢哑然。好吧,他老实承认,他听不懂这套逻辑也看不穿彤亚的思绪,但他倒是从她的杏形美眸中看出一点端倪:她坚持这么做。
那时,他就料见一场狂风骤雨即将发生了“唐颢,你他妈的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宋君澈怒极的一声暴吼,将唐颢扯回现实。“你有唐门企业,难道你那间大庙还容不下那个小和尚吗?”
“”唐颢突然觉得好疲惫。他根本不清楚这两人的暗潮汹涌,又怎能当调停的中间人?“算了,别对我吼,彤亚在门外,我教她自己来跟你说。”
“什么?她也来了?”原来有妖怪在侧,怪不得他情绪如此烦躁!
唐颢忙不?地遁走。说真的,宋君澈一震怒,连他这个好哥儿们都不想理他。
门一开一合,彤亚的亭亭身姿出现在宋君澈女宾止步的办公室内。“嗨!”嘴角轻扬,她微笑,柔得像邻邻波光。
宋君澈有一刹那的失神。
一直到看到这个蠢女人,他才不得不对自己承认:他想过她。
自从在健身俱乐部初遇之后,他常常感到心绪紊乱,脑子里都是这个女人的楚楚笑谑与纤细身段,他尤其记得她婉转如莺啼的声调与悦耳如铃响的轻笑,柔柔的,像一江春水,在他的脑海中婉蜒曲折。
他对这种现象感到怫然不悦。他的脑子是用来思索的,绝非任她在其中占地?王,可是他愈是愤怒,她的影像就愈是清晰,仿佛在嘲弄他的笑声也愈是透亮,简直把耐性贫瘠的他气得喷火,他只想把她从脑子里揪出来,对她破口大骂。
现在她人在眼前,开骂很方便。宋君澈没好气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五斗米折腰而已。”彤亚笑盈盈地说出来意。
“何必拆腰?难道唐颢养不起你?”
他和唐颢最大的不同在于对待女人的态度。他对女人是又 57b又做,唐颢则是翩翩风采、优雅多情,身边永远不乏女友;再加上最近有关他们的桃色传闻甚嚣尘上,彤亚的身份更不难猜出,她当然是唐颢的女人,宋君澈暗忖。
以前他也见过唐颢的其他女人,不过用如此恶劣的态度对待的,她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并非他有意找碴,而是她不如别的女人识相,一见到他就忙著遁走。
“唐颢不会希望他的女人杀他面子,你乖乖在家等著吃喝享受就行了。”反正对女人来说,有得温饱大概就满足她们一生所求了,宋君澈理所当然地想着。
彤亚很清楚他误会她与唐颢的关系,却无意澄清。“我认为女子当自强。”
“很好,要自强请自便。”难得有女人会这样想,宋君澈有丝惊讶,但随即又冷哼。“不过不要‘自强’到我这里来。”
“你不欢迎?”彤亚微微地挑起眉,柔声问。
“我欢迎个屁。你不要给我装得柔柔弱弱,要犯我就直接冲著来。”她当然是来意不善,宋君澈不至于连一个女人的单纯心思都看不透。
这个女人很特别。她呀,看似婉约如仙,实则不然;宋君澈经过几次的顶撞与回嘴之后,终于相信她那温柔美丽的皮相只是掩饰,掩饰她不安分的灵魂,其实她骨子里还是个故意气他个蹦蹦跳的蠢女人。
有点特别、有点耐人寻味,但都只是一点点而已。宋君澈才不会承认这女人有什么好的,反正女人不都是那个样吗?
“好吧。”彤亚客随主便,既然他要她直接冲著来,她就照办。“我要当你的特别助理,如果你不是怕证明女人不蠢的道理,那你就录用我吧。”
“不必用激将法,我不会笨得上当。”宋君澈一眼看穿了她的意图。望着彤亚眉宇间笃定的线条,他看出这女人有多难缠,也许他该换个方式,不再虚言恫吓,来点实质威胁。“要是你坚持的话,最好有牺牲的心理准备,我会对你m他大刺刺的眼神溜过她的娇躯,凹凸起壑都不放过,暗示著他会占何便宜。
彤亚巧巧一笑。“看来你也不是全然讨厌女人,女人在你心中,多少还有点可取之处。”她云淡风清地说著,似乎一点都不怕他的威胁。
她的愚勇,让宋君澈觉得自己不认真吓吓她是不行了。他走近彤亚,将她逼到墙边,困在他的铁臂之间,恶很狠地道:“你不怕我非礼你?”
“你可以试试看,不过,我可能不是那么好惹的哦。”彤亚柔柔地说道。
她在挑战他?这蠢女人有胆出招,他自然有胆接招!
奋起应战的宋君澈猛然欺近她,打算吻她作惩罚。没想到他掀天盖地地俯来,想肆虐她的饱满红唇,可怀里却突地空了,他往前一滑,俊脸竟直接碰著了墙壁。
“唔──该死的!”他扑了个空,捂著朗鼻,痛得说不出话来。
“看吧。”一溜烟钻出钳制的彤亚站在一边,同情地瞅著与墙壁接吻的宋君澈。“不听‘女子’言,吃亏在眼前。我刚说过嘛,我可能不是那么好惹,你偏不信她同情的口吻令他恼怒,而她滑溜如蛇地从他怀里挣脱,却让他觉得有意思。
“如果你有本事,欢迎你下次再亲芳泽。”彤亚从宋君澈怒视她的眼神中,看出了他不服输的兴致。“当然,先决条件是我必须待在你身边,你才能常常有反败?胜的机会,对不对?”换句话说,他最好录用她当特别助理。
彤亚嫣然一笑,语气轻宛,刹那间迷得宋君澈忘了“反败?
胜”的真主乖──不管未来有多少次机会,总之这一回,他是败在她手上了!
“你干?一定要拗到这个职位?”宋君澈开始认真地考虑她的自荐。亲她芳泽这倒是个不坏的甜头。
“没有为什么,只想改掉你对女人的歧见而已。”彤亚老实坦诚,笑容完全无害,还带著些许天真,不明就里的人一定会认为她在痴人说梦。她微嗔。“不知道为什么,你对女人讲话的轻蔑口气,还有那‘蠢女人’的称呼,听了真让人不舒服。”
她想改变他的看法?哼,难哦!“你不觉得你的想法太狂妄吗?”
“会吗?认识我的人,没有不说我谦恭有礼的耶。”彤亚水光盈盈的眼眸无辜地对上他。“你可以试试看嘛,反正白花力气的是我又不是你。”
也对!“好,既然你想干蠢事,我没有理由反对。”反正力气是她在出、时间也是她在浪费,甜头却是他在尝。这种稳赚不赔的交易,他反对个屁啊?
宋君澈露出认识彤亚之后的第一个笑容,白森森的牙齿使他看起来别怀居心。
他根本就是等著看她知难而退,或者锻羽而归;女人哪,他是从来不会认真把她们视?对手!
“如果你想浪费时间、精力去做这改变不了的事,那你就做吧。”宋君澈的炯然火瞳烧向她,凶霸地为了。“做到你爽止!”
自从任用彤亚当助理之后,宋君澈常常处在像现在这样,不自觉地呆望着她的状况之下。
他坐在自己的龙头宝座上,莫测高深地瞅著在他面前忙于整理的彤亚。
这女人毛遂自荐,倒真的有两把刷子。她工作起来认真无比,永远跟得上他的思维速度;宋君澈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还是在不知不觉中渐次倚重彤亚的长才,也愈来愈习惯她在他面前优雅打转的女性纤影。
一开始,他并没有批准她直接当上特别助理,她是跟其他助理处在同一个办公室。那些闷骚的家伙竟因为她的加入而开始注重起门面功夫,个个西装革履、梳油头喷古龙水,真不知道想引谁注目!
每次看到这种情形,宋君澈心里就十分不爽,也变得更喜欢把彤亚住他办公室里叫了;他下意识地不乐见彤亚与他的那些助理们搅和在一块儿,那和乐融融的模样。
“卷宗整理好了。”彤亚收妥最后一个资料夹后,抬起头来向宋君澈报备。
当她接触到他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灼热目光时,羞赧与笑意不禁同时在她体内酝酿。这男人虽说有多讨厌女人,但他偏偏很爱盯著她看,真是口是心非!
“嗯。”宋君澈及时回了神,继续假装埋首在公事中。
彤亚才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调侃他的机会咧。“喂,你刚刚不会是看我看呆了吧?”彤亚觉得他发直的眼神十分有趣,浅笑盈盈,忍不住要逗他。
“江彤亚,你这女人一定有妄想症!”宋君澈咬牙切齿地反驳著。
他当然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确常常不自觉地观察她。
彤亚这女人虽然不见得多讨他喜欢,但是她浅笑很美、不笑也美,光是看着她就有种舒服与轻悸的感受,常常吸引他的注意力。
他不喜欢这种情形,也不喜欢她对他造成的影响力,但往往在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眼神心绪又飘到她那儿去了。他常此著恼,恨她老爱干扰他的情绪,却又对这情形无能?力。
“替我拟一封给丸菱银行总裁的邀请函。”一见彤亚有意研究清楚,宋君澈立即顾左右而言他。“那个老家伙酷爱收集鼻烟壶,告诉他这批拍卖物品中有很不错的货色,教他过来。”
“是。”彤亚提笔记下,唇际不禁漾起一朵笑花。好霸道的口气呵!
丸菱银行总裁的一句话,不知可以决定台湾多少企业家的生死,宋君澈居然用如此不敬的口吻呼喝他上门,亏他还想做人家生意呢,竟如此嚣张!
“你他妈的笑什么?”他瞄见她可疑的笑弧,热辣辣地质问起来。
“没什么。”彤亚不慌不忙地敛去笑意。“我在抄你说的话,打算一字不漏把它写进邀请函。”如果丸菱银行总裁听到这话,不知道还愿不愿意上门光顾呵?
“想写就写,反正宋氏不差他一个主顾,也不差这笔交易。”宋君澈跷起二郎腿,靠著椅背闭眸轻哼,倨傲之至。
“要不是他千叮万嘱,有好货色一定要通知他到席竞标,我才懒得叫你发邀请函。”言下之意,这交易他还不一定肯要哩!
彤亚拿著记事簿,亭亭立在他桌前,等待他的下一道指示。然而,宋君澈却又舒服地眯起眼眸,半天不说一句话,好像让她等在一边是应该的。
他总是这样。相处些许时日,彤亚对他已有粗浅的了解,当初因为想挑战他对女人的歧念,以及一种久别重逢的奇异熟悉感,使她执意跟在他身边,那时除了他时出恶言的习性之外,她对他根本不了解。
时至今日,她终于知道他只能以一个“傲”字形容。他是看不起女人的脑子,但对男人也不见得多客气。要得到他的尊重,得像唐颢这等人中龙凤才行。
如果他只是个没实力、空摆谱的烂人,彤亚相信自己一定懒得纠正他对女人的轻蔑,可是宋君澈并非如此。他接下累积三代富贵的宋氏拍卖集团,以娴熟的商业技巧将它推至顶峰,使宋氏在短短几年跃?亚洲区第一大拍卖集团;他对骨董文物、金珠玉宝的认识、喜爱、执著深得没话讲,任何委托宋氏拍卖的物品经他一眼判定,是真是假都没法隐瞒。
他的才能与手腕令他占尽优势,也赋予他睥睨众人的权利。
人们都说他傲,但是又不得不在他底下?他诚心拜服,全都有求于他。
彤亚不否认在他没对女人口出恶言的时候,他那意气风发的模样令她倾心不已,但是当他看轻女人的时候,情况就又不同了。
就在彤亚沉思的时候,代理筹办这一季拍卖餐会的李主任敲门进来了。
“宋先生,我带来餐会的企划书过来向你报告。”李主任是个年过五十的老男人,因为筹策餐会的郭经理病倒了,所以责任落在没有经验的他身上。
“我先出去做事了。”彤亚合起记事本,打算率先告退。
“我叫你走了吗?”宋君澈乍然为了,突地睁开眼。“你给我好好待著。”
“呵!”李主任被上司骤然变凶的口气吓傻了。
宋君澈气恼地闭上眼。该死,他居然会习惯彤亚在一边陪著,她一说要走,他的情绪竟比理智更早有反应。“你给我过来,坐下来听他怎么报告。”
叫她这小助理听李主任报告?这岂不是上下不分?“这不好吧”
“叫你坐就坐,你那么多嘴想当长舌妇吗?”
彤亚柔顺地坐下,对年迈的李主任投以抱歉的一瞥,而这个坐惯会计部的老实先生早就被宋君澈吓傻了,忙不?打开卷宗照著念。
“这次餐会预计在美华饭店举办”他逐字朗诵。
听完,宋君澈莫测高深地问:“你这企划的考量是什么?”
“成本。”可怜的李主任期期艾艾地回答。“统计下来,总花费约两百万。”
宋君澈转向彤亚,示意她提点意见;见她摇头,他的双眼警示地轻瞪。
好嘛好嘛,要她说就说。彤亚轻柔地说:“我认为这个企划似乎太单薄了。”
看到李主任瞬间失色的脸庞,彤亚不禁私下埋怨宋君澈。
是,她是有另一番见解,但她不想让李主任失却?面,可宋君澈却非要她当场表达意见不可。
“继续说下去。”宋君澈耐性不足地催促著。
“宋氏是亚洲拍卖界的龙头,甚至许多对于东方艺术有兴趣的西方收藏家也会过海竞标。他们都是品味高超的上流人士,我觉得以两百万的预算招待一千位贵客,似乎是太寒酸了。”彤亚闭了闭眼,尽管自己语气轻柔,但李主任听了却还是摇摇欲坠。“再说,美华饭店连四颗星都不到,称不上国际级观光旅馆,在那里招待贵客未免没诚意,它不算是个好选择。”
“对、对不起,宋先生。”彤亚柔声地说到这里时,李主任已经忍不住要跪倒在地上向宋君澈请罪。“我只管过帐,从来没承办过这种事,所以”
“我没怪你。”宋君澈低吼。他又没开骂,他干?抖得像快被抓去杀头?“这件事我会交代别人去办,你不必再为此操心!”
“谢谢宋先生。”李主任如释重负地吁口气,像在谢不杀之恩。
“你先出去。”宋君澈遣走他,以一种崭新的眼光盯著彤亚。“想不到你还说得出一番有见地的话。”做生意嘛,要赚钱就得先付出,一场差劲的酒席茶宴只会让那些吃惯山珍海味的主顾们大呼不爽,竞标起来也会有气无力。
他不会吝于花费这种小钱,拍卖也算服务业的一种,而服务业的宗旨就是让顾客爽快就好。不过,他倒是很诧异年方二十的彤亚也懂这层道理。
“你愿意承认女人有脑子了?”听到宋君澈的评论,彤亚放松地情笑着。
“还差得远。”宋君澈冷冷一嗤。“女人是有小聪明,脑子倒不见得。”
“你的嘴还真硬。”彤亚惋惜似地轻叹。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它硬不硬?”相处日久,宋君澈也学会她歪曲语意的把戏,就是这套把戏把他耍得蹦蹦跳,现在他也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身上还有其他更硬的部位;别说试了,你连见都没见识过。”他一呻,像在嘲弄她见识短少。
“跟铁杵一样硬吗?”彤亚好奇地问道,问题犹如天外飞来一笔。
她敢问,他自然敢答。宋君澈对自己暗示的部位信心十足。“相差无几。”
彤亚突然漾起天真笑谑,慢慢地摸向门口。“根据古圣先贤的教训,我建议你赶快把它磨成绣花针,才能方便携带。”说完,她迅速遁出宋君澈办公室。
他愣了好半晌,这才大?震怒起来。像这种有色彩的对话,她不是应该掩耳闪避吗?为什么她还脸不红、气不喘地教他“磨成绣花针”?这为了没遮拦!
哼,就算要磨,他也会找她来“磨”的!宋君澈随后杀到助理办公室去。一进门,却看到他那七、八个梳油头、穿西装的助理们都围在彤亚身边献殷勤。
那女人在这里倒是很吃得开,有这么多人哄著。哼!他偏不让她这么如意。
“江彤亚!”宋君澈铁青著脸,心底隐约飘来一丝涩涩的酸味。
“干么”彤亚坐在她的座位上,在?男的拥簇中盈盈浅笑,犹如堪怜小花。
“把东西收一收,搬到我办公室去,从今天开始,你升作我的特别助理!”他绝不再给她平白无故接受别的男人献殷勤的机会,她的日子不该如此好过。
彤亚唉声叹气地答应著,心里却被他的反应惹得直想偷笑。呵,他对她再凶再恶劣,最后还不是背弃原则,乖乖地顺遂了她的原意?
到底男人聪明还是女人聪明?总是要斗斗看才知道嘛!彤亚得意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