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而去,这一个启动之间,当真是翩若惊鸿、矫若游龙,纵然是崇玄观静叶师姐在此,想来定然也要甘拜下风无疑了。
等到愕然呆立许久的王华赶到试器场时,崔大人已将这支被他命名为“神臂弩”的新型弓孥试射完毕,看着三百步之外地上散落的十支箭矢和木靶上可怜的“一支独秀”,员外郎大人干干的一笑,小声的嘀咕道:“什么都好,就是这弩弓的准头实在太差了些!”
再将手中的弩弓仔细的翻看了两遍,崔破重重的拍了拍正窃笑不已的王华臂膀,面带笑意道:“稍后,你这制器组五人可到柯主事处每人领五十两银子,本官另行准尔等假期三日,大家都好好休憩休憩。三日后,由你牵头,找一些可靠的匠人,务必要在半月之内为本官造出三千件这神臂弩出来,一应修缮配件按一比三的比例配置,至于这弩箭吗?就按朝廷定例的五倍制造便是,此事绝密,王先生当谨慎为之才是。”
看着王华点头应是后兴奋离去,心情大好的崔破也浑然忘却了花灯之事及适才上“政治课”的打算,优哉游哉的出了作场、策马往常乐坊胡姬酒肆而去。
饮了两盏鱼儿酒,再看了一曲欢快热烈的胡旋舞后,才见此店的老板凑上将他迎往后院叙话,远远的还不曾到后院正堂,就听到一个女子略显沙哑的声音道:“自当日吐蕃一别,崔大人如今是天子见赏,美人在怀,可真是得意风流的紧哪!”
“央宗大王,这等紧急时刻,您这么得闲儿到长安来了”一听到这极有特色的嗓音,崔破当即出言问道。
出得胡姬酒肆时,却已是个多时辰之后了,崔破愈发觉得今天的长安实在是靓丽的可爱,对于适才的会谈结果,只有说不出的满意,他本有心要狠宰一刀,偏生又遇到个不愿意为吐蕃赞普省钱的主儿,这生意也就分外的好做了,一百二十万贯,仅仅是想到这足抵大唐三道一年岁入的数字,崔大人就有一番想要仰天长啸的冲动。不禁在心中暗自期盼黑衣大食的这一场东侵之战能打的更久些,如此,即便将来打不跨他,拖也能拖掉他三层皮下来,只待这一场大战结束,无论结果如何,大唐东部边境十年之内无战祸当是可确定无疑,至于十年之后,到底是谁会打谁,那就在两可间事了。
怀着如此美好心情的崔员外郎,万万想不到他刚刚回到府中便直接的挨了一闷棍,早在正堂之中如热锅上蚂蚁一般的霍仙鸣才第一眼见他闪过照壁,当即毫不犹豫的直扑而下,连见礼也都省了,只管抓住崔破的袖子便向外行,他如此举动,直让崔大人心中一个“咯噔”作响,边与霍仙鸣疾步外行,边紧张问道:“霍公公,发生了什么事?”
“早朝的时候,大家颁布了撤四道节度使的诏书,不合引来朝臣一片反对,大理寺卿正更是一头撞了柱子,万岁爷现在正在宫里大发脾气呢!好我的状元公,你这是跑到那里去了,今回咱家跟着你可是落不着好了!”满身白肉颤动的霍仙鸣边急急外行,边随口解释道,最后还不忘抱怨上两句。
陡然听到这典型的电视剧中才会出现的情节,崔破也是心中猛然一惊,也顾不得理会霍仙鸣的抱怨,急切问道:“怎么样?人现在怎么样?”
“给咱家快着点儿赶车,误了事仔细着剥了你的皮”大喘着粗气的霍仙鸣厉声吩咐了在外等候的车夫一句后,才在崔破的搭手搀扶下艰难的爬进车驾,再匀了两口气,掏出熏香浓郁的汗巾擦了擦额头之后,这位正当令的大太监才开言向对坐的崔破道:“千年王八万年的鳖,这王清堂敢情是个属王八的!那么粗的盘龙柱呀!居然都撞不死他,以咱家看来,只怕是这老贼不是真想死,撞的时候肯定都是拿捏好了的!不愧是年深日久的历练,这老货一场戏还真个是演的好!”说完,霍公公犹自咂舌不已,看来是对大理寺王卿正的表演工夫钦佩已极。
听说人还活着,崔破也是长出了一口气,只是也全然没有了符和霍仙鸣的兴致,而霍公公见他并不接话,也无意再说,只是用那熏香的汗巾一遍遍擦拭着雪白、饱满的额头,一时间,车驾之内一片寂静。
车行至朱雀门前竟是毫不减速,在六部官员惊诧的眼神中,这辆被天子钦准皇城跑马的轩车发出辚辚的声响向宫城前的承天门而去。
“这王清堂真是老的昏聩了,居然敢拿触柱来威胁朕!”还在离大明宫栖凤阁五步远近,崔破便听到了阁内李适尖刻的厉声远远传来,当下稍拉了一把身侧的霍仙鸣,听内里续又言道:“说什么两出长安、侍奉三朝,都是些自欺欺人的鬼话!朕看是这老匹夫想做名臣疯迷了心窍,他这一撞倒是爽快,却置君父于何地?又让后世如何来评说朕?说什么忠心可鉴日月,这事是真正的忠臣能做的出来的嘛!哼!钓名沽誉之徒,朕只恨那盘龙柱怎么就没能撞死他!”
听到这里,崔破诧异的看了身侧的霍仙鸣一眼,而这位大宦官则脸上露出丝丝自得之意,想来他很是为自己能与天子一般想法欣喜不已。
眼见内里声音暂歇,崔破再不迟疑,向前几步立于阁门处朗声道:“臣奉议郎、工部主司员外郎崔破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