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主人?”
慕龙泉眉头皱起、微微地后退了半步,柯玛加德罗再次覆盖了他的身体。纵然这自称为‘琉墨’的小女孩看起来娇憨而又可爱,他投注的眼光却是清冷的:“你说的是真的吗?”
“骗你干嘛啦!”
小女孩很无趣地松开了作着鬼脸的手,似乎对自己的表演没有获得应有的效果而不满意:“做这里的主人一点也不好玩!琉璃老是躲起来,那个光明大秃头就每天都要我这里改改、那里变变得,好烦噢!”
自称主人却被人要求做很多事听起来这个奇异世界的主导关系有点复杂。
慕龙泉的戒心丝毫没有减少,依旧对小女孩保持着戒备,正思考着要如何把这对话进行下去的时候,派普西突然扇了扇翅膀,忽悠忽悠地飞了上去,令他心里一惊,赶紧也上前两步照应——吸收了大量献祭能量的他现在可是比这个黑球厉害多了,自认为已经是战斗主力。
“干嘛?”
琉墨扑闪着大大的眼睛,一脸戒备地看着慢悠悠地飞过来的派普西,后者大嘴扯出一个假假的笑容,小爪突然向前一伸——
“哇!”
就在慕龙泉心里一紧,准备动手的时候,小女孩突然兴奋地叫了起来,一把抱住了派普西——的爪子,胖胖的小手带着泥印子,捧住从那里面掉出来的东西——满满一把玫瑰松子糖。
周围的山水突然之间有了颜色,生动而清晰,接着从小女孩脚底开始,嫩绿的草和鲜艳的花如同原本就藏在土里面一样呼呼地冒了出来,瞬间众人所处的地方已经如同一片花海,慕龙泉惊讶地蹲下身去,轻轻碰了一下——完全是真实的感觉。
“真的是松子糖!”
琉墨使劲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捧在手里的玫瑰松子糖,圆乎乎地脸蛋上小嘴裂开。露出细细密密的两排小白牙:“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真的呢!嘻嘻!”
“那当然,这可是我当年费了好大功夫才整治出来的,挑得最好的材料、找得手艺最好的师傅亲自动手,味道绝对是天下第一!”
派普西仿佛丝毫也不觉得这小女孩危险似的,得意地凑在跟前献宝:“这里还有‘八宝玲珑’、‘燕子糕’、‘笑面儿’”
“我吃不了的啦!”小女孩摇摇头,大眼睛片刻也没有从手里的玫瑰松子糖上面移开,虽然与其有点点失落,但是看起来依旧很开心:“这些东西我都知道。但还是头一次看见真的呢!这里也有人做啦,可是这里的所有东西其实都是——”
“琉璃尊者。”
一声温和的呼喊突然在众人耳边响起,打断了她的话。小女孩撅了撅嘴,没有再说下去,和派普西、慕龙泉一起把目光投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大秃头你又来干什么?人家正高兴呢,好讨厌。”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人打扮很奇异,一身衣服有点像袈裟,所用的材料却晶莹如玉,不像布料又随风微动,感觉就像是一尊玉雕像活过来了一样。一张看不出年纪的朴实脸孔。光头没有戒疤,不知道到底算不算和尚:“光明见过两位——方才见此处繁花突然盛开,扰乱了流转因明。所以前来探视一下,不想扰了琉璃尊者的兴致,还请见谅。”
“光明?”慕龙泉用柯玛加德罗地眼睛盯住他,却什么也看不出来,进来这里之后他所有的超视觉都仿佛失效了:“难道你就是他们所说的‘大光明尊者’?”
“不敢。”
自称‘光明’的人微微而笑:“光明不过是协助琉璃尊者、将这琉璃世界维持着至善至美的侍从,大光明尊者云云,不过是从苦难中得解脱众人的缪赞,光明何以敢当。”他再次微笑之后,目光转向了一旁的琉墨:“琉璃尊者,这世界中一草一木,均有其宿命时令,若是强行更改,则这些看似些微的转折日积月累,终将影响至整个琉璃世界,待到那时,便很难收拾了,尊者身具秉力之尊的大能,还是留心为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手掌轻挥,了无痕迹地将所有盛开的花朵都退回了之前的状态,众人所处的又是光秃秃的山坡,刚才的美景仿佛一个短暂地幻觉。
“呸!”
琉墨皱着鼻子,冲着光明噗噜噗噜地吐舌头:“你最烦了!整天不许这个、不许那个的!”
“琉璃尊者见谅。”
光明的脸上表情丝毫不动,却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此地既然已容纳了万千生灵,便事事需要为他们考虑,光明亦知道自从创此琉璃世界之后,琉璃尊者便处处有所拘束一切都是光明的错,然光明也不过是为了此地众多性命的安稳,请尊者体谅。”
“哼。”琉墨又哼了一下,声音却轻了许多,赌气地摆弄着手中的松子糖,噘着小嘴不说话了。
“两位,此地并非现世,生人不方便在此久留,就由光明送你们离开吧!”
光明尊者目光又转到慕龙泉和派普西身上,客套地一笑:“两位俱非凡人,当知此中利害,多待一刻便多受一刻的影响,恐对二位的修行不利,还是及早离开的好!”他话一说完,没等两人回答便自顾自地行动起来,双手如鲜花盛开般做出种种手势,周围地光芒都仿佛在向这里聚集,地上渐渐地出现了一个门户的模样——
“等一下。”慕龙泉冷静地开口“我们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不过在离开之前,我也还有点事情要做。”
柯玛加德罗的面孔冷硬而充满刀刃般的威慑,光明微微怔了一下,脸上倒没有愤怒之类的情绪,然而盯着慕龙泉的目光却变得有些古怪。
“琉璃尊者。”
没有在意光明尊者的变化,慕龙泉转过头来客气地招呼了一下琉墨:“刚才你提到有一个‘大姐姐’前几天来到了这里,对吧?你能不能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她很有可能就是我要找的人。”
“我是琉墨,不要叫我琉璃尊者啦!”
琉墨不满地背过身去,小嘴噘得更高了:“你去问那个大光明秃头好了!谁都想找琉璃尊者。可是从来都没有人要找琉墨!”说到后面半句话的时候,她的声音放得很低。
“嘿。”
派普西突然笑了,伸出小爪在还想追问地慕龙泉面前摇了摇,扑扇着翅膀呼呼地飞了过去,乌黑的翅膀一盖,不知道凑在琉墨的小耳朵边地嘀咕咕地说了些什么,就听见小女孩一声欢呼:“真的?”随即亮光光的一双大眼睛就往慕龙泉这边瞅过来了。后者在派普西的示意下茫然地点了点头之后,更是一下子窜了起来。
“呜噢噢——太好了!”
她美美地笑,再次露出细小的白牙,一下子蹦了起来:“好,我带你们去找大姐姐!”
“琉璃尊者!”
光明尊者脸上没什么表情,眉头却微不可察地微微靠拢,身影瞬间已经移动到琉墨的身前,深深躬身行礼:“此事万万不可!以尊者的大能,不会看不出这两人身负断乱的宿命之线!琉璃世界能绵延至今,正是因为与现世不存在因果的联系。倘若让此二人在此耽搁过久、甚或与此地众生有所交集。则琉璃世界的安危可虑,再无能力抵御现世之侵蚀,更可怕的是如果卷入此二人的断乱之宿命。恐怕琉璃世界连同此地的千万众生都会毁于一旦!尊者深思!”
断乱之宿命,嗯哼?
慕龙泉嘴角微微提起,转过头去瞟了派普西一眼,后者仿佛什么也没听见一样,巴巴地抬着头在天上找星星。
“哎呀,你好烦哪!”
琉墨非常不客气地直接抬起短短的胖腿一脚踹在光明尊者的小腿上:“不过就是找个人而已嘛,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琉璃尊者!”
光明尊者一脸肃然,周身亮起晶莹地白光,周围地空气顿时坚硬的有如钢铁:“尊者切不可小视这断乱之宿命!天地有形,而生万物。这断乱之宿命,却是生生地从天地亘古不变得因果之中撕扯了一个新的轨迹出来!纵然起始时,这足以撕裂因果地力量极之强大,然而随着时间流逝也将一丝一毫地削弱,终有一天一切必将重归原来的轨迹,而此时与这断乱之宿命纠缠的一切也将同归于虚无——”
“不要说了”
琉墨的表情突然变得黯然,小嘴紧抿着,眼睛睁得大大的却不再有之前的清亮,而是深邃的如同宇宙的星空:“光明断乱之宿命的轨迹。我看见得比你还要清楚得多啊但是你难道不知道,我们,不,是整个琉璃世界,早已经和他们的宿命纠缠在了一起了么?自欺欺人是没有用的,光明”
她的小脸仰起,环视着这个世界,目光中有种深沉的化不开的东西:“即使千百年来你拼命想要改变,也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不可能改变的,光明,我们也是这断乱之宿命的一部分!我们的出现,本来就不是——”
“月光遍照尊者!”
光明尊者突兀地喊出一个陌生的称呼,脸色也随之变得严肃,身周围地白光变得有些刺眼,之后却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坚定地望着琉墨的脸,全身心都在陈述着他的决心。
“光明我已经很累了。”
琉墨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缓缓地收回了环顾这世界的目光,小脸上出现了黯然神伤的表情,晶莹的泪水缓缓流出:“纵然你用无上心力令众人觉得这里就是传说中的琉璃宝地、极乐世界,纵然千百年来这里的人都虔心奉行,琉璃世界已经越来越真实,真相也无法永远隐瞒下去——生和死,也是你口中天地的亘古‘轨迹’的一部分啊,光明!这里永远都只能是‘妄世’,不是‘现世’,那些人也都永远不会成为‘生灵’,而是‘死魂’——这一切,该结束了,光明”
她的目光悠悠地转向慕龙泉,却冲着光明露出一个带泪的笑容:“‘断乱之宿命’的牵扯。既然来到了琉璃世界,肯定不会毫无痕迹地消失,你也是感觉到了什么、才会匆匆赶来吧?我记得你已经有两百年不曾下过七宝莲台了,‘日光遍照尊者——光明’”
“何谓妄世、何谓现世?何谓生、何谓死!?”光明脸上表情丝毫不动,坚韧得如同岩石:“心力至大!只要众人虔心奉行,此地便是吾等的现世!只要我们日月遍照二人悉心照拂,此地便是琉璃佛土!”
“光明”
变得不一样的琉墨忧郁地笑着“对不起。我没有你么坚强,也没有你那样宏大坚定的誓愿,一直一直地说着谎言,我已经无法承受了”
她突然之间双手一挥,周围地一切象是突然错乱了一样变成了一团混沌,仿佛窗户上突然涌过了一股汹涌的水流,而当这团混沌再次变得清晰的时候,周围的景物已经变得完全不同,而光明也已经不见踪迹。
“去吧,她就在那里。”
琉墨淡然的脸上露出浅浅的勉强笑容。小手指了一下前方:“光明很快就会赶来。请你们抓紧时间还有,谢谢你给琉墨的糖,她很高兴。”
声音渐渐地低下去。深邃的大眼睛突然眨了一下,随后眸中地光彩瞬间流转起来,小嘴微张,一脸诧异地发出一声‘咦’来。
“哎呀,‘琉璃’好讨厌!”琉墨突然撅起嘴来,整个人又恢复到了之前的小女孩样子:“人家正高兴呢,她就突然跑出来——不管啦,反正人家已经带着你们找到大姐姐了,你答应过的要求要做到哦!”她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派普西,后者小爪伸直,作了个ok的手势,琉墨顿时高兴得跳了起来。
“你答应他什么了?”
慕龙泉不动声色地问。
“没啥大不了的,”派普西摇了摇尾巴“就是要你的肩膀给她骑上一小时而已。”
“啊”慕龙泉一怔,表情复杂地看着欢快地跑来跑去的琉墨,轻轻地深吸了口气。
“别多愁善感了,咱们自己的麻烦可也不小啊!”派普西转过脸来的时候,脸上那种笑嘻嘻地表情已经荡然无存,三角小眼中暗红地光一闪一闪:“你拿了那只老鼠的献祭。就等于认同了他提出的条件,光拿钱不做事的话,将来会很麻烦的!”
“他不就是想多活一些时间么?我猜你至少有,四种方法可以做到吧!”
慕龙泉微微一晒:“大不了还是我出钱就是了。”
不想在这上面多花精神,他的目光移到刚才的‘琉璃’所指的方向,心神全部集中到那隐约可见的一栋小小木屋上去,白色的屋顶在周围灰色山岩的衬托下分外醒目,却又孤零零地遗世独立,令人一眼就留下深刻的印象。
就是那里吗?
慕龙泉的嘴角出现一个浅浅地、没什么笑意的笑容,柯玛加德罗的身影一跃,背后六只巨大的羽翼有力地拍扑了数下,人已经掠过了那数百米的距离,恶魔的外壳徐徐退去,露出他的本来脸孔。
轻轻推开房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柔和的光芒,屋子内一排排地木头架子上,各色各式的琉璃制品琳琅满目,各种或古朴、或现代的造型均是十分独特,即使是全以婉约的线条组成的作品,整体的造型也相当的另类、甚至可以说是桀骜不驯,而当他的视线穿过所有这些充满独特风格的精心作品时,乔蓓蓓专心致志的脸孔便出现在他的视野中,纤细的手指正执着尖利的工具,在一件新作品的蜡模上小心翼翼地修正,清澈的大眼睛专注地盯着手中的工作,对其它一切事情都失去了感觉。
乔蓓蓓果然。
慕龙泉不知为何轻松了口气,嘴角无意义的微笑扩大,轻轻地在一旁的架子上敲击了两下。
“谁?”乔蓓蓓的声音响起,随即那素净的脸庞抬起头来,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来,渐渐地泛起诧异的神色:“慕龙泉?”
“嗨。”
慕龙泉礼貌地微笑着抬了一下手示意:“是我。”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乔蓓蓓脸上短暂地出现了喜悦的神色,随即又被平静代替,只是目光中还有一丝迷惑:“难道你也死了?”
“我没有死,你也没有。”
慕龙泉笑着摇摇头:“这里不是死后的世界具体的情况很复杂。你先跟我回去我再详细的和你解释你的身体还在等待着你呢!”
“回去?”
乔蓓蓓微微怔了一下,刚站起来的身躯缓缓地又坐了回去:“回去哪里?”
“当然是回去现实。”慕龙泉慢慢地走近,此时此刻,在乔蓓蓓面前他再也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紧张:“这里不是我们能够久待的地方。”
“不了。”
乔蓓蓓突然淡然地一笑,令人惊讶地说出了拒绝的话语,摇摇头,目光又回到桌子上的蜡模去,纤长地手重新执起了雕刻的工具:“我不想回去。”
“为什么?”
慕龙泉眉毛微微一跳。不解地问。“你怎么会这么想?不回去的话、你的身体就会逐渐衰败、甚至是死亡的!”
“但是我依然还会在这里,是吧?”
乔蓓蓓舒了口气,轻轻地把手里的蜡模推到一边,优雅地揽了一下自己的长发,露出洁白细腻的耳廓:“不知道为什么,修行佛法之后,我就一直在隐隐约约地梦见这里、梦见这栋小小的屋子,而一旦真的来到这里,就突然明白了很多东西就像这样,随心所欲地做出自己想要地作品。轻易地我就学会了。”
她嘴里说着似乎毫不相关地话。随手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团材料,纤细的十指微微地发出光来,那团东西就迅速地变软、融化。最后成为她手中随意揉捏地橡皮泥般的东西。
“那么,你——”
慕龙泉觉得,自己应该再做一些努力,毕竟自己和乔蓓蓓之间还有一个不小的矛盾存在,所谓的不回去,可能只是在和自己赌气——嗯,这个可能性不是不存在的。
“从前,有个小女孩——”
乔蓓蓓轻轻在唇上竖起一只手指,阻止了他的话,随后又转回到工作台上。细长的手指如同刀刃一般沿着材料移动,轻轻一震,便将多余的部分全部剔除,桌台上只留下一个粗糙的人形,另一只手的手指再次发出微微地光芒,沿着人形的表面滑动,瞬间那些粗糙的边缘便被抹平,同时出现了一些细节线条,仔细看的话。便能看出这是一个小女孩人偶得毛坯,秀气的小脸上带着羞涩的笑容,简单的几笔线条便栩栩如生:“她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从小,她被要求的就是‘听话’,而她也乖乖地‘听话’了,乖乖地每次都考好成绩、每次都能考上好学校,于是她也就每次都能得到夸奖”
乔蓓蓓地脸上有淡淡的笑容一闪而过,手上微微发光之后,‘小女孩’的身型又被拉长了,随着那纤长手指的继续灵巧运动,如同绘画一般,简单的一条条线条很快就再次勾勒出了一个青春少女的容貌:“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几乎是用很残酷的方式,她突然知道了,以前自己所生活的那个美好的世界,竟然根本是不存在的,她就像突然之间从母亲的羽翼之下被抛进了暴风雨中的雏鸟,恐惧,无助,孤独而且寒冷——这个时候,哪怕有一点点温暖,都足够让她去依靠了”
忽然之间抬起头来,她很轻柔地笑,那种沉静而柔和的样子,是慕龙泉从未见过的:“相信你也知道我在说什么,大体上就是这样的了具体的事情我想不必要详述了,不过有一点我想不说是不行的——你大概认为轩龙是那种很坏的人吧?”
不用‘认为’,他这个‘黑手龙’,那是有名号给人叫的。
慕龙泉微微地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他大概在做什么,我虽然不问,但是也不是一点也不知道,不过他每年都要捐赠大约2千万美元左右的钱给各种基金会,即使你说他怕报应、伪装、保护层什么的,事实是改变不了的,因为他而活的人,比因为他而死的人要多上许多许多——”
乔蓓蓓依旧是浅浅淡淡的笑容。口中诉说着,手上却丝毫没有停止,揉揉捏捏之间,手中的少女渐渐地褪去了那份青涩,一点一点地变得成熟而软润,也越来越像乔蓓蓓地神韵,那眼神的勾画尤其细致,几乎是百分之百地表现出了乔蓓蓓的那种漠然和安静的目光:“我说这些没有别的目的。只是觉得,如果我不说出来的话,也许不会再有人说了——”
红色的光芒在她的手上腾起,随着这光芒的炙烤,那本来是蜡模的东西竟然渐渐地开始改变,隐隐地透出光泽来,就在慕龙泉微微的怔愣中,一尊洁白无瑕的琉璃人像就这样悄然无息地出现了,丝毫看不出和真正的琉璃有任何的不同之处。
“这个送给你了,请收下。”
乔蓓蓓微笑着走过来,把那个白琉璃人偶轻轻地放到慕龙泉手中。“我觉得这是她最好的归宿了”她微笑,轻轻地在慕龙泉脸上短暂地一吻:“我们两个的事情,一切都来得莫名其妙。似乎完全不受理智的控制到了这里以后,有时候我会情不自禁地想,我这样‘精彩’人生的安排,也许仅仅只是为了遇见你、然后把你的命运,向某个方向拉扯一下呵呵,对不起,我随口说说的不过这种感觉有时候真的很强烈——”她微微闭了一下眼睛,似乎在感受着什么:“记得你送我的那幅画吧?此从听了大师的开悟之后,我渐渐地一点一点把所有的东西都‘放下’了——烟,自然而然的就戒了。最近几天更是连饭也很少吃,慢慢地也有了一些灵觉不过还好,现在这一切已经都结束了呵,见了你之后,我心头最后一点牵挂也突然消失了,就好像精疲力竭地运动之后、洗得干干净净地沐浴在阳光下一样:疲惫,但是纯粹。”
她浅浅地笑,说话的时候眼睛紧紧地盯着慕龙泉,眸子里闪着奇异的光。从慕龙泉脸上掠过的唇几乎没有温度:“再见了。”
“黑——宋轩龙还在等你。”
慕龙泉嘴唇微动了几次,吸了口气后沉声说道。“你陷入昏迷之后他非常着急,把你送到了一家昂贵的私人医院里面,想了很多办法,想要让你醒过来”
已经转过身的乔蓓蓓微微顿了一下脚步,站在原地数秒钟之后,悠然地转过身来:“bye bye!”
她柔和而妩媚地笑,轻轻地摆了摆手。
“你拿的什么?”
看见慕龙泉慢慢地走回来的身影,派普西好奇地问,三角小眼眨巴眨巴地盯着慕龙泉手中的白琉璃人偶,凑了上去小爪搔着下巴,嗯、嗯有声地左瞧右瞧,一副鉴赏家的派头。
“你头上那又是什么?”
慕龙泉皱着眉头,不答反问。派普西头上很滑稽地顶着三块似乎是地上捡来的石头样的东西,不时地微微挪动脑袋防止它们掉下来,而那边琉墨的头上也顶着一块,正仰着脖子小心翼翼地向这边转头,动作慢得仿佛笨拙的考拉。
“这个不重要,先回答我的问题。”派普西干咳了一声,回头瞅了琉墨一眼,动作飞快地用尾巴把地面上地一些线条擦掉了:“怎么你一个人出来了?到底是不是啊?”
“是。”慕龙泉轻叹口气“但是她不想离开,给了我这个,然后就不理睬我了,无论我说什么话她都好像没有听见一样。”
“啧啧啧啧”
派普西伸出小爪锋利的指尖,轻轻地沿着那白琉璃人偶的线条移动:“这要是放在我见过的作品里面、排名可是会相当靠前的啊!”它的表情毫无异样,然而三角小眼里面,暗红色的火光却在隐蔽地剧烈跳动着,另一只小爪在背后慢慢握起,握得很紧。
当这两人‘交配’的时候它就直觉会很麻烦,果然,现在麻烦来了。
“啊!你作弊!”
终于转过头来的琉墨,第一眼先看到了地上被划乱的那些线条,顿时生气地大叫起来,恨恨地去抓派普西的尾巴,后者正聚精会神地看着那尊白琉璃人偶。不留神之下被一把抓了个正着,顿时声如牛吼地惨叫一声,嘭地化成烟雾逃脱了琉墨的魔掌。
“我的尾巴!——”
它凄惨的惨叫着,再次聚型之后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仔一样,绕着慕龙泉和琉墨不停地转圈,原先头顶上地石头在地上骨碌碌地滚动,伴随着琉墨开心的笑声。
“啊,这个”
琉墨笑眯了的眼睛突然注意到慕龙泉手中的白琉璃人偶。一下子睁圆了:“这个是什么——啊”“什么?”
慕龙泉微微皱起眉头,注意力转移到琉墨的脸上,然而那小脸已经瞬间变成了沉静而深邃的样貌,转换之快,仿佛一阵风突然吹去了一层遮掩、露出其下的真实似的。
“把它”
琉墨,不,现在是‘琉璃’了,本来忧郁地脸孔带上了一丝微笑:“把它带走吧!”
声音轻柔平静,却遮掩不了其中的一丝激动之意,大眼睛里,似乎有微弱的光芒瞬间划过。
搞什么?
慕龙泉脸上是不动声色的沉静。没有说话、先低头打量手中的白色琉璃人偶,然而无论怎么看,也发现不了半点异样:“这个能带出去吗?”他抬起头,没什么表情地问。
琉璃微微地点了点头:“她本就不是这里的一部分,现在由你带走,当然没有什么妨碍我可以摸一摸它吗?”
“当然,请便。”
慕龙泉答应得很痛快,眼神却是戒备的,谨慎地把拿着白琉璃人偶的手向前伸了一伸,手指却捏的更紧了。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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