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猪时候绝对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拔刀时候用力要匀,不能让猪血喷溅而出,而是得缓缓的顺着刀口流到下面准备好的盆子里。猪血放一会儿便会凝固,文火烹一下就是一盘不错的菜肴,杀猪后吃饭的第一盘荤菜准是这个。
猪是杀死了,不过并不算完,老鼠拉锨板,难的在后面。肉食得来不易,而且猪皮不容易剥掉,必须除去猪毛和外层黑皮,把猪收拾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光滑白腻的胴体供人们享用。
但猪放血死后身体软塌,特别是猪肚子那一块,更是软绵绵的无处着力,必须得趁着猪刚杀后身体尚热,用嘴往猪肚子里吹气,将它吹得圆滚滚的才好刨毛。
刘常满这会儿就和姐姐刘乐一起,站在打谷场边上看着众屠夫虐待这些死猪。看到众屠夫把猪放血完毕,准备吹气的时候,刘常满连忙拉着姐姐往前凑了凑,好看清自己心里好奇了很久的场面,当然也为自己出一口气。该死的猪猡,竟然敢把老子给拱到秦朝来了,恼了以后我也当个屠户,专门宰你们这些黑猪白猪又黑又白的花猪,刘常满在心里恶狠狠的想道。
众屠户先拿起刀将猪后腿划开一个斜口,然后用一根圆头钎杆朝里面捅了几下。这样做刘常满明白,是为了将猪腿与猪腹腔之间捅得透了气,好往里面吹气,用圆头钎杆是防止捅破捅漏了。不一时捅好了,屠夫们又拿出一个小小的竹管插在猪腿的刀口里,用手紧紧捏住猪后腿以防漏气,然后带来帮忙的人俯身噙住竹管,用力吹了起来。
猪苗难得,所以农家养猪,至少是二百多斤才杀,这些肥猪没有一头小的,想要把它们吹满了气,难度可想而知。不过看起来屠夫们对此早就习以为常,让带来的四个伴当轮流上阵,任凭他们一个个挣得满脸通红,屠夫们只是紧紧的捏住竹管,仿佛无动于衷。
眼见猪被吹得越来越饱,伴当们全都头晕眼花,再也吹不进去气了,屠夫们这才深深的吸上一口长气,俯身咬住竹管,将这最后一股长气充进了猪肚子。身边的伴当也都是有经验的,用手指在猪肚子上轻轻一按,便知道气已充得十足,连忙拿出一根细麻绳来,将肥猪腿上的刀口扎紧,扑嗵一声推下案板,掉入下面已经装满热水的大木盆里。
而后便是去毛、吊起、开膛、分割诸项流程,刘常满却是看得多了。唯有这吹气一项,刘常满是百看不厌。这些屠夫个个都是牛人,那么大的肥猪,也不知道吹得饱胀起来得多大的力量,难怪屠夫都是些膀大腰圆的。刘常满估计哪怕换了穿越前自己那具体育老师的身体,也不见得能吹动这些个大肥猪。
几个屠夫都是老手,到午牌时分,大肥猪已经只剩了九头,整个上午大家不分胜负,每个人都杀了三头,谁能得到那个大猪头,全看下午的赛会了。准备贡献自己的猪头作礼品的那头大肥猪足有四百来斤,为比赛起见,自然是谁也不先去选它,估计它还能多苟延残喘一会儿,等着给胜家作表演用猪。
偏偏这四个屠夫都是手脚利落之辈,谁也不肯相让,最后竟然是四个人一起完成了屠宰,让主持赛会的乡老作了难。
“诸位乡亲,今天王胡刘张四位的手艺,大家也都看到了,不知道今天这彩头该给谁,哪位帮忙作个评判?”乡老无奈,只好求助于围观的乡邻。但连见多识见的乡老都看不出来谁干得最好,乡邻们自然莫衷一是,说什么的都有。
刘常满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切。到这里已经十余天了,最初的惶惑不安已经过去,刘常满抓住一切机会观察现在的世界。不过这四个屠夫的身手确实都不错,刘常满也看不出来是谁胜出了。
“那四位的意见?”乡老无奈之下,只好再询问四个屠夫的意见。
“我看不如将这头肥猪杀了,猪头我们四个均分就行。也是时候了,回家后还得趁亮收拾下水呢。”屠夫中年龄最大的张屠夫说道。
“也好,那不如你们四位一齐动手,也好让乡亲们开开眼界。”乡老说道。
正当四个屠夫拿着棍棒绳索,准备去猪栏里将这头大肥猪放倒之时,却听到一声大喝道:“慢着!”
这声大喝宛若炸雷响过,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扭头看去,却是一条大汉径直从人群人走了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