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
心中念转,人却一横身子,拦住了去路。
展叶青突然一收马缰,谜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才算把向前急冲之势收住。
邓一雷急勒缰绳,但快马仍然向前冲出了两三丈才停了下来。
经过很多磨练,展叶青也不似昔年那等火爆性情,打量了萧翎一眼,跃下马背,一拱手,道:“道长拦住在下去脉不知有何见教?”
萧翎微微一笑,道:“在下萧翎,不知展兄要到哪里?”
展叶青道:“什么?你是萧翎?”
萧翎道:“不错,区区正是萧翎,难道展兄还听不出兄弟的声音吗?”
展叶青道:“萧兄怎么穿着道装?”
萧翎回顾了一眼,道“展兄可是有些不信吗?”
展叶青道:“兄弟虽然听到了萧兄的声音,但还不敢完全确定。”
萧翎道:“展兄到此,欲寻何人?”
展叶青道:“正是要寻找萧兄!”
萧翎暗道:看来,必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略一沉吟,道:“在下确是萧翎,前面有处农家,咱们借它一处房舍,兄弟证实自己身份之后,咱们再谈如何!”
展叶青点,辍头,道:“理当如此。”
展叶青招呼了邓一雷,说明内情,四人一齐行向一处农舍。
那农舍中的男子,都已下田耕作,只余下婆媳两人。
展叶青借了一处静室,萧翎除下长髯,现出本来面目。
展叶青急急伸出手去,握住了萧翎右手;说道:“中州二贾,只肯说出萧大侠在衡山,却不肯说明衡山何处,敝师兄请他们来找萧兄,两人亦是不肯,敝师兄无可奈何,暗中派兄弟和邓二侠进入衡山寻找萧大侠,但这衡山绵延数百里,峰壑无数,我等实是毫无信心,想不到竟然会和萧大侠相遇途中,这真是天道清明了。”
萧翎带上了假髯,又恢复道人装扮,道:“展兄,找兄弟可有什么要紧之事吗?”
展叶青道:“唉!如非情势紧急,敝师兄也不会这般急急寻觅萧大侠!”
萧翎道:“令师兄现在何处,武林局势如何?”
展叶青道:“自从萧大侠进入武夷山区之后,百花山庄的活动突然加强起来,到处和武林同道冲突,但武林中诸大门派和各方雄主似是也已觉到如不振起反抗,只有被百花山庄吞并一途,再加上萧大侠连挫百花山庄的传说,武林人心振奋”
突然放低了声音,说道:“连少林门下亦觉悟到如不借此刻打击百花山庄的凶焰,只怕是难再有拦阴他们的机会了,因此,遣出高手二十组,暗中和百花山庄中人交手,只不过还未明目张胆,打出少林旗号而已。”
萧翎叹息一声,道:“没有用,江湖诸大门派中,无一不有沈木风的内好,不论如何隐秘,只要他们有行动,沈木风立刻知晓。”
展叶青道:“敝师兄和孙老前辈又会集了部分高手,闻得萧大侠进入衡山,也一齐赶来湖南,现在岳麓山中”萧翎道:“好!待在下见过令师兄和孙老前辈,详谈江湖情势之后,再作计议!”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湖南省内,可有百花山庄中人活动?”
展叶青道:“昨日,今晨,我和邓二侠已然两度和人交手,但对方一战即退,迄今为止,我等还无法知晓是否是百花山庄中人的所为”
回目望了邓一雷一眼,接道:“还有一事,但兄弟知晓有限,待见到敝师兄后,他自会和萧大侠详谈。”
萧翎本已举步出室,闻言重又停下脚步,道:“什么事?展兄可否先就所知告诉在下?”
展叶青道:“江湖上有一个传言,四海君主已和百花山庄合二为一,但此讯是否可靠,迄今还无法证明。”
萧翎道:“物以类聚,百花山庄和四海君主在同一利害之下结合的成分很大”
长长吁一口气,接道:“他们结合在一起也好,也免得我们多费一番手脚。”
一直未讲话的邓一雷突然接口说道:“孙老前辈似是对百花山庄和四海君主结合之事甚为担忧,他老人家一向是豪气干云,但闻得此事之后,突然半晌不言,内心的忧苦,形诸于神色之中。”
萧翎道:“以目下江湖而论,百花山庄和四海君主确是两股很大的邪恶势力,这两股邪恶的大势力结合一起;自然是闻者惊心动魄了,不过,这一来,也有好处”
展叶青道:“什么好处?”
萧翎道:“可以使武林中敌我之分更为明显,一次决战中,尽歼他方首脑,亦可斩草除根了。”
邓一雷和展叶青都不知萧翎进入禁宫之后,武功又进入另一境界,听他口气如此托大,只好默然不语。
百里冰接口说道:“咱们走吧!”
她一不留心,用出了女子口音。
展叶青心中大疑,双目盯注百里冰的脸上,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萧翎微微一笑,道:“兄弟忘了替两位引见”
指着百里冰接道:“这位是百里冰姑娘”
目光一转展叶青和邓一雷,接道:“这位是展叶青大侠,这位是终南二侠中邓二侠邓一雷。”
百里冰欠身一礼,道:“见过两位。”
展叶青,邓一雷齐齐还礼,未再多问。
萧翎心知如若说出百里冰的来历,两人必将问长问短,势必需要多费很多口舌,也不再多解说。一转话题,道:“两位可以骑马先行,我和百里姑娘随后跟进,两位来时路上既有拦阻,回途中必然还有拦击,我和百里姑娘随后而行,也好看看对方是何来路。”
展叶青道“我等恭敬不如从命了。”
转身当先而行。
邓一雷紧追在展叶青身后,两人缓骑并进,向前行去。
萧翎和百里冰并肩而行,走在两人身后。
双方保持着十丈左右的距离。
半日无事。
天色将夜时分,到了一个小镇之上。
这座小镇,只不过百户人家,但因地处要道,行商往来,渐形热闹,百户人家中,倒有十几家是客栈、饭店。
邓一雷和展叶青进入了一家最大的客栈。
萧翎看那客栈三开间的门面,楼下兼营着酒饭生意,已然坐满了八成酒客。
邓一雷和展叶青马匹已被人接去,两个人坐在一张紧靠门口的木桌上。
萧翎缓步行入客栈,在角落一张小木桌上坐下,暗中打量店中酒客。
只见店中酒客十分复杂,有大腹便便的商绅,也有高卷着袖管的贩夫走卒。
数种极不调和的人,济济一堂。
萧翎目光环扫整个客栈一周,竟然不见一个武林人物,心中暗暗奇道:无为道长等人进入湖南的消息,难道百花山庄中全无所觉吗?
忖思之间,突闻蹄声得得,两匹健马直驰到店门前面。
百里冰低声说道:“大哥啊!这两人来路有些不对。”
萧翎目光一转,只见进来了一位老妪和一名少女,那老妪满脸皱纹,但那少女却是生的十分娇媚,柳眉凤目,嫩脸艳红。
那老妪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缓步行向紧邻展叶青和邓一雷的一张空桌之上坐下。
因为那少女生得太过美艳,那老妪太过丑陋,丑者极丑,美者极美,形成了一个强烈对照,引得满室酒客齐齐转目注视。
两人的坐骑,虽然早有伙计接过,入了旁边的马棚之中,但因店中生意大忙,两人坐下很久,却不见跑堂的过来问话。
那老妪等得不耐,一掌击在木桌之上,道:“贵店有没有活的人?”
一个店伙计急急奔了过来,道:“老太太”
奇丑老妪冷笑一声,接道:“你们可是看我老婆子付不起银子吗?”
探手入怀,摸出一锭黄金,啪的一声,丢在木桌之上,道:“这个够我们祖孙两人吃住了吧!”
那一锭黄金,少说点也有十两以上,别说这等小镇上的客栈,就是大码头上的大客栈,也够吃上个十日半月了。
店伙计急赔笑脸,道:“你老不要生气,咱们开店的还怕客多不成,实是店里生意忙,招待不周,你老不要生气。”
那老妪冷笑一声,道:“现在,给我们婆孙四样热炒,二斤花雕。”
这一老一少,两个女人,一开口就叫了两斤花雕,自是语惊四座。
那老妪似是有意的引人注意,高声喝道:“我老婆子今日兴致好,店伙计,今晚你们店里有多少客人,吃的酒钱,老婆子全部付啦。”
店伙计怔了怔,道:“你老人家真会说笑话!”
那老妪道:“老婆子说的句句真实,这点钱,难道老婆子付不起吗?”
那店伙计低声说道:“你老钱再多,也不能这等花法”
那老妪大声喝道:“老婆子有钱,而且我这钱来的清清白白,不带一点血腥,为什么我不能花?”
那店伙计轻声低语,用心原想讨好那老姬,但那老妪放声一嚷,反使店伙计有些下不了台,当下接道:“钱是你老的,你要怎么花,那是悉听尊便了。”
那老妪纵声大笑道:“今日你们有多少客人,吃了多少东西,跟我老婆子一人结算就是。”
那店伙计皱着回头,道:“小的干了十几二十年的跑堂,朋友故旧代会酒帐,那是天天都有的,但像你老这等过路商旅素不相识,一开口,要会上百人的酒帐,小的可是从未见过,小的得去问问柜上,这帐怎么一个算法。”
那丑怪老妪大呼大叫,如处无人之境,但那美艳少女却是从不插言,坐在一侧,面带微笑,似是对这等奇怪之事,早已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
百里冰低声说道:“这一老一少,一丑一美,举止怪异,不近情理,不知是何来头,咱们不能吃她祖孙请的东西。”
展叶青、邓一雷也是瞪着双目望着两人,一脸茫然之色,显然,对这一老一少的怪异举动大感不解。
片刻之后,那店伙计重又跑了过来。
那老妪不待那店伙计开口,就抢先说道:“你们那掌柜的怎么说?”
店伙计道:“小店柜上说,他也未遇到过这等事情,但你老人家有钱,一定要请客,小店也不便阻拦,只是敝店地处要隘,过往商旅各等身份的人都有,柜上说,有很多人,不喜沾别人的光,小的给你问一声,如是有人不愿你会帐的,那就只好心领了。”
那老妪略一沉吟,道:“好!你问问看吧,究竟是多少人,不喜沾人之光?”
店伙计无可奈何,只好高声道:“诸位客官、大爷,这位老夫人要代付诸位酒帐饭钱,敝店不敢做主,请教诸位,可有心中不愿之人?”
但闻一个粗嗓门的声音叫道:“格老子从不吃不明不白的饭。”
另一个豪壮的声音接道:“在下自有会帐之款,不用别人请了。”
萧翎目光转动,只见第一个讲话之人,短小精干,一口四川土音,短褂长裤,腿上缠着白裹腿,似是吃镖行饭人物。
第二个身躯高大,一身劲装,背上斜背单刀,年约在三十以上,似是一个走江湖的武师。
只见百里冰站起身子,粗着嗓子叫道:“伙计,我出家人素喜粗食,所用有限,那也不用别人相请了。”
但闻那丑怪老姬纵声大笑,道:“蓉儿啊!你去瞧瞧,那几位大爷,为什么不要奶奶请他们。”
这句话,大背常情,那老婆子十分丑怪,言语癫狂,大部分人都道她有些疯癫,奇怪的是那美艳少女,竟然站起身子缓步行了过去。
只见他走到身子矮小,四川口音人的桌子前面,低言数语,又转向那个子高大的劲装大汉前面,说了数言,重又转回原位,娇声说道:“奶奶啊!两位大爷,都看孙女之面,答应让您请了!”
丑怪老妪叹一口气,道:“唉!奶奶究竟是老了。”
目光一掠萧翎和百里冰,道:“那两位道爷,你怎么不去说一声呢!”
蓉儿转脸打量了萧翎和百里冰一眼,道:“奶奶啊!人家是出家人,不要咱们请那就算了。”
丑怪老妪道:“如何能厚此薄彼,你还是过去说一声吧!”
蓉儿心中似是不愿,但又无可奈何的起身行到萧翎和百里冰的桌前,欠身一礼,娇柔一笑,轻声说道:“见过两位道爷。”
百里冰看她笑得柳媚花娇,心中有气,冷冷说道:“什么事啊?”
蓉儿道:“小女子名叫蓉儿。”
百里冰道:“我早知道了。”
蓉儿道:“我那位年迈祖母是一位千顷富豪,只因思念孙儿成疾,得了疯癫之症”
百里冰道:“这和我们何关?”
蓉儿娇媚的脸上,闪掠过一抹怒容,但不过一瞬间立刻消失,接着笑道:“因为疯病不重,时发时愈。”
百里冰道:“可惜我们师徒不解医理,无法为令祖母看病。”
蓉儿道:“不要紧,她这疯癫之症半年也难得发上一次,不发病时,有说有笑,十分和气,但如发起病时,想到什么,非要做到不可,她要请全店客人,只有两位不肯答应”
百里冰挥手说道:“我们知道了,姑娘请转告令祖,盛情心领,我们腹中不饿,休息片刻,就要赶路了。”
蓉儿还待再说,百里冰却连连挥手,要她走开。
蓉儿无可奈何,只好退回原位。
那丑怪老妪说道:“蓉儿啊!那两位道爷答不答应?”
蓉儿道:“出家人一向固执,很难说服他们。”
丑怪老妪一皱眉头,道:“这话当真吗?”
蓉儿道:“自然是当真了。”
丑怪老妪冷然一笑,道:“只怕你这个丫头没有用心去说!”
蓉儿道:“我已经用心说了,人家不肯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啊!”那老妪冷哼一声,不再和蓉几说话,却拿起手中黄金掷向店伙计道:“这条黄金够吗?”
店伙计道:“大约用不了。”
丑怪老妪站起身子指着萧翎和百里冰,道:“除了那两位道人之外,其他的人我全都请了。”
萧翎只觉这祖孙两人行动古怪,使人有些难测高深,望了百里冰一眼,笑道:“世界之大,当真是无奇不有,还有害了非花钱不可的怪病。”
百里冰道:“你认为他门真要请客吗?”
萧翎道:“行动诡异,叫人莫可预测,但她已把黄金交给了那店伙计,这场客自然是请定了。”
百里冰低声说道“那丫头不过十几岁,但她的举动却是妖形妖状,一望之下,就知道不是正经人物,这餐酒饭决不可吃她门的。”
萧翎目光转动,只见那丑怪老妪和娇媚少女四道眼神正向自己望来,当下举起茶杯,掩住了半个面孔,借势暗施传音之术,道:“冰儿,那老太太和少女似是特别留心咱们,我们倒要小心一些了,别中了她们暗算。”
百里冰展颜一笑,道:“我看到那鬼丫头妖形妖状的样子,心里就有些生气,她要暗算咱们,今日非要把她们婆孙两人宰了不可。”
萧翎心中暗道;这百里冰平日里百依百顺,十分温柔、但嫉妒之心,却是强烈无比,难比岳姊姊那明朗胸怀。
忖思之间,突闻一个尖锐声音叫道:“店伙计,你这酒饭不干净,哎哟,痛死我了”
一个店伙计急急跑了过来,道:“大爷,你老怕是老毛病吧!”
萧翎转目望去,只见那人蓝带束腰,足登草履,似是一个车夫的装扮,不禁一皱眉头,暗道:这人不似武林中人,自然是不敢讹诈这家店家了。
心念转动之间,突闻惨叫连声,大部分酒客都站起身子,捧腹大叫。
萧翎心中暗道:情形有些不对,这些人怎会一起肚子疼了起来呢,
第二念头还未转完,只见那四川矮子和那武师装扮的大汉也捧腹叫了起来。
这两人都会武功,似在运气抗拒,但站起身子之后,竟也忍受不住失声而叫,第一声叫出口,接着连声大叫起来。
萧翎推开茶杯,道:“不要再喝这些茶了。”
目光转到邓一雷和展叶青的脸上,只见两人紧紧皱着眉头,显然也在运气和痛苦抗拒。
萧翎低声说道:“冰儿,你觉出有异状吗?”
百里冰摇摇头,道:“我很好啊!觉不出有何痛苦。”
但闻那丑怪老妪高声说道:“我老婆子清客的东西,岂是好吃的吗?”
本来满室尖叫的声音,此刻却突然沉寂下来,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不绝于耳的传了过来。
原来,大部分人,都已经疼得无力呼叫蹲在地上,有很多人疼得趴在地上,双手拼命按着小腹,连连喘息。
萧翎突然站起身子,大步行向那老妪身前,冷冷说道:“老夫人!”
那丑怪老妪回目一视萧翎,道:“道爷可是改变了心意,也想吃我老婆子一顿?”
萧翎强自按下心中激愤,冷冷说道:“不见老夫人有何行动,但却已在全厅酒饭中下了奇毒,这下毒的手法,果然是高明得很,好叫在下佩服。”
那丑怪老妪纵声大笑道:“老婆子并非无理取闹啊!”萧翎冷笑一声,道:“我相信这客店中人大都是和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在他们身上下毒,这还不算无理,在下倒要请教老夫人理在何处?”
那丑怪老妪淡淡一笑,道:“他们都已疼得无力呼叫了,咱门正好谈话,”
萧翎仔细听去,果然连那呻吟之声都已经逐渐消失,只有大志喘息的份儿。
目光转去,只见邓一雷及展叶青顶门上汗珠滚滚,两人已尽了最大的努力忍受着痛苦。
但闻那丑怪老妪道:“一个人如有了贪念,自然要吃苦头。”
哈哈一笑,接道:“但像两位道爷,一丝不苟,不肯贪我老婆子这一顿饭,自是安然无恙了。”
萧翎心中暗道:如非冰儿心生妒意,讨厌那位姑娘,只怕我也把她视作疯癫,中她之毒了。
心中念转,口中却冷然说道:“老夫人在这些素不相识之人的身上下了剧毒,不知是何用心?”
丑怪老妪哈哈一笑,道:“有道是破财消灾,只要他们肯花钱,肚痛病自然是要不了命”
语声一顿,笑容忽敛,脸色一寒,道:“道爷不觉问的太多了吗?”
萧翎道:“这等收钱之法,在下还未见过。”
蓉儿格格一笑,接道:“那你今天就开开眼界啊!”萧翎四周望了一眼,道:“此刻,他们大都痛得不能行动,老夫人要出手搜抢,是吗?”
丑怪老姬道:“老婆子素来不强人所难,我要他门自动献出来。”
蓉儿娇声接道:“再过一会,他们肚痛稍微减轻,他们不但能够说话,而且还能够行动,不过,一盏热茶工夫之后,他们肚痛复发,其疼要强过第一次的数倍,如是不怕疼死的人,那就不用拿钱了。”
这几句话,说的声音甚高,似是有意让所有之人全都听到。
只听那丑怪老婆说道:“蓉儿啊,把钱袋拿出来,咱们也该收钱了。”
蓉儿应了一声,起身而去,片刻之后,拿着一条大麻袋行了进来,放在木桌之上。
丑怪老妪站起身子,道:“咱们此刻开始收钱”
缓步行到邓一雷和展叶青的身前,说道:“两位武功高强,一声也未呻吟,不知愿否付钱购药。”
邓一雷,展叶青,都正全力运气和疼痛抗拒,无法开口说话。
那丑怪老妪微微一笑,又道:“两位的武功高强,价钱要稍大一些了”
目光凝注在邓一雷的脸上,道:“阁下身体魁梧,一百两银子不多吧!”
邓一雷双目圆睁,望着那丑怪老妪,却未开口说话。
丑怪老妪目光叉转到展叶青的脸上,道:“阁下这等英俊潇洒人物,年纪轻轻,死了未免可惜了,两百两银子,不算讹你吧!”
展叶青、邓一雷,内功深厚,运气抗拒剧疼,但却觉出所中之毒十分奇怪,抗力愈大,它的反力也愈强,两人全力施为,丝毫不敢松懈,连话也无法说出口来。
但闻那丑怪老姬说道:“两位既然不反对,那就是赞成我老婆子的价钱了。”
目光转到那妖媚少女脸上,道:“蓉儿,时间不多了吧!”
蓉儿略一沉吟,道:“差不多了,最多还有一盏热茶的时光。”
丑怪老妪道:“老婆子说话大多了,而且我又老又丑,说出的话,只怕别人也不肯相信,还是你来说吧!上天有好生之德,咱们祖孙两人,不能见死不救啊!”蓉儿嫣然一笑,娇声说道:“诸位大爷、伯伯、叔叔听着,再过片刻,诸位腹疼,即会减轻,那时诸位既能说话,也有力量行动。”
语音一顿,又道:“不过,减轻并非是好转,那只是更大风暴前的一刻平静,一刻时光过去之后,第二次腹疼之重,那是尤过适才数倍了”
目光一掠那丑怪老岖,接道:“妾身祖母,体会上天好生之德,不忍坐视,决定施舍一些药物,按人计价,诸位如想疗治,请到贱妾祖母面前议价,一手交钱,一手交药,如是不愿疗治,我们祖孙也不勉强,贱妾只要说明一件事,我们祖孙留此的时间有限,诸位如何决定,悉听尊便了。”
萧翎站在一侧冷眼旁观,已然明白了,全店中人,所得肚疼之症,都是这祖孙两人闹的把戏,他们以此诈财。
使萧翎不解的是,到此刻为止,他还没有了然这祖孙两人究竟施用的什么手法,能使客店中数十人在同一时间中一齐中毒。
他连经了数次大风大浪,阅历大增,未了然她们下毒手法之前,只是站在旁侧冷眼旁观。
只见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手捧小腹缓缓行了过来,道:“我要买一粒解药。”
那老妪目光一掠,道:“大老板很有钱,一百两银子,少一钱也不成。”
那胖子道:“我身上未带这么多银钱。”
丑怪老姬道“拿你身上的值钱之物、拍现也成。”
那胖子无可奈何,取下身上的一块佩玉,两片金叶子,及二十余两散碎银子,一齐奉上。
丑怪老妪缓缓从身上取出一只小木盒来,打开木盒,取出一粒白色的丹丸,交给了那大胖子。
那胖子吞下药丸,肚疼便立刻好转,双手放开,大步奔出店门。
于是店中顾客相继爬起求药,那老妪看人议价,少则十两,多则百两,最少的三两二两也成,不大工夫,店中人大部服药而去,只剩下萧翎、百里冰、邓一雷、展叶青,和那四川矮子,及那魁悟武师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