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慌不忙,总如闲庭信步一般娴雅端庄。
女子在三人一丈处停步,嘴角一撇露出股冷笑,端庄娴雅的气质却丝毫未损,连嘲弄都是温柔如水一般“你来了。”咳嗽的男子并无半分不满,也无半分喜悦,仿佛一切本该如此。
“妾身需洁身沐浴调养得当方敢前来,失了约还请圣上见谅。”女子说话怪里怪气,不知讥讽之处指向何方。只不知这位面对大燕万乘之尊还敢开口嘲弄的女子,又是什么身份。
“大胆!”立于皇帝背后的两人齐声怒斥。“呵呵,圣上的狗好凶。还请让他们滚远些的好,否则妾身一害怕,只得先行离去。”女子不为所动,倒像是发号施令多些。
“好。”燕皇发话,两人虽心头盛怒,面对旨意却不敢违抗,拱手后徐徐退去。“明日午时之后,便要称你祝家主了,恭喜。”燕皇抱拳,礼敬甚重。
“沾了圣上的光,算不得什么。”祝夫人浑不在意所取得的成就,仿佛过眼烟云。“朕只是推推手,还是瞳儿手段好。”燕皇微笑也不抢功。
“谁许你这么叫了?”以你字称呼一国之君实是大不敬,祝夫人想来极为介意燕皇如此,不仅声音严厉,更是双目一眯便要发作。
“好好好,朕错了。”燕皇作揖笑道:“闲话不说,祝家主答应朕的事情,何时可行?”祝夫人一撩鬓角秀发,温柔笑道:“现下还不行。”
无论她如何出言顶撞,燕皇始终温和笑着包容,此时却陡然变色,似乎对他的不敬并不重要,但此事却不得有半分的折扣。他抱病的身体迸发出杀气:“你要反悔?”“女人说的话你也信?我是反悔了。又怎样?”
祝夫人盯着燕皇天威煌煌的目光丝毫不惧,娇美容颜亦泛起怒色:“当年的事情是谁做的你心知肚明,给我一个交代!”
“朕不需要给谁交代。”燕皇察觉到了什么,浓眉微挑复又冷静,心中暗叹:女人始终是女人,再了不起亦逃不过那些牵挂死穴。“自家孩儿都保不住,还妄想一统天下?真是笑话。”祝夫人嘲弄冷笑。
“朕的孩儿很多不需要每个都保,在身边的都顾不过来,何况不在身边的。”拿住了祝夫人死穴,燕皇不急不躁。
“我的孩儿却只有一个!”祝夫人厉声喝道,其凄苦之意闻言便知!并非祝夫人没有自知之明,而是这一点要害被人拿住实是无法避免,落入下风也是万般无奈。
“这件事普天之下只有六人知道,是谁泄露出去的?我已经让孩儿躲得远远的,未出月就送到大秦的山村,你们还不肯放过他?”念及与刚出生的孩儿生生分离,祝夫人怒火中心痛如刀绞,泫然欲泣。
“自然不是朕说出去的。泄密的是祝家的人,上月已死在你的剑下,你难道不知?”燕皇不愿再刺激情绪激动的祝夫人:“大燕不需要再多一个皇子,他现下也挺好,两相得宜。”
“天家无情,这话也就你们说得出口。”祝夫人紧抿双唇讥讽道。“那你要怎样?朕让人去秦国把他带回宫里如何?”燕皇语气一软,似在妥协。
“哼!入了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还想活么?你那位精干的太子连大秦国都要追去灭口,在宫里岂不是任由你们宰割?”祝夫人更为不满,目光现出凌厉。
“左右都不满意,还是你来说吧。”燕皇手提偶线掌控局势心中却始终沉稳平静,见机情知不可逼得太过,主动退让一步。“我要你亲笔下的圣旨,至少他来了大燕国境内保他一世安康。”
“你真的信那些?”燕皇哑然失笑摇头道:“朕在,圣旨有用。朕若是不在了,那东西反而会成巨大的负担。”
“左右不满意的不是我,是你。”“也罢,当年若非你的纯阴真气,朕或许登不上皇位,更活不到今天。就许你朕在世之时,咱们的孩儿在大燕国境内安乐无忧。”燕皇适时又道:“是大燕国境内,你该知道朕指的是什么!”
“战马,粮草,我都按约给你,不过你要记住两件事,第一,孩儿是我的,只是我的!不是咱们的。
他没有父亲!第二,不要失约!女人疯起来比男人可怕,谁敢再动我的孩儿,你就会看到一个发疯的祝家,后果自负!”“朕金口玉言,从未失约,也犯不着惹怒你。”燕皇微笑道:“相比之下,你家里的人才更加信不过。”
“这一点你放心,他们一个字都不会再说出来了。”祝夫人依然娴雅,空气中却忽然弥漫起血腥气,让燕皇也为之一凛。似乎面前仙子般的女人之所以来的晚了,说要洁身沐浴调养得当并非虚言,只因为她刚从地狱的血腥修罗场中走出。燕皇微微颔首:“朕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