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唯一的线索,还是在那小贼身上。”
石中英颔首道:“老前辈说极是。”蓝纯青笑了笑道:“时间不早了,你早些睡吧,难得小贼和你一见投缘,这件任务,就落在你肩上了。”石中英道:“晚辈省得。”
第二天,早餐之后,石中英潇洒的朝楼船第三层上走去,这时,才不过清晨,但在大江之上,只要天色黎明,你就可以看到一轮红日,在东首天边尽头,缓缓的从水中钻出来,如今早就有三丈高了,金黄色的阳光,照在“风来细细皱轻罗”的波纹上,反射出于万点耀目金鳞,几乎睁不开眼睛。
水天一色,风助船势,在江面上滑行如飞,使人顿生乘长风,破万里浪的壮概。石中英仰首向天,长长呼了一口气,只听一个清朗的声音笑道:“卢兄怎么不请进来?”那是假石中英的笑声。
石中英一脚跨进舱门,抱抱拳道:“石兄早。”假石中英早已站起身来,迎着笑道:“卢兄来的正好,兄弟早就起来了,唉,这趟水程,兄弟是第一次坐船,真是闷得发慌。”小圆桌上,还摆着四碟小菜,和吃剩的馒头,敢情他刚吃过早餐。
石中英和他目光一对,只觉此人,目若秋水,明澈照人,脸上也神采飞扬,显然明知他经过易容,但却丝毫看不出有什么破绽来?心中不禁暗暗嗟叹:“他不是贼党,该有多好?”
假石中英看他只是望着自己,似有惺惺相惜,缓缓移开目光,淡然一笑,抬手道:“卢兄请坐。”石中英和他一起在椅上坐下,还没开口。
只见里间门帘启处,一名小童手提食盒,走了出来,石中英暗暗觉得奇怪,忖道:“里面一间,明明是他卧室,他刚吃过早餐。
而且早餐是在小圆桌上吃的,这小童怎会提了食盒,从他房中出来?假石中英轻轻皱了眉头,说道:“琴儿,快把桌上收拾一下,我要和卢兄下棋呢。”
小童答应一声,急忙揭开盒盖,把碗筷一把收入食盒之中,盖好盒盖,含笑道:“后梢正在烧着开水,大概开了,小的替公子沏茶去。”说完,转身朝外行去。
石中英心中既已启疑,小童揭开盒盖之际,他自然更加注意,目光一瞥,就已看到食盒中,除了碗碟,好像还有三付竹筷。难道他房中藏着三个人?里面那间卧室,地方不太大,除了一张床铺,一帐小巧的书案,再也没有旁的东西,如何容得下三个人?
假石中英已经取出一副象棋,在小圆桌上摊开棋盘,含笑道:“来,卢兄,咱们下棋。”石中英心中惊然一惊,笑道:“兄弟对下棋一道,会而不精,只怕不是石兄的对手。”
假石中英朗笑道:“卢兄又客气了,咱们只是在船上消磨时光,聊逍岑寂,兄弟也并不高明。”话说之时,小童琴儿沏了一壶上好香茗上来,替两人倒了一盏,放到小桌之上,就站在两人后面观棋。
假石中英挥挥手道:“这里不用你伺候,快下去吧。”琴儿笑着道:“公子和卢少侠下你们的棋,小的看小的,只要不作声就是了。”
假石中英道:“不行,站着看棋的人,没有j个不说话的,你快出去。”琴儿哪起小嘴,无可奈何的道:“好,小的出去就出去。”
懒洋洋的走了出去。石中英心中暗暗一动,忖道:“看情形,这小书童似是和他十分熟络,不但也是贼人一党,而且还一定是他的心腹,自己如果从书童身上着手,他年纪较小、也许可以从他口中,套出一些口风来。”
他心中想着心事、下棋自然只是虚应故事,下棋一道,如同用兵,调兵逍将,必须静下来,知已知彼,才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心里有事,那就是草草应战,既不能拒敌于疆土之外,等到敌骑深入,又不能布成坚强阵势,聚残于既入之后,自然非败不可。三局下来,石中英两败一和。棋高一着,缚手缚脚,假石中英在棋艺上,似乎不止高他一着。
石中英取起茶盏,喝了一口,笑道:“石兄果然高明,兄弟败得心服口服了。”假石中英胜而不骄,闻言笑道:“卢兄,你我一见投缘,欲邀卢兄秉烛夜谈,不知卢兄意下如何?”
石中英自然是求之不得,正愁找不到机会探听情况,闻言道:“恭敬不如从命。”“那好,咱们一言为定。”假石中英目光凝往,淡淡一笑道:“我看卢兄好像有什么心事?”石中英道:“兄弟那有什么心事?只是棋下得蹩脚罢了。”琴儿坐在舱门前面。
忽然探进头来,嗤的笑道:“卢少侠心里大概是在想他的意中人。”假石中英叱道:“你胡说些什么?”琴儿吐吐舌头,果然不敢作声。
石中英起身告辞道:“已经快吃饭了,兄弟要下去了。”假石中英道:“卢兄在这里吃,不是一样么?我叫琴儿去多拿一份上来就是了。”石中英道:“不用麻烦,兄弟还是下去吃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