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韩珂又开始郁结了。
丫鬟杏儿打水为她洗漱之时,她的双腿一直在打颤,想要合拢都难,从床榻走到梳妆台的途中一共摔了三跤。
“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昨晚没有休息好?”杏儿焦急问道“夫人吩咐奴婢为陛下炖了鸡汤,小姐也喝些补补身子吧?”
“不用不用。”韩珂胃里头在翻滚,提到鸡汤她就想吐,只得尴尬地朝着杏儿笑道“我没什么事,只是眼神不好,没仔细看路”
杏儿又问:“真的是这样吗?那小姐以后小心些。”
床榻上半躺着的弈凡眯成一双眼眸,脸上挂着暖暖的笑,满含深意地望了韩珂一眼:“是该小心些,伤着大的不要紧,可别伤着小的了。”
韩珂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给我闭嘴!究竟是谁害我摔跤啊?!得了便宜卖乖”
杏儿一双铜铃般的眼睛瞪得老大,不解问道:“小姐,是谁害你摔跤啊?”
“是啊,是谁害皇后摔跤?说出来,朕严惩不贷。”弈凡一脸正色。
韩珂羞愧得咬牙切齿,别看那厮平日里斯斯文文的,说到底就是衣冠禽兽啊!
昨天夜里,某个禽兽在她耳边一直说情话,一直说一直说到最后她又被他的美色给勾引了,乖乖脱光了衣服躺在他身边。
说好了只是陪他躺着而已,为什么他的大掌一直在她身上摸来摸去啊?!
摸来摸去也就罢了,为什么到最后她又成了被压在身下的那一个?!
被人上,她自然倒霉,谁叫她涩域熏天可凭什么那厮一直欲求不满啊,还口口声声地说:“你欠了朕十年,十年的债,朕要你加倍偿还。”
加倍偿还的后果便是,他要了她一次又一次,从床榻上滚到地板上,又从地板上转了一圈来到梳妆台跟前,屏风后也要试试,因为滋味不同,他说想要尝试偷偷摸摸的块感最后的最后,韩珂完全不醒人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床榻上去的。
“瑶儿,”弈凡起身,来到梳妆台前,伸手夺过她手中的眉笔,三两下便为她勾出柳叶眉“今日真的该回宫了。”
韩珂面色一紧,心中有口气堵着,说不出话来。
“你总该面对母后了,不管母后曾经做过什么事情,她始终是朕的母亲。”弈凡从背后环住她,大掌抚向她的小腹“如今,你腹中有了胎儿,母后就算对你有再多的不满意,看在小孙子的份儿上,她都舍不得伤害你的。”
“这都只是你的猜测而已,谁知道我究竟有没有怀上?”韩珂出声反驳,虽然心中也隐隐相信弈凡的猜测,她最近的反应愈发强烈,月事也已经有三个月没来了
“你熟睡的时候,章云儿已经为你诊过脉,”弈凡的脸上满是笑意,弯下身子在她的小腹上听了听,笑道:“它已经三个月大了。”
“啊--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韩珂睁大了眼睛瞪他,心中却满是欣喜。
“早跟你说了,可你不信。”
弈凡小心翼翼将她圈在怀里“如今你的肚子就是王牌,可以放心随朕回宫了吧?”
“好吧。”
韩珂叹息了一口气,她逃离皇宫至此,很喜欢在这边自由自在的日子。想到再次踏进那满满宫规的宫闱,她的脸色便和悦不起。她在那儿被关了整整十年,早不容易逃出,想不到十年之后又要重新回到那个牢笼。
弈凡瞧她牵强的表情,有在她耳畔暖声安慰道:“朕命人在京城修葺一座府邸安顿岳母,以后你可以时常出宫探望她,这样行不行?”
“真的?”韩珂的心情总是会因为他的三言两语突变。
“君无戏言。”弈凡轻轻弹了弹她的额头,宠溺地笑。
嘉义十年,冬十月,皇后回宫。
有之的么。韩珂怀着三个月的身孕,可肚子还未显现出来,依旧是身形轻巧。
“未央宫尚未打扫,今晚便在承乾宫歇下吧。”刚刚入宫,没有见到姜太后,弈凡便揽住了韩珂的腰身,将她打横抱起,一路往承乾宫走出。
韩珂总觉得弈凡这么做是故意的,未央宫一直有月彤守着,月彤是个极爱干净的人,没道理没有打扫。
“舅舅”不安地唤了他一声。
“恩。”弈凡低声应她。
“新后是不是住在未央宫?”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弈凡的身子猛然一颤,背脊僵住,脚步也慢了下来,他扯着唇角解释:“朕从未碰过她,你不要生气。”
韩珂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颈,眯着眼睛笑:“我相信你。只是,你总该让我见见她吧?你已经娶了人家,没道理我一回来就将人家从未央宫中赶出去”
弈凡神色微变,压抑着嗓音道:“这件事,你不用管。”
韩珂注意到他的不悦,只得乖乖闭嘴。
玉安长公主得知韩珂回朝,心里头的惊讶和恐惧与日俱增。听说韩珂已经与云舒母女相认,她突然觉得她非但没有了长公主的身份、丢了儿子,连皇后生母的身份都被剥夺,心里头的仇恨越来越强烈,想要找一个发泄口。
次日,弈凡下了早朝,回到承乾宫中。
韩珂已经早早起身,坐在他的书桌面前,执笔描摹着他的字迹。
他的字苍劲有力,就同他的人一样,骨子里的傲气根本掩藏不住,点点流露出来。
“舅舅”韩珂感觉到弈凡的反常。
他虽然同别人不怎么说话,但是面对她的时候,他很少这样沉默。
“瑶儿在写字。”弈凡凑过来,压下心里头的担忧,小心翼翼握住她的手,在宣纸上勾勒。
韩珂心不在焉“舅舅,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的脸色很不好。”
弈凡淡笑,温润的眉眼将先前的担忧隐藏下去“能有什么事,只要你一直呆在承乾宫中,舅舅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是吗?
韩珂不觉在心底反问。
大约到了正午的时候,又有朝臣找弈凡去御书房议事,韩珂便唤了阿砚来,问:“今日在朝堂之上,出了什么事?”
阿砚面色一黯,微微低下头去。
“你说话呀!”韩珂心中焦虑,很是为弈凡担忧。
阿砚单膝跪下,沉声道:“左相右相联名上书,皇后私自出宫,有失国体,要求陛下将皇后废黜。”
韩珂心中一紧,虽然早猜到此次回宫会有许多磨难,却没有想到事情传得这么快。
“除此之外呢?”韩珂又问“陛下定然为本宫辩驳,说本宫并非私自出宫,而是受陛下之命出宫体察民情。”
“不错,”阿砚应道“陛下确实想尽办法为皇后娘娘脱罪。但左相右相原本就是太后娘娘的心腹,如今陛下为了寻回皇后娘娘,不顾群臣非议突然御驾亲征,已经在朝臣中失了威信。太后娘娘坐镇宫中,非但平定了大皇子叛。乱一事,还将皇长孙萧焱的势力围困在若水以南,如今朝臣中信服太后娘娘的人远远超过了陛下若是太后娘娘故意刁难皇后娘娘,并非陛下三言两语可以力排非议。”
韩珂身子微微一颤,想来姜太后已经在养心殿等着她了。
“朝臣们还说了些什么?”韩珂静下心来,又问道。
“一国两后,不合国体。新后未有任何过错,应该废黜君皇后,请罗皇后入住东宫。”
韩珂咬牙“罗皇后便是那个新后?本宫倒要去见见她。”
在她心中,罗翘就是一个第三者,趁着她与弈凡闹别捏,突然插足进来的第三者。她与弈凡十多年的感情,怎么能白白毁在罗翘手上?
韩珂走到未央宫之时,站在大门口的月彤瞪大了眼睛,努力揉了揉双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才走上前来,问:“你你是谁?你为什么和皇后娘娘长得一模一样?”
“月彤,是我。”
韩珂只简简单单吐出四个字,月彤便僵愣在原地,心中明亮如镜。“你是皇后娘娘,那么宫里头的那位便不是皇后娘娘了。”
“她是新皇后,罗翘。”韩珂淡笑“本宫前来未央宫,就是想要见她一面。”
说罢,韩珂便迈步往未央宫走去。
“不”月彤横出手臂来,一把将她拦住“皇后娘娘,你现在不能进去。”“为什么?”韩珂不禁反问,仅仅是几个月的功夫,为什么连月彤都不肯站在她这边了呢?
“反正反正就是不能进去。”月彤支支吾吾,口中含糊不清,似有隐情。
韩珂双眉不由自主地皱起来,微微有些发怒“她的面子很大,本宫不能见她?”
月彤猛然朝着她跪下去“请皇后娘娘恕罪!陛下吩咐过,任何人不能进去看她!”
“陛下?”韩珂的心揪成一团“为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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