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真会打死了陈升,忙跑过去,手一伸,拉住那棍子,阻住了
往下挥的手,道:“父亲大人,弟弟再有不是,生气,府内人多口杂,知道您这么教训弟弟,传了出去,只怕不好。”
多年前发生的事,本来就仿如一根刺般扎在陈尚书的心底,让他愧疚难安,如今被陈升一口道破,那如针扎一般的愧疚让他恨不得打死这个敢揭他逆鳞的逆子,可是,被陈潜一阻,手里的竹棒却如千斤重一般,再也举不起来,他想起了当年那名女子,巧笑嫣然,歌喉婉转,他们也曾红袖添香,雨夜小酌,留下满屋馨香,可因为了那人的命令,自己却亲手将她钉在了棺里。
这么多年了,自己心中的怨恨何尝不像这趴在凳子上的逆子一样?
绣杖从他手里跌下,摔在陈升的背上,又引起他一阵惨叫。
陈尚书几步倒退,跌坐在椅子之上。
陈升被打得气焉焉,趴在凳子上一动不动,黄氏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跄的走到陈升身边,趴在他身上大哭:“我的儿,你怎么样?老爷,你怎么就下得了手?”
陈尚书冷冷的道:“你的儿,干的好事!这世上有听说父送子入罪的,他倒好,大义灭亲,要把老父送入刑堂!”
陈升嘴角有流出,有气无力的道:“你杀了青青,是你杀了青青!”
权叔在陈潜耳边附耳告,陈潜这才明白,原来这陈升大清早的居然去大理寺鸣堂击鼓,状告自己的老父毒杀青叶一干人等,还状告他几年前钉死花魁柳问兰,把大理寺的人惊得目瞪口呆,还好那大理寺都察尚有几分理智,马上通知了陈尚书,让他把陈升领了回去。
陈听了,只感觉难以置信,陈升平日里对谁都满不在乎的,房里头通房丫头也收了不少,想不到一认真起来,却不管不顾至如此的地步?这么一来,这件事如传了出去,一个教子无方的罪,却是落实了的,富国以仁孝为本,讲究的是君君臣臣,子子父父,这陈升如此一来,实属逆之罪,以陈尚书的手段,自然不会让这件事扩大,但是,其它的人怎么不拿此做文章?
而且,陈升这一番作为,只怕又会成富国名门大阀之中的笑柄。
陈升与父亲之间的裂痕与意,只怕因此而种下了。
陈潜本就感觉这件事儿来得蹊跷,仿佛有人在后暗暗操纵,他想起青叶死的时候,明三少这名极品纨绔子弟在一旁出现过,难道这一切又是他安排的?让陈府父子反目?
如果是他,那这位明言当真可恶之极!
厅里面好不容易静了下来,只听到陈尚书微微的喘息之声,终于,厅外传来笃笃的拐杖触地声,有人在门外大声道:“让我看看,谁敢打我的孙子!”
门帘揭开,老祖宗出现在门前,屋里头跪着的,坐着的人全都站起身来,向老祖宗施礼。
老祖宗却不理他们,巍颤颤的几步走到趴在条凳上的陈升前,见陈升被打得嘴角流血,当极大怒,嘴唇直哆嗦,拿着拐杖就往陈尚书的身上挥了过去,啪啪两声,打在他的手臂上:“孽障,叫你打我的孙子!”
陈尚书一边躲避,一边道:“娘亲,你不知道,这个逆子做了什么!他居然去大理寺击鼓鸣冤,要状告自己的父亲!”
老祖宗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指着他道:“他有错,那也是你教得不好,也不该往死里打他,黄氏,还不快叫人扶了他起身,找大夫来看看?瞧你那个蠢样,也知是不是当娘的!”
黄氏忙急急的叫了左右的丫环扶了陈升起来,这一搬动陈升,又引起他嘴角鲜血直流,看得黄氏眼泪止不住的流。
这边陈夫人忙叫人搬了竹椅,扶了老祖宗坐下,刘氏则在一边小意儿的轻声劝慰,厅内又是一阵忙乱。
陈升被扶入内堂休息,陈尚书被老祖宗一顿好骂,这件事过后,陈府之内好几天都处于低压中,进进去去的人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而又过了几天,朝廷特地颁下了斥状,训斥陈尚书教子无方,将家事与国事混为一谈,浪费大理寺的人力去处理家事,特罚俸一年,以敬效忧。
果不其然,这件事成让陈府成为了整个富国名门贵族间的笑柄,但除此之外,由这件事挑起来的父子之间,母子之间那深深的怨恨又怎么能从外表上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