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利必有一弊,只看是什么落到自己头上来了。
月儿初升,照在二道子沟上波光粼粼,一地碎银。
流水不知章女恨,依旧哗啦啦的欢唱着,渐渐拓宽河道,远远的汇入荷花江去。
章清亭赌气般将脚边的小石子踢入江中,也只溅起小小水花,很快便湮没无声了。
以前那个家,虽然窒息得象牢笼,却能替她遮风挡雨。而如今,自己是彻底自由了,却也失去了一切屏障,完全要自力更生了。
长长的吸了口河边微带凉意的新鲜气息,又深深的吐出,几个来回之后,章清亭觉得心胸渐渐开阔,开始冷静的思考当务之急的几件事。
头一桩,就是赵家的亲事。
现在有了钱,自不用愁,明儿就赶紧去把婚事退掉,把人口簿子拿回来。想着拿银子砸那竹篙老虔婆的面前,让她震惊又无语的样子,章清亭心中涌出一阵快意,心情不觉好了许多。
第二桩,就是张家这六张嘴。
光方才那顿饭,就吃掉了她一两二钱银子,照这么个吃法,她手上那剩下的三十多两银子不到一个月就能吃光。
此章清亭可非彼张蜻蜓,她章大小姐没那个义务,也没那个本事养活这么多张嘴。干脆出一点钱,全打发掉得了!
章清亭忽又想到,不知那个张蜻蜓到了自己家是不是也是这副吃相?那可丢人丢到爪哇国去了!
她刚想发笑,却又想起她用的可是自己的脸,这可真让人郁闷。转念一想,如此也好,就让母亲大人烦恼去!就这样一个杀猪女,她若是嫁入潘家去,丢的可是章家的颜面!说起来,也是母亲大人的管教无方!
章清亭一时心情大好,兴致勃勃的琢磨起自己未来的出路。
做什么好呢?
章大小姐会的可不少,打马吊自不用提,象琴棋书画、裁剪刺绣,凡是贵族女子该会的技艺,她不说样样精通,起码都能耍弄得有模有样。
可这些都只能作为消遣之计,要以此谋生却是太辛苦了些。难不成自己还得抛头露面的摆摊卖字,或是成天头都不抬的女工绣花?那还不如去找人打两圈麻将!
章大小姐很是苦恼。她生平只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呼奴唤婢,穿衣打扮。可天下哪有这等好事?
除非,嫁个有钱人。
可有钱人在哪儿?
章清亭想起贺玉堂来,这市集里就他看起来象个有钱人,对自己似乎也很有几分兴趣。只不知他究竟是干什么的,娶妻没有?不过就算是个财主,又没成亲,难道自己一个大姑娘还能直接冲到他的面前说,嘿!有钱人,我要嫁你,你娶我吧!
那不是花痴么?章清亭自己想着都觉得好笑。
况且,以张蜻蜓这身份,就算是嫁入豪门,恐怕也只能跟她娘似的,委委屈屈做个小妾,任人欺凌。
这可怎么办呢?章大小姐心事重重,不知不觉走进了河边的小树林里。
“哥?哥!”
蓦地过来一人,轻轻喊着,那声音压得极低,似是怕人听见。
章清亭心下狐疑,赶紧闪身躲到树后。
就见旁边一道黑影迎了上去,“在呢!怎么样?银子给了么?”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章清亭想起来了,这不是一早在桥上遇到的那个路人乙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