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家里盖新房,章清亭这些天是马场工地两头跑。方明珠体谅她的辛苦,主动把大部分的工作都接了过去。
从前爷爷在的时候不觉得,等到方德海走了,她才感觉到渗进骨子里的孤苦伶仃。时常午夜梦回,不知何时已是泪湿枕畔。想起从前爷孙俩的日子,哪怕是方德海待她最不好的那些年,竟也成了一种幸福。
毕竟那时的自己,多少还有个依靠,而现在却是完完全全意义上的一个人了。
所有的人都能看得出,方明珠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成熟起来。虽然偶尔也会有些小儿女态,但再不会象从前那样嬉笑玩闹。
清秀的眉宇之间多了一份沉稳与干练,做起事来也更加的耐心与细致了,只可惜这样的成长却是以逝去亲人为代价高昂得到的,让人未免有些唏嘘。
可是想想人这一生,谁不都是在苦难与痛楚中成长?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既然经历了磨难,那就得在磨难中取得更大的收获。所以章清亭倒是更加放手的让方明珠去做事了,培养她独挡一面的能力。毕竟日后,她也是要挑起一个家的重担。
今儿章清亭从马场出来,到了工地现场,却不见了赵王氏和赵老实,连张发财也不在,倒是杨小桃在这儿守着,见她来了,主动上前解释,“早上这一批砖送来的不对,他们二老都陪张大叔上砖厂换货去了,很快就回,想着你没多少工夫就到,便让我在这儿盯一会子。”
章清亭微微颔首,“辛苦你了。”
杨小桃明显有些局促的捏着衣角,“没事儿,都是一家人,也是我该做的。”
难得见她这服软的态度,章清亭倒是有几分讶异,这杨小桃从前跟自己极不对盘就不说了,便是赵成栋出事之后,她对自己也从来都是不冷不热的。今儿怎么一反常态,有心示好了?
章清亭暗自思忖着,这大半年来,杨小桃在家还算是老实,现在杨秀才也挺支持赵成材的工作,于是便给了她个说话的机会,“最近家里都还好么?”
“好!”杨小桃忙不迭的先应了一句,想想又觉得自己的举动似有些谄媚了,未免有些脸红,却仍是给章清亭道了个谢,“爹现在能在书院教书了,人也精神了许多。他前儿来看我,还让我给成……给大伯道个谢。大伯在学堂里每回见着爹都客气得不得了,倒让爹有些不好意思了。按说起来,倒是大伯现在位尊份高,爹很该给他行礼才是。”
章清亭一笑,“这话却不对了!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树高千丈也离不了根。杨老先生是最早教成材的人,若是成材因着现在的功名就对他老人家摆起架子,那他也不配为人师表了。你这几日赶紧抽个空回去,倒是劝劝你爹放下心来,只当成材仍是从前他那个小学生便完了,可千万别多想!这事回头我跟婆婆也说一声,中秋眼看就快到了,待准备了车马礼物,到时送你回娘家走走,便是住一两日也是使得的。”
杨小桃听着这话心里很是舒坦,自己从前是怎么对章清亭的,彼此心里当然都记得。章清亭现在可谓是名至实归的翰林夫人了,连赵王氏都应允了她,日后让她来当家。现赵成栋不回来,她们肯定都是要依附于章清亭过日子的。
若是章清亭记恨着她,随便给她穿点小鞋,于她都是无法承受之痛。可章清亭不仅没有落井下石,反而和颜悦色的关心起她来,这让杨小桃的心里也就生出些小小的感动来,也更加坚定了决心,要跟她汇报一个重要情况!
“嫂子,这儿有几句话,您方便跟我到一旁说么?”杨小桃终于导上了正题。
章清亭早就等在这儿了,“你随我来!”
带她来到自己的马车上,命保柱看守着四周,不许人接近,章清亭才道,“你说吧。”
杨小桃未曾开口,先解释了一句,“嫂子,我说这个话可不是挑拨离间,也没抓着什么确实的把柄,不过我真的是出于一番好意。”
她的脸都微微挣红了,“毕竟咱们都是一家人,大伯现在还是这身份了,若是有人给咱家脸上抹了黑,恐怕大伙儿面上都难看!”
她偷眼觑着章清亭,却见她两眼清亮,很是真诚的看着自己,“小桃,你怎么说这个话呢?虽然咱们从前是有些疙疙瘩瘩的,但那毕竟都是过去的事的。我知道你读过书,很是明理,尤其是成栋走了之后,就你这份贞静安分就是一般女子比不了的。有什么话,你尽管放心跟我说。正如你所言,这个家不是谁一个人的,是咱们共同的,若是真有人心存不良,那可是丢了咱们一家子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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