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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展看我一眼:“你甭看我,我能当着我大姨子面儿给签这个字吗?回家我还不让老婆当场拿下?”说着,陶丽也跑了过来,上前就拉我:“麦老师您赶紧签字去吧,我签不行。”
我甩开陶丽的手,在施展面前相当尴尬,我估计施展再相信我是正人君子,陶丽这一拉也颇值玩味了。
我们一起过去,施展的大姨子说:“这事刚才这小丫头也跟我招供了,你这老师可是当得不易,这都哪挨哪的事儿啊?不过按规矩,这个字还得签,你自己看签个什么关系好?”
施展看我一眼,笑道:“表哥,就签表哥吧。”
我看了一遍手术协议,那条发生什么什么样后果医院概不负责的话把我吓坏了,我说陶丽你这不害我吗?我不管了。陶丽马上又拉紧了我的手,求我签字。施展大姨子也轻描淡写地说:签不签在你,不过这出问题的几乎没有,协议嘛,就是那么一形式,现在每天都有来做引产手术的,年龄比这个小的也见过,现在的孩子,都疯了,一针儿扎死了更省心。
我说大姐你这么一说我更不敢签了。施展说:都这时候了,帮人帮到底吧。陶丽更在一旁烦着。我牙一咬,把名字落在了手术单上,当时的感觉有些虚脱,好象刚签的不是家属需知类的“那么一形式“,而是一个针对自己的死刑判决。
小咪子“扎针儿”去了,我坐在走廊里的长椅上,对施展接下来的宏图大计再也听不进去。陶丽在我旁边,使唤丫头一般垂手立着,叫了我几声“麦老师”我也没理她,我担心我一开口,就要对她大骂。
老天有眼,小咪子还真活着出来了,跟炸了一半又拿温水泡过的细虾米一般,可我一点不可怜她,我自始至终就没拿正眼瞧过这个“表妹”
施展给我们找了辆出租车,路上,我恶狠狠对陶丽说:“这个月你天天给我送饭啊,我的工资可全搭进去了,我那哥们儿还抄了把手,要不这事还撑不下来。”
陶丽说行!小咪子有气无力地说:“麦老师以后您就是我亲哥哥了。”
我马上从副驾位上回头喊道:“姑奶奶您饶了我吧!”
我在农场路口就下了车,然后告诉陶丽:“让你爸爸付车钱啊!”司机赶紧说:“刚才那大哥给过钱了。”说的当然是施展。我挥挥手,让她们走,陶丽说麦老师您怎么下去了?我直接送您学校去吧?我说你赶紧滚吧,我陪不起那个寒碜!
事后证明,陶丽一下子就被我收服了,好象偷偷摸摸去打胎的是她,又恰恰被我撞到似的,她再也不敢在班里张扬了,老师们都觉得奇怪,说陶丽这可是怎么了?是不是病了?她好好的怎么能突然这么老实?
我说人都是会变的嘛。
我当然不用陶丽给我送饭,虽然我也受用了几次她带来的鸡腿儿。我是没钱了,只好把黑手伸向了班费,好在有两个月就可以周转过来,以后看报,一见到挪用公款的案子我就紧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