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茂林最后要了两间普通的公产房,开始忙着装修,所谓装修,也就是清理一下地面,把顶棚重新糊上白纸,墙壁粉刷了。找了一圈儿帮手,大家都推脱,最后找到我这里来,我死活拉上岳元,米亚男无奈,也在后面随了,一路扬言到那里也不干活。丁茂林自然不断地赔笑,说你当指挥就成啦。我想丁茂林分了房子的喜悦下,也难免些须的凄凉。我也有些恨那些人的势利,以前他们有什么体力活儿,丁茂林即使心里不爽,也没有逃避过。
正是周日,放学了,晚上都没有课,我看江勇革在外面闲晃,就顺手给抓了壮丁。他倒是欢喜的样子。
忙了几个小时,完活儿了,几个人都累得唉声叹气,丁茂林望一圈儿换了新颜的房子,真诚地笑了。转身急忙招呼我们乱坐,地上铺了好多乱报纸和糊顶棚剩下的白纸——老丁已经承认是从教导处偷来的。
江勇革熟练地抽着烟,说丁老师这家比我们家强多了,看着就有知识分子的格调。我大笑,说你懂个屁。
是我批准他抽的烟。
丁茂林一边说辛苦辛苦,一边不断地给我们续烟,说过一会儿咱得去喝两杯,连江勇革一块儿,麦老师要不让你喝我都跟他急,江勇革咧着嘴乐。我说喝什么喝,没力气喝啦,一会儿收摊吧。
丁茂林突然叹口气:“麦麦,老丁我算混到瓢底儿了。”
我说哪呀?你这房子也有了,老婆也排好了,马上不就家业两全了?跟你比,我连发展中国家都算不上呢。
“你别安慰我了,大伙心里怎么想我,我能不知道?老丁那点智商还是有的。”
“怨谁?还不是你自己找的?”
丁茂林一抬头:“上礼拜我看见曹坤了。”
“就是刚来时跟你唱对手戏的那个曹老师?”
“还有谁?人家现在也牛叉了,混进交通队了,在收费站帮着截车开票呢。操,她还跟我拽,说再分有条活路,谁去当孩子王呀!我操,要不是看她穿着制服,我非把她制服了不可。”老丁说完,自己先呲着官僚机构一样稀松肮脏的板儿牙笑了,显得很没信心。
借着老丁的话茬儿,江勇革突然说:“麦老师,听说交通队又扩招呢。”
我说扩招什么?他说现在狠抓交管啊,是个道口就设卡子建收费站,人不够用,有关系的都往里挤呢。
我说那又怎样,你还有想法怎的?
江勇革也不顾丁老师的感情,把刚吸了小半截的香烟往地上一捻,精神抖擞地说:“还别说!麦老师,要是有高中毕业证,我还真能进去!我姨夫有一战友,就在交通局管事儿,他说了,有毕业证就好办,现在审查得可松了。”
米亚男笑道:“让你们麦老师给来来啊。”
我笑着说我要有那本事还在这儿教书?早批发毕业证去了。要是办初中毕业证,咱老佟就能搞了,高中的我看够戗。
江勇革本来也没上心,只懊丧地说;“早知道这样,早好好学了,我这岁数,怎么也高中毕业了吧。”
我们都笑,觉得这“好少年”傻得可爱。
突然陶丽在外面喊我:“麦老师!学校有人找您!”
我起来时她已经走进院子,我说你去学校了?陶丽说在家没事儿干,找你们玩儿来了。
岳元也拉着米亚男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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