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地,我高考落榜了.
离公开放榜本来是还有一些时日的,但爸爸通过关系已经查到了我的高考成绩:没有上录取的最低分数线.而且更为糟糕的是,我今年的总分竟然比去年的还要少了整整五十分之多!
"真不知道你这一年在补习个什么?!"爸爸大失所望地摇着头.
"你算是有经验的了,居然还考成这个样子!"妈妈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你看看刘蕾,几乎就是满分嘛!"
她这样一说,爸爸的怒气是更加翻了倍,言辞更加激烈,更加痛心起来.
我低垂着头,恍恍惚惚地听着.那些话,毫无具体意义的从耳边掠过,并没有半句进到心里面去的.我满脑子里只有一个画面:宋莲性感地躺在床上,阿风开心地在笑着.这个场景,像电影镜头那样一直在我的眼前重复闪现着,令我痛彻心肺!相比之下,这意料中的落榜又算得上什么打击呢?
爸爸坚决的声音惊醒了我."晓荼!你给我听好了,明年你再考一次!"
"不!"我冲口叫道.声音大得都吓了自己一跳.
爸爸显然没有料到我会反抗,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了.
妈妈倒很是平静,几乎微笑地开了口."那你想做什么?"
我知道这是妈妈在最蔑视某个人时所惯用的态度了,这就表明她此时问这句话并没有任何关心的成份,而只有轻视和嘲弄了.
我硬着头皮回答:“我,我想去工作。”
“哦?”妈妈斜睨了爸爸一眼。“是去端盘子?还是去扫大街呢?”
我难堪地低着头。
“妈!”二哥喊“晓荼怎么会去扫大街呢?别说得那么难听。”
“你住嘴!”大吼的居然是爸爸。“还轮不到你来多嘴!”
爸爸一脸的怒气,开始在房间中来回地踱着步来。最后,他停在了我的面前,严厉地看着我的眼睛。"你╠╠╠╠要好好地想清楚!"
在我的印象里,父亲一直都是那么儒雅而恬淡的,象今天这样的急噪是从来就没有过的失态.由此可见,他的新了是真的非常忧虑和关切的了.我在父亲这种难得的温情面前,开始动摇起来.
"我......我......"我几乎就要屈从了.
"你?"妈妈冷冷地问了."你明年就能考上了吗?"
妈妈的话虽然是有些尖刻,但却是不争的事实.再复读一年又能够改变些什么呢?大学的门还是不会为我而开的,我可能天生就不是那种材料.而且,"高四"的种种苦处又得一幕幕的重新来过,那滋味真的就是苦不堪言啊!一想到这些,我的厌学情绪就强烈到了战胜一切的地步.
"不!我不愿意再考了."我小声但坚决地.
"你怎么就不懂呢?你不读书你的人生就等于是完结了!"爸爸说.语气着重在"完结"两个字上.
我倔强的不说话,心里并不认同他的这种说法.
"爸爸再一次加重了语气."我们这都是为你好!"
我还是没有吭声,很是矛盾着,但表面上依然给人一种无声反抗的样子.这当然就更加激怒了爸爸,他恨铁不成钢地,"你啊!真不像是我的女儿!"
他在授课的时候是口若悬河,头头是道的,可要与子女沟通,他的口才实在就不怎么具备说服力了,他不知道他此时的口吻与用语只能让我生出更大的反感来,更强烈的叛逆情绪来,而起不了任何驯服作用的.
泪水冲出了我的眼睛,"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再去高考了!"
爸爸默默地注视了我良久,然后就重重地,无奈地叹气了."还有时间,你仔细考虑考虑再作决定吧!"
就这样,有关我何去何从的问题在一时之间还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我自己亦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可奈何之中,虽然以我的本意是怎么也不愿意再去读书的了,可我又不能不顾及到爸爸的意见,从小到大我几乎早已经习惯去服从他的意志了,要完全违抗他的意思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何况,将来我到底要做些什么?该做些什么?我自己也完全是毫无头绪的,又怎么能够迅速地作出一个决断来呢?
在这样一种阴郁而沉重的气氛中,日子一天一天的缓慢地流逝着.
我开始变得郁郁寡欢起来.总是悄悄地找个角落一呆就是大半天,似乎是在思考,却什么具体的思想也没有.只有,乱纷纷的无奈,沮丧,自卑,怀疑.......这些情绪像洪水猛兽一样在我的心里肆虐着,弄得我整个人每天都是精神恍惚,脆弱不堪了.
最要命的还不是这些问题,而是在我的心中还有那么一个魔咒似的名字:阿风!无论是在白昼,还是在黑夜,它都能无孔不入的把我刺得伤痕累累!
在这样的心力交瘁之下,终于,我彻底地倒下了.
一开始,这只是生理上的一点小病.但由于我心理上的那些重负,刻意的,我拒绝吃药,拒绝去医院,甚至拒绝进食.如此一折腾,病情很快就发展到了卧床不起的程度.
我昏沉沉地躺在床上,昏沉沉地想着父亲的失望,想着母亲的冷漠,想着阿风和宋莲......我真的就有了"不如死去"的念头了.像我这样一个既不可爱又没有用处的人,留在这世界上简直就是一种多余,或许还是一种防碍!我又何必要存在呢?就这么病下去,直至死掉算了吧!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想到了死亡.很奇怪的,我并没有太多的不安和恐惧,反而模模糊糊地有着几分解脱感.因为,在这世界上也确实没有哪一种方法可以像它这样完全的逃避开一切烦恼.
可实际上,这不过是我自己很孩子气的想法罢了.我忘了,在这世界上还有一个叫作"医院"的地方,而我,还有父母和兄长们的.
一住进医院,我的病情就很快得到了控制.营养液体在我的体内循环了几天之后,我除了还有些虚弱无力以外就谈不上有任何生命危险了.住院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却使我享受到了有生以来最为优厚的待遇.几乎是每一个亲戚都是来探过病了,说上些大同小异的宽慰话,虽然不免有些应酬的意味,但足以令我很有被重视的感觉了,心里挺安慰的.尤其是父亲,似乎是才发现有我这一个女儿,表现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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