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开始下降了。
我张开了一直微闭着的眼睛把目光投向了窗外,南京城以一种微缩的形象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了。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是如此真切、如此清晰地看到这片景象,心里的那复杂的情绪绝不是用语言可以形容得出来的,唯有泪水,一滴又一滴地洒落在衣襟上。
我就要回家了!我已经回家了!这个时刻的我终于能够体会到奥德赛为什么会不顾神的诅咒和十年的飘泊而非要回家的心情了,家,在每一个人的心底都是一种任何东西也无法替代的港湾。
自从七年前那个令人心碎的夜晚迫使我出走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回过南京,就再也不敢奢望能回到这个地方。但在我的心里,这儿的山山水水、点点滴滴无一不深深烙刻着,多少回在魂梦里重游过,多少次又在父亲的目光中醒来尤其是在那些生不如死的日子里,对故乡的回忆就加倍的迫切和酸楚起来。我不止千百次地想过要回来,可那只是一种没有希望的希望而已。我,还可以回去吗?我,还能够回去吗?我只能在这浓重的乡愁中独自黯然神伤了。
而那次和阿风意外的重逢,更给我已经逐渐平静的生活带来了出乎意料的、巨大的冲击。而且,这种情感上的困扰正在演变成为一种痛苦—隐秘的痛苦。
我既然知道了阿风的消息,知道了他和我在同一个城市,知道我们正呼吸着同一片太空下的空气我就无法抑制得了与他见面的**了,我总想着那个叫“野狼”的酒吧,总是想到那里去,哪怕是偷偷地看上阿风一眼也是好的啊!但我明白这样做是不可以的,如此一来我把苏强有置于何处了呢?当他是什么人呢?如果我还是个“零售”的小姐,我是不会有什么顾虑的,但我现在是被苏强包养着的女人,而且他待我是那么的好,我就绝对不能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情来的,那样我就太没有良心了。可是,我又拿自己的感情毫无办法,我怎么做也控制不了要去想念阿风,甚至在街上走着走着,脚步就要向那个男人所在的方向迈去了。这一来,弄得我都不敢外出了,只好一天又一天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苦苦挣扎着,整个人完全置身于无休止的思念、内疚和抑制之中难以自拔。
这种强烈的情感折磨只能是我默默地去承受着,我无法向苏强宣泄什么?我又怎么对他诉说呢?就是宋莲,我也不便多说什么的,只是实在忍不住了才提了一下再见到阿风的事。
“这有什么好烦恼的?”宋莲轻松地“你如果对阿风还有兴趣的话,就继续来往好啦!”
“这—”
宋莲笑了。“大不了苏强一三五,阿风二四六嘛。”
“你还要讲什么三从四德吗?”她接着不屑地摇了摇头。“苏强自己不也是在老婆和你之间跳来跳去的?你又客气个什么了?”
“那,不一样的。”我也摇头。
“有什么不一样了?你倒很有职业道德啊!”宋莲讥讽地。“你就不能潇洒一回?”
我知道自己是不会那样潇洒得了的,而且,在心理上我也办不到。对阿风的爱虽然依然存在,或许比以前还更加的浓烈,但是对他那曾经的伤害,我是无法忘却得了的,尤其是孩子。
没有人能帮得了我,除了,那一支支让人沉醉的“香烟”
那一夜又一夜的失眠正在我的脸上留下明显的痕迹,安眠药早已经失去了该有的效应,我唯有求助于那些特殊的香烟了。从最初的每隔几天一支到现在的每天一支、两支我对那种东西的需求量在悄然的增加着。渐渐地,我已经是越来越依赖它们了,不吸的话就无法安然,心里就会慌乱得像是被什么东西在撕咬着似的,只有吸上几口,我的心才会宁静得下来的。这种“香烟”已经成了我生活的必备品,我发现自己离不开它们了!而且,我也并不想离开它们,那忘掉一切的感觉是多么的美妙,多么的奇异啊!尽管因为它们,我似乎是越来越消瘦了,越来越萎靡不振了,但是,我还是喜欢它们。
苏强并不知道这些,对于我的日益憔悴,他最多是猜测出我是因为思念故乡的缘故。
那天傍晚,我刚刚吸完“烟”不久,晕乎乎地躺在床上还没有起来,也没有开灯。黑暗中,只有萨克斯曲回家在回荡着。
我受到了音乐的感染,心底的某根弦与那曲调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又或许是因为了药物的作用,我竟然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玄武湖的波光在闪耀、秦淮河水在荡漾、栖霞山上的绿树们在舞蹈我笑了起来,又哭了起来。
正当我处于这样复杂的心境中时,苏强就来了。
他看见我如此一付古怪模样,不禁吃了一惊。“晓荼,你这是怎么了?”
“哈!哈!哈!”我笑着“白晓荼,南京的白晓荼!你到哪里去了?”
“你喝酒了吗?”苏强抱住了我,心疼地问:“又不开心了?”
“谁不开心了?”我晃悠着头。“我开心极啦!你没看到吗?我正站在紫金山上哦!”“紫金山?”
“是啊!”我嬉笑道:“真的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啊!”“晓荼!”苏强像摇着婴儿般地摇着我,并不停地轻轻吻着我。
在这样的爱抚下,我的意识渐渐地模糊了,心情也平和了下来,嘟嘟囔囔了一阵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在苏强的怀抱里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阳光已经洒满了窗口,应该是中午时分了罢。我的头还是昏沉沉的,集中不了思维,坐在床上发了好大一会儿的愣,勉强拿过床头柜上的钟,已经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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