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冷静。小姐,要不我们悬崖勒马,另想他法吧。”红蕖的声音越来越小。她一向也是心思细密女子,却也这般沉不住气,难道真的是夏月凌的强大让她都感到恐惧?
我没说话,只看这窗外不停飘落的积雪,那是我造的孽么?夏月凌或者天商。
“小姐。”红蕖欲言又止。
我转身看着她,笑着说道:“不要担心那么多。我们别无选择。因为我的另一半觉魂可能在他身上。”
“小姐,你知道了?”红蕖的眼眸瞬间黯淡,然后便布满了哀伤,那哀伤仿若是千世万载的愁苦与绝望。
“是的,我知道了。你也早已知晓,却还来劝阻我。是何居心?”我此刻,最不愿意怀疑的便是红蕖和菜头,他们是我来到天商后,能孤注一掷去相信的人。
“小姐,红蕖怎会有居心,只是怕小姐您受骗而已。”红蕖声泪俱下。我摆摆手示意她出去。我并没有告诉她,第一天,我就看出她不是人。虽然我残魂破魄,到底我的觉魂回来了,探察她的魂魄也是绰绰有余。何况菜头也私下说过红蕖是芙蕖所化,身上倒没有妖气,还有些仙气。
这也是我留下她的原因。我原以为当年的莲月元神也算是蓝莲花了。她的婢女为花精也不是稀奇的事。但今日看来,她却不是跟我一条心的。这让我心烦意乱。我最不愿意做的事便是去怀疑她了。
她在屋内站立一会儿,见我没有要再跟她说话的意思,便一声不响地退出去,自觉地关了门。我慢慢踱步到窗口站定,看雪纷纷扬扬,那决然而下的雪花盛满温暖的从前。
记得有一年,我和父母小弟一起去下乡姥姥家,雪花如梨花,大朵飘落,我们一家人和姥姥、姥爷一起在屋里架着木柴火烤地瓜、腊肉、韭黄菜等。那时的笑那么纯粹,那么单纯。却也就那么定格。
“唉。”轻轻地叹息,伸手去关窗户,那窗外院子里一地清冷的月光映着白雪,像某次,我和夏康峻去雪山的情景。也是夜晚,山里下起了雪,我躲在他怀里看雪花飞舞,清冷的灯光下,雪花决然无声。他拥着我,在耳边呢喃着爱我直到永远,那漫天的雪花像绽放的礼花,在天地间肆意地飘洒。
可是现在却只剩下漫天的白雪,剩下这肆无忌惮的风吹乱我的满头白发,还有热泪轻轻地滑过他曾细细亲吻的脸颊。像在祭奠那段爱情童话。
“郁磊,现在天商大地,也是有着雪。你的伤好些了吗?”我关上窗。慢慢地躺到床上,感觉今晚的被子格外冰。
成长果然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代价便是纯粹的感情一点点地消失,温情一点点地流泄。身边看起来人潮汹涌,知冷暖的却少之又少,甚至没有。那些关怀我的人却再也无法伸手触及了。菜头过于深沉,红蕖过于诡异,夏月凌虽在我面前表露纯真,很难说没有参杂其他目的。
孤独寂寞便是成熟之后的伴侣了。我扯动僵硬的肌肉,试图笑笑没有成功,只得闭上眼,真的好累,好累。
迷迷糊糊中,有日光的温暖,纯净的气息,带着茂盛的草木味,我仿若置身于日光和暖的春野。
风也是柔和的,温柔地抚摸着脸,有些痒痒的。我抑制不住地咯咯笑起来。却听见有人在叹息,低低地,像是风吹过原野,带着浓烈的难过。
“谁?”我警觉地问,回答我的却仍然是风声。算了,多好,青绿的草坪,温暖的日光,柔和的风,真是适合睡觉的好地方。于是,我很享受地躺在草地上,睡意渐浓。
“为什么你记不得我了。你说过会来就会告诉我,我是谁的。”还是有人在说话,那声音清澈纯净,只是若隐若现,仿若梅花的暗香,我听得不甚真切。再仔细听,便只有风声。
是的,风声无边。温暖无边。沉溺,便不想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