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了,但此时他顾不上剖析内心的复杂情感。上次见面时雀宁依偎在蔚鸿之怀中不敢言语的模样仍然印刻在他心中,他望着面前的少年,忍不住问道:“雀宁,你现在还和蔚宏有联系吗?”
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雀宁眨眨眼,并不是很想回答。
但柯天朗却把这理解成了一种迟疑,他面色冷峻起来,低声问道:“真的是他强迫的你?”
雀宁实在没料到时至今日柯天朗还抱有相同的想法,一时间啼笑皆非,赶忙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和蔚先生……关系很好。”
他本来想说和蔚鸿之是朋友关系,说到一半反应过来契约的存在,柯天朗和蔚鸿之是同一个圈层的,如果说漏了嘴,那就很难圆回来了。
但这声改口更加坚定了柯天朗的想法,如果他们真的关系好,干嘛还要迟疑呢?
柯天朗微微上前一步,垂眸凝视着雀宁:“我是认真的,如果真有什么无法解决的困难,你尽可以找我,蔚宏不是个可以全心信赖的人,他那人极其好色,经常看上什么去花言巧语哄骗到手,玩腻之后就扔到一边,你这么单纯,跟着他绝对会吃亏的。”
柯天朗高大的身躯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压迫感,他和蔚鸿之差不多高,但面对蔚鸿之时雀宁却不会有这样不舒服的感觉。雀宁相应地后退一小步,柯天朗的那些话听在他耳朵里怎么都不是个滋味,他以为他是谁?很了解蔚宏吗?虽然他和蔚宏相处时间也不长,但到底也比他一个生意场上的对手了解更多吧?
雀宁气不打一处来,没忍住说道:“请问柯先生您是站在什么立场上来劝我这些的?不知道那天在酒店走廊上发生的事情您还记不记得,至少现在在我看来,蔚宏要比您更安全一些。”
柯天朗被他一番话怼的哑口无言,的确,以自己初次见面时对雀宁作出的举动,根本没资格在他面前指责别人。
“我只是想提醒你。”柯天朗道,他眉头微皱,如墨般的眼瞳中似乎还蕴含着某种特殊的情绪,“正是因为上次我差点伤害到你,才不想让你受到更多的伤害。”
“柯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雀宁对他微微笑了笑,“如果您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走了,我同学还在等着。”
说罢雀宁不再看他,径直从柯天朗身边走过。
柯天朗转过身,见雀宁的身影消失在卫生间转角,忍不住深吸口气。
他没有错过少年因不悦而抿紧的唇角,以及质问他时的少许咄咄逼人。在这之前,柯天朗本以为雀宁就是个涉世未深面对强权无法做出抵抗的小白兔,正如他外貌所表现出的那样,可现在看来,他的认识似乎出现了一些偏差。
但正因如此,柯天朗感觉自己更加被吸引了。
雀宁和之前那些只想着讨好他的人都不一样。柯天朗想,这让他更加想要再一次去接近少年,将他真正探寻清楚。
雀宁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柯天朗眼中和其他妖艳贱货都不一样的清新脱俗,他试图把卫生间里和柯天朗的偶遇忘到脑后,但男人的话仍然无法抑制地浮现在他脑中。
他说蔚宏喜欢什么就先骗到手,玩腻了接着扔到一边。雀宁在偶然情况下见识了对方的两个女友,还都有过正面交锋,又怎能不清楚他是怎样把前女友们甩掉的呢?
但雀宁相信蔚鸿之的确有改邪归正的决心,要不然也不会让自己来充当掩护。
回到包厢,酒量最差的舍友已经醉了,其他人正在唱《新贵妃醉酒》,在捏着嗓子喊出来的尖细歌声中,雀宁摸过手机,看到了一个小时前蔚鸿之发过来的消息。
“今天答辩完了吧?恭喜毕业。”
雀宁的唇角忍不住扬起,回复道:“嗯,答辩应该可以过,现在在和舍友聚会。”
蔚鸿之很快回道:“那就好好玩,从今以后,就真正是个大人了。”
不知为何,这句话总给雀宁一种对方是站在长辈角度对他说的错觉,明明才比他大不了几岁。他并未告诉蔚鸿之今晚和柯天朗的相遇,正巧这时候舍友把话筒塞给他,雀宁便回了个表情,看着前方的歌词字幕开始唱歌。
而柯天朗回到自己的包厢,几个关系最好的朋友正在喝酒聊天,他坐回去之后,没忍住问道:“你们谁知道蔚宏最近的情况?”
“蔚宏?听说他最近包养了个男大学生,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你怎么想起来问他了?”
柯天朗心中一紧,他没想到短短几天内,便有这么多人都知道了:“就是想起来问一下,他之前身边的不都是女人吗,怎么这次不一样了?”
朋友不以为然:“谁知道呢,也许女人玩腻了,想换种口味吧,现在包养男大学生的可多了。”
柯天朗不再言语,他一直坚定地认为雀宁之所以答应呆在蔚鸿之身边,一定有所苦衷,既然雀宁能对他说出那些有脾气的话,又怎么可能单纯因为钱而留在谁的身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