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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说:“你这个黄麻将、麻将黄啊,把这么个漂亮妞给搂到自己被窝里去了,还拿我们当幌子。”
“麻将黄,你得再摆一桌请我们,我们是有功之臣。”
一帮人说着、闹着没个正形。
组建了一个家庭,解体了两个家庭,这都是麻将黄闹腾的。有的说这事儿不好,说麻将也不是好东西;有的说人家这叫有能耐,不服你试试。
在商品社会里,人们不再象计划经济时期那样,对男女绯闻、离婚再婚十分感兴趣,传起来特别起劲。再说这类的事,现在逐渐多了起来,象点样儿的酒店就养小姐,故事多多,人们也就见怪不怪了。大家首先考虑的是自己的饭碗里满不满,有没有肉吃。“笑贫不笑娼”的俗语,有了新的注解,觉得这样的人总还比酒店里的小姐强,没轮过那么多人睡。
4。
德财的儿子嘉良今天上白班,没在家,所以,他爸叫他没动静。这工作是托人办的,一家私企出力的活。这孩子十分懂事,书没念好没怪爸妈。但父母真的是有一定责任的。
德财和文秀结婚以后,就不在公司干了,也不在当地住了。到省城租了一个门面做起了买卖,初时还挺红火,由于不善经营,慢慢地就维持不下去了,只好出兑,勉强收回几个钱,又回到县城住了下来。
这时,文秀有了身孕,德财象模象样地照顾文秀,想吃啥就买啥,有时亲自下厨房做饭菜,虽然做的不咋好,但一份心思到了,感动得文秀觉得跟德财没跟错。俩人稳稳当当地过起了日子,麻将再也不玩了。
后来因为经济上的事,俩人有时吵嘴;再后来就是因为文秀的事,在家呆不住,好玩,德财把文秀看得紧。因为俩人是那种途径结合的,德财就怕文秀再从那道上跑了。
而文秀说:“我都跟你过了这么多年了,人也老了个屁地,你还信不过我。就你拿我当宝,人家还当宝吗!”
德财不听文秀的那一套,他知道,文秀是一个很不错的女人。
文秀没那么多的自由也不干,就这样大吵小吵,三天两头地不断,吵得孩子心里烦,作业写不下去,晚上休息不好,闹闹哄哄地,影响了学习,初中勉勉强强读了下来。好在孩子很体谅父母,人长得还挺端正,一米七四的个头,还挺象样,继承了爸妈的优点,在朋友中,人缘还是不错的。
文秀和德财从吉林市回来,心情有点不好。
德财的表现让她丢了面子。临上车时,前夫志军还劝文秀别生气,帮她把德财掺扶到车上,儿子建强找了一辆“捷达”把她们送了回来。二百多里地的路程,到家都半夜了,给司机钱人家说啥都不要。
文秀从卫生间出来时,被儿子叫到一旁说了几句话。讲了自己的大致情况,说爸爸这么些年一直自己带这他过日子,说爸爸从来没有埋怨过妈妈,儿子说着叫过来爸爸和他妈唠,自己又忙着跟婷婷去挨桌敬酒。
志军把文秀引到旁边避静处。问她身体好吗,问孩子好吗,问她的爸妈好吗,问这又问那,这时的文秀心里象炸了营的马蜂窝,嗡嗡地乱响。她想到了十九年前和志军离婚时的情景,人家二话没说就签了字,只问了一句“你真想跟他过。”文秀点点头;想到了这十九年的日子,好好坏坏到如今;想到了建强这孩子,离婚时他才七岁,就没有妈妈照看,现在又那么懂事。结婚前三番五次的打电话要求文秀去,临办喜事的头三天,还专门开车来家里,请求妈妈参加婚礼,还恭恭敬敬地请他黄叔去;想到孩子现在发展的那么好,想到孩子说“我爸现在还是孤身一个人,”文秀迷糊了。
建强的婚礼是年前办的。
跟德财回来后,安顿好他,文秀倚着被眯糊了一会儿。
天亮了,见德财还在睡,就没打搅他,自己收拾一下后上街买东西去了,过年总得准备点吃喝儿,不能干耗着。
5。
黄家马年的春节,过得平平淡淡。
初四上老兄弟家串门,文秀没跟着去,德财也没坚持。等晚上回来后,进家没看到文秀,里外地找没找着,问儿子,儿子说被几个人找出去了,德财问都有谁,儿子叨咕了几个人名,德财一听都是老打麻将的人,知道她是去玩麻将了,心里有些不快。
一个人喝茶看电视,在那运气儿等着,新闻联播都玩了,文秀还没回来,德财心里就更不高兴了。儿子第二天上班,先睡下了。德财看着电视也眯了一会儿,再看表指针打横了,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回来,德财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又不方便到人家去找,想了想就出去把门叉上了,心里话:玩吧,你就别回来了。
十点多钟,德财听到有敲门的声音,他翻了个身,假装没听着,憋着气没给开,心想:你敲一会儿再说吧。文秀敲了两下,听了听动静,知道德财耍脾气了,心里合计半夜三更地叮当敲门吵吵拌嘴不好,于是就到隔壁老婆婆那屋去了。
德财家三间大瓦房,婆婆自己住一间,单独起火。平时文秀跟婆婆处的还不错。婆婆也知道大儿子的脾气,见这么晚了文秀过来,也没多问,给她铺上被褥,俩人说些没头没脑的话,一会就睡着了。
初六早晨,六点多钟文秀起来,德财早起来了。文秀推门进屋,准备做早饭,嘉良说不饿有点事就先走了。他对爸妈的事,这两年都见惯了,也就没把昨晚的事放在心上。嘉良前脚走,德财后脚就发脾气,吵吵巴火地喊着,说什么:
“你怎么又去玩啦?”
“你玩那么晚都干啥啦?”
“你趁多少钱那你总玩?”
“那么晚你又野哪去了?”
一连串的质问,那态度、那口气、那表情,都让文秀受不了。
婆婆在文秀出屋后,就麻溜穿衣下地跟了过来,听到儿子那一连串的话,也不自在,可是七十多岁的老人又能怎样呢。她说了儿子两句,又劝儿媳妇别生气。
当着老人的面,文秀强忍着,没接德财的话茬,闷着头不做声。点火,淘米,洗菜,做饭。
德财跳了一阵老虎神,走了。
婆婆也过去了。
文秀坐在炕沿上低声哭泣。一会儿,她止住哭泣擦干眼泪,打开衣柜。她打定了主意,一个字“走”不跟他过了。于是她乘车来到了住在外地的三妹妹家。
6。
一晃三天过去了,不见文秀人影,这下德财慌了神。
那天早上德财闹了一通,心里也就好受了。多少年来,德财就限制文秀出去玩麻将。他知道文秀的性格,也觉得文秀好,生怕失去她,无形中就有些看着她的意思,自己也就彻底不玩了。
文秀偶尔玩玩也是在白天,是在德财不在家的时候,跟那帮人交代别给说出去,尽量不让德财知道。因为干别的德财也不让,就让她在家照看儿子,洗衣做饭,捎带照看一下老人。文秀呆着实在是腻歪,加上那帮人有时来找她,就这样也玩几回。
不见了文秀,德财就四处打听,可是线索也有限。因为他和文秀的婚姻是那样形成的,文秀除了父母在本县,其他姐妹兄弟都在外地,而且德财与他们来往得极少,问了好几个地方都没信儿,德财就想到了吉林市,想到了那次婚礼的酒店,于是,他把儿子嘉良派了出去。
嘉良是在近一、二年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哥哥。对于父辈的事情,嘉良有自己的看法。
他很同情老爸,对于妈妈他又不能说些什么,毕竟是她给了自己生命,是自己的生身之母。他看得出来老爸是喜欢妈妈的,也知道老爸的脾气,他希望老爸有个安稳的日子过,于是请假出来。
到了吉林市的帝豪酒店,找到了哥哥丁建强,说明来意。哥哥热情地接待了嘉良,问长问短,显得格外的亲热。可见,血还是浓于水,亲情还是重于友情。
建强告诉嘉良,说妈妈初六那天来过,吃过午饭,下午就乘车走了。他让嘉良别担心,说妈妈出来散散心,过几天就能回家的,别再遥哪找了。
听了这些话,嘉良心里明白,哥肯定知道妈的去处,就是不愿说,那只能这样了。
吃过饭,建强让嘉良留下玩两天,说黄叔那头他打电话告诉一声。嘉良说是请假出来的,还要上班。临走,建强掏出伍佰元钱给嘉良,兄弟俩推来搡去地,一个真心给,一个真心不想要,最后还是嘉良却不过,收下了。
这是兄弟俩头一次见面,如果没有文秀的出走,也许一辈子都不会相见。
德财这回心里没遭没落的。
俩人一块过了快二十年,以前也吵闹过,过后就好拉。再说俩人的感情是不错的,文秀的模样身段让德财喜欢不够,白天没人的时候,得空还摸一把搂一下,晚上的那点儿事,也叫德财回回做回回得劲舒坦。因为有对比,德财心里知道文秀的好。
德财发脾气是不想让文秀玩麻将,虽然年前的婚礼参加的挺窝火,可那是自己找的,气也早就消了。文秀走了,也没跟德财吵也没闹。要是那样的话,还能好受点,她蔫拉巴叽地啥话没说就走了,还拿上了户口和身份证,钱也带走了点,伍仟块钱还留下三仟。那户口本当初没往一块办,后来也就那么地了,这回没曾想她还真有用了。
正月十五的元宵节,德财也过得没心思。儿子看老爸心情不好,自己的心情也低落。晚上,嘉良劝老爸吃点饭,劝老爸别着急,说过几天妈妈就会回来的。可是德财心里明白,文秀是不会回来的啦。
儿子一个月能挣六佰多元钱,德财想:年也过完了,该出去找活干了,得挣钱。
他到劳务市场转了一圈儿,相中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人略显有些胖,但行动还挺灵巧儿。一问得知儿女都成了家,老伴去世几年了,房子留给了儿子,自己出来打工。于是他把保姆领回家,照顾儿子和老妈。保姆吃住在黄家,每月给二佰六十块,德财也算是解决了后顾之忧,也算是把文秀的事儿放下了,自己要张罗点事儿做。
7。
德财与前妻离婚后,秦丽芬带着孩子过日子。
在德财结婚后的第三年,经别人撮合,同一个比她大十岁的男人结了婚。
俩人过了六、七年后,又悄悄地分手了。
那时,大姑娘在深圳打工,隔年把秦丽芬接了过去,后来姑娘找了个对象,是某公司的司机,姑爷给岳母找了份管库的工作,她就在深圳住了下来。二姑娘在当地嫁了人,儿子成家已后开出租车。
春节,儿子、姑娘过来看德财。见到大女儿,德财知道前妻回来了。文秀节后出走,她们也都知道了。姑娘过来唠嗑,话中多多少少带出来希望父亲借此复婚的意思,德财没言语。
开头几天,心中对文秀撂不下,晚上睡觉空得捞地,半夜一觉醒来划拉一把,身边没人,不知不觉又想起了文秀,这后半宿的觉就没个睡了,翻来捣去的折腾。后来,文秀的消息断了,人影也找不着了,渐渐地心也就落地了。
没了指望日子还得过,尤其是晚上难熬,心里就有点犯琢磨,话里话外就漏出点意思,寻思着前妻她那咋样啦?
德财的这点心事儿,让儿子品出个八九分。嘉良就说:“老爸,我妈不回来咱俩过,我伺候您老人家。”
看看老爸没吱声,嘉良又说:“爸,等过几天我休班,去把我妈找回来。保证。”
“行啊。儿子,咱谁都不用。”德财嘴上说着,心下想:这孩子挺懂事儿。前一窝后一窝的孩子不容易弄到一块。
事儿,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