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比了下去。
栾静竹的家在村子的最后头,是一栋平房。房子看起来有一些年头,青砖上面长满了绿色的青苔。
大门是大开的,听到外面的动静之后,从里面跑出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衣着简朴,裤子的膝盖部位还是缝过的,长的也不错,挺清秀,只是因为乡下风吹日晒,皮肤有些黑。在看到陆北的时候,少年愣了愣,很快就笑着打招呼:“妈,姐。”然后,上前接过陆北手中的行李。
“叫陆大哥。”栾妈妈赶紧一脸慈祥的笑。
“陆大哥。”少年并不惧生。
“这是我弟弟栾木棋十三岁,还在读初一。”这是栾静竹自从今天看到陆北开始,和陆北讲的第二句话,第一次是在刚刚见到陆北的时候,轻轻地叫了一声小陆哥。
栾木棋再次冲陆北点头笑笑,眼神竟然有些暧昧,显然,他和栾静竹的性格有着天壤之别,这是个小滑头。不过栾木棋真的很懂事,在放好陆北的行李之后,不用大人吩咐,便给陆北倒了一碗茶,然后又进了厨房,忙着准备晚餐。陆北也没把自己当个客人,跟着进了厨房,大锅,土灶,如果是城里人还真会感觉有些棘手,不过陆北前些年什么条件下没有生活过?当下结果锅铲,开始鼓捣起来。
栾木棋也不坚持,嬉笑了下,便跑去灶前添柴,时不时地就盯着陆北看一眼。
“你是我姐的男朋友?”栾木棋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是,同事。”陆北随口答了一句。
“切!”栾木棋不信。
陆北抬起头,冲栾木棋温和地笑了笑,道:“真是同事,不信问你姐。”
“不问,她会打我,”栾木棋想了想,突然道“村人好多人都喜欢我姐。”
“嗯。”这个陆北相信,没人喜欢才奇怪。
“村长的儿子栾瘸子也喜欢我姐。”栾木棋又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栾瘸子?栾东升?”
“你认识?”
“不认识,听伯母说过。”和栾静竹在一起的感觉,真的很不错,虽然栾静竹不在身边,但只要想着这是栾静竹的家,陆北的心就说不出的惬意和放松,还有安宁,陆北撸起一只袖子,从裤兜里面摸出一支香烟点燃,轻吸了口,继续道“你妈在南市住院,栾东升还去医院看过你妈是吧?”
“哦?”显然,栾木棋并不知情,脸色立马沉了下去“他干啥事了?”
“没干什么。”陆北温和地笑笑,见了栾木棋那少年老成的样子,不由道“怎么?”
“不怎么,他要敢欺负我姐,我就揍死他。”
“你打得过?”
“打得过,怎么打不过?”栾木棋往灶里面添了把柴禾,一脸的老道,还有点儿小得意“很早以前,这个栾瘸子就来纠缠我姐,我就和他打过一架,虽然他是个瘸子,不过力气比我大,我没打赢,后来我和栾瘸子打,就站在远处用石头扔,他要想揪住我我就跑,哈哈。”
“哦?”陆北觉得挺有趣“那你每次都赢了?”
“开始每次都扔得栾瘸子抱头鼠窜,虽然事后被他家人揪住要挨一顿打,不过舒坦,最起码栾瘸子见着我,就会绕道走。”说到这,栾木棋叹了口气,苦着脸道“后来就不行了,也不知道谁教了栾瘸子,他竟然知道用石头扔我了,他手劲儿比我大,诶!”
陆北大悟,这么小的年龄就和栾瘸子斗智斗勇,想不老成一点都难。
“给我说真的,你是不是我姐男朋友?”
“木棋,你在说什么?”声音不大,不过却带有浓浓的羞涩,不是栾静竹是谁?栾静竹走进厨房,一脸的绯红,直接走到栾木棋的身边,伸手就揪住了栾木棋的耳朵,也不再说话,只是用力揪。
“姐,姐,唉哟哟”
“以后不许乱说。”栾静竹松开时,转身就出了厨房,至始至终,没看陆北一眼。
陆北看了眼栾木棋的耳朵,红扑扑的,看样子栾静竹用力不小,不过栾木棋一点儿也不生气,只是伸出一只手,在耳朵上面揉啊揉。小等了一会儿,估摸着栾静竹走远了,又不怕死道:“不是就好,其实你如果真要是我姐的男朋友,我还真不乐意了,你给不了我姐幸福。”
“哦?”陆北轻笑着看着栾木棋。
“栾瘸子他是村长的儿子,家里有六兄弟,我们村就是栾瘸子他家人说了算,我姐就算是去外面读大学了,栾瘸子过年的时候还来我家警告过,说我姐要在外面找男人,他就打死我母亲,还要掐死我。”栾木棋瞄了陆北一眼“我是不怕,我妈也不怕,不过我姐怕。”
“你们不会报警?”陆北微微皱了下眉。
“栾瘸子他舅,是乡派出所的所长,你说报警有啥用?”
“那你们不能搬出去?”
栾木棋听到陆北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脸色微变,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道:“反正,真要能娶我姐的男人,最起码要给我姐幸福,要给我姐幸福,就要不怕派出所的所长。”
说完这话之后,栾木棋就不再说这个话题,而是和陆北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栾木棋不想说,陆北也就不去问,不过陆北觉得,那个栾东升既然会跑去南市看望栾静竹的妈妈,那现在栾静竹回村了,栾东升岂会不来栾静竹的家里看看?到时候,自己也看看情况再说。
在栾静竹的家的日子里,栾静竹也不大和陆北说话,只有在见面的时候躲不过去,这才怯生生地叫声小陆哥,陆北也不介意,甚至说,他很享受,因为陆北知道栾静竹不和自己说话仅仅是因为羞涩腼腆,绝对不是这个丫头讨厌自己。栾静竹的妈妈身体恢复的不错,这些日子,和栾静竹家交好的邻居,都拿了糖果过来看望栾静竹的妈妈,东家长李家短地聊聊,每当陆北出现,就飞快地瞄两眼,看看栾静竹家这上门女婿长啥样。
这就更令栾静竹难堪,后来几乎躲在房里不出门。
陆北几乎每天都和栾木棋在一起,睡觉也是一张床,偶尔也辅导栾木棋功课,不过更多的时候就是闲聊,但一大一小两人聊得很投机,只要是栾木棋能说的出来的陆北都能接两句,栾木棋后来,都有些遗憾陆北对付不了派出所的所长,否则的话,这人给自己做姐夫不错!
在栾静竹家住了四五天之后的一个晚上,栾木棋和陆北躺在床上聊天一直到十来点钟,然后,这家伙一个骨碌爬起身,转头看着陆北,压低声音道:“去偷鱼不?”
“偷鱼?”
“嗯。村里水库里面的鱼,本来是全村都有份,后来栾瘸子在水库里丢了两斤鱼苗,那水库里面的鱼就是他们家养的了,谁要去捕鱼被捉住就要罚款。”栾木棋吞了口唾沫,悻悻道“他们家明显就是欺负人,不过我没菜吃的时候就会去偷。”
陆北没有拒绝,其实这不是偷,原本就是全村共有的东西。
“轻点儿,别让我姐知道,否则她会揪掉我耳朵。”
“你姐揪你疼不疼?”
“废话。”
栾木棋也不开灯,蹑手蹑脚地带着陆北来到屋后,在堆好的稻草堆里面摸出一个蛇皮袋,从蛇皮袋里面掏出一条渔网。然后,一大一小,便开始在夜色中潜行,朝村口两里开外的水库走去。踩着脚下潮湿的田埂,听着噪杂中带着别样幽静的虫鸣,闻着乡间特有的泥土气息,陆北感觉到空前的心旷神怡。
以此同时,坑里村村长的家正在召开家庭会议。
到会的有村长两夫妻,还有村长家的六个儿子,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阴森无比,其中一个满脸麻子,差不多三十几岁的家伙情绪看起来还有些激动,村长老婆就坐在这家伙旁边,轻轻地拍着这家伙的后背,不过最终还是没能安抚住着家伙的情绪,这家伙站起身,一瘸一瘸地走到村长面前,一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