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在进入看守所之前就拿好了主意,吃点亏没有关系,但是不能受辱受气。如果这个张大厨仅仅是在陆北面前摆出一副衣食父母的样子,陆北也不会说什么,可是这张大厨不给陆北饭吃,这绝对不行!瞄了眼手中的塑料缸子,几乎是没有任何预兆,陆北就把塑料缸子里面的清汤寡水全部泼在了张大厨的脸上。一来陆北在泼稀饭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谦逊,二来张大厨也不相信有犯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哪里曾想到陆北会用稀饭泼他?等他看到一片银色的水幕扑面而来时,想躲闪已经是回天无力。
虽然这稀饭里面的米粒不多,可是刚出锅的稀饭,那温度绝对不是吹的!挨这么一下,张大厨只觉得是被滚烫的柏油给敷在了脸上,死死地粘着皮肉可劲儿烫,那钻心的疼痛简直痛入骨髓。没有半分犹豫,张大厨尖叫一声,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部飞快地抹了起来。
“啊!袭警,有疑犯袭警啦!”
袭警?
在看守所或者监狱里面,只怕再没有比袭警还要敏感的两个词了!张大厨的一声呼救之后,牢区里面顿时警铃大作,还有尖锐的哨声也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幸亏现在是供应早餐的时间,而不是放风时间,要是放风时间有人袭警,后果是相当严重的,一溜儿的狱警跑出来,看到疑犯就用警棍抽,在这个时候他们打人都不怕在犯人身上留下疤的,只管劈头盖脸的抽,犯人也不敢反手,武警在楼台上面用枪压着呢!纵然不是放风时间,在张大厨的呼救声过后,不多久,便是一溜儿的狱警跑了出来,大多人的手中都拿着警棍,还有两个狱警,拖着高压水枪跟在后头。
“抱头,手抱头,蹲下!”刘管教一上前,就大声呵斥起来。
这里面的犯人一个个都是老油条,听了刘管教的话后,一个个慌而不乱地转身,双手抱头,排成为两溜儿靠着大通铺蹲在地上,不敢撇头,不敢出声。开玩笑,别说现在还是冷气流肆虐的春天,就算是炎热的夏天,那高压水枪里面的水也令人不敢恭维,一般监狱或者看守所里,高压水枪里面出来的水都是自来水,可是这看守所高压枪里面的水,是地下井水,温度低的吓人。
“袭警,这疑犯袭警。”张大厨双脸犹如酵的馒头,不过是红色的。他伸手指着监狱里面的陆北,眼神无比的怨毒。虽然说张大厨不是看守所的正式在编狱警,只是一个聘用制的厨师,不过人家的小舅子就是这看守所的所长,一个厨师又怎么了?该有的不该有的他应有尽有,谁又敢不给他几分面子?这疑犯竟然胆大包天,用稀饭烫他,那么接下来生的一切,想必这个疑犯不会很喜欢。
“36o5,出列!”36o5,自然就是陆北的代号。
其实陆北根本就不需要出列,他之前也没有蹲下身,依旧站在张大厨的对面,平静地看着张大厨。听了刘管教的话后,陆北便转过头看着刘管教,眼神中全无畏惧可言。虽然杨国栋提前就和陆北打了招呼,陆北在这看守所里面不会受到什么太特俗的照顾,但如果谁要对他下黑手也不可能,不过陆北觉得,按照佟老的小心谨慎,这看守所里面不可能没有一个佟老或者杨国栋安排下来的人物,那是关键的一张牌,那就是倘若陆北真在看守所里面干出什么逆天的事情,也不至于给乱枪打死。
“袭警,留管,36o5袭警。”张大厨面红耳赤,大口地喘着粗气。
刘管教自然知道张大厨是所长的小舅子,可是这个陆北也扎手啊!没有直接带人,而是冷哼了声,道:“这里究竟是什么情况?”
陆北见刘管教没看自己,估摸着不是在问自己,也就没有回答,回头看了眼,果然,却现龙哥腾地站起了起来,转身,刷地一个立正,比当了三年战士地老兵还要标准,标枪似的站着。很快,龙哥便开始用简短有力的声音介绍刚刚的情况:“政府好,报告政府,我刚刚正排队打饭,也不知道是站在谁的后面,就看见一个大大的后背,所以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报告完毕,请指示、。”
张大厨大怒:“小b,我看你是想关禁闭了吧?”说完也不等龙哥回答,转头看着刘管教,厉声道“刘管,我刚刚按照规章制度给他们打饭,可是36o5不满意看守所里面的伙食,然后将稀饭全部泼在了我的脸上,这就是刚刚生的情况,我认为该疑犯有极度的暴力倾向和攻击倾向。”
虽然张大厨已经在用强硬的口气暗示刘管教把陆北带走,可是刘管教还是不太敢闯这趟浑水,沉默了下,转头对张大厨道:“你先去写一份详细的报告,描述下刚刚生的情况,最起码要列举出两位目击证人,我在调查清楚之后,会给高所长做个报告,然后等候高所长指示的。”
“你说什么?”张大厨大吃一惊,竟然还要自己去写报告?这在以前是根本不可想象的事情,估摸着是36o5号疑犯来头不小,可来头如果很大,也不至于关大号子里面,就这么一个有点儿来头的人物,在看守所里面莫非还想手脚通天不成?不过看刘管的样子是不会给自己出头了,张大厨在内心暗骂了声窝囊废,然后摸出电话,拨通一个号码“喂,姐,我二胖,我在所里面被犯人打了”
刘管的脸色有些不悦,但又无可奈何。既然这张大厨都给他姐姐打电话了,那这件事情肯定不会就这么小事化了,要知道这个高所长可是出了名的妻管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刘管教也就没必要在斡旋下去了,扭头回了办公室,静候高所长的指示。
谁都知道目前也没出多大的事,在刘管走了之后,其他的狱警也纷纷离开,不过很多人还是满脸的疑惑,心想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虽然这36o5号疑犯有点儿来头,但仅仅是有点儿来头,还不至于让刘管如此的秉公执法吧?要知道,这刘管,可是人送外号鬼见愁。在刘管和一干狱警离开之后,张大厨挂了电话,冲陆北阴笑了笑,又开始替号子里面的犯人打稀饭,不过因为陆北的关系,接下来每个人的稀饭全部减半。这号子里面本来就吃不饱,再减掉半份稀饭,简直就是不让人活,如果是一般人犯事了,最后弄的全号子的弟兄跟着吃苦头,那少不了一顿打,不过陆北在这号子里面的地位非同寻常。大家的稀饭减半,虽然心疼直骂娘,不过在张大厨走了之后,还是一个个纷纷冲陆北伸出了大拇指。
“嗨!真tm爽的蛋疼!”
“牛b!陆爷,我说你就是牛b!”
一个四十来岁,戴着眼镜,皮肤白净但整个人却无比邋遢萎缩的犯人走了出来,这人一出来之后,其余的犯人竟然纷纷噤声。这人原本是小学英语教师李庶凡,因为诱jian了一个小学三年级的女生,后来经过调解赔偿送礼等等一系列的活动之后,给判了个一年,而由于在没有判之前这家伙就在看守所墨迹了六个月,因而判决之后只剩下半年的刑期,也就没有送往劳改农场,依旧关押在看守所,看守所里面的人最讨厌的就是强jian犯,这李庶凡在这里没少吃苦,不过由于他是这号子里面唯一一个有学问的,而且懂英语的,后来教其他的犯人英语打时间,就少吃了不少的苦头。酝酿了下情绪,然后李庶凡一甩那头油光可鉴的头,然后漠地转身,伸手一指陆北,用惊讶的口吻道:“hat&#o39;s。that?(那是什么)”
“that&#o39;s。niubi(那是牛b)。”包括龙哥在内,全体犯人朗声回答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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