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些好人,命早就没有了。月儿懂事早,那么小的年纪,就知道疼娘。
那次,月儿十岁那年,死活不肯念书了,还当着她的面把书撕了。那是月儿的娘第一次跟月儿发火,还打了月儿一巴掌。
后来,娘才知道,月儿是多少不舍得离开学校。有一次看到月儿偷偷地到了学校,就那么托着脸坐在教室里,娘心里酸得就跟心里揪了麻绳似的。
大冬天风冷水湿的,那小手都冻裂了,流脓血也一声也不吭。这孩子的命咋就这么苦呢。如果实在不行,她就跪下来求人家,让小月做了二房,也比这么一辈子苦着自己强。
还能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法子吗?她知道是丁言这个畜牲害得月儿生不如死,心里比刀割还难受。现在不知道他躲到哪儿去了,听晶儿说被人抓着弄到一个地方收拾他。
要好是一刀一刀把那个丧良心的凌迟了,也省得她们娘仨再动手。天不知不觉亮了。月儿也醒了过来,伤口已经开始愈和。来自夏威的天然真气与月儿身上自俱的原气经过一夜不息的流转,不仅把月儿多年来的郁结之气消去了,还百倍地强化了她的经脉,疗伤的速度更是惊人,月儿感到胸前的伤口只是微微地有些疼,她的脸色已经红润起来,脸上自具一种悲天悯人的清幽气质,看上去神采照人。
门外突然响起一种重物撞击地板的声音,茵茵开开门一看,吓了一跳,一个好象是人的但已经头不是头脸不是脸的到处血呲拉糊的家伙跪着矗在门外。
她一下子没认出来,但月儿的娘却看清这个枉披了一张人皮的畜牲是谁。晶儿捡起那把月儿姐用过的尖刀就要冲上去。她到今天才知道她是跟着一个禽兽生活在一起这么些年。
楚楚夺下晶儿手中的刀,把她搂在怀里,轻声地安慰她:让你娘来处理这件事。丁言,这个不愿被人提及的人。现在,他的心里虚到了阎王殿的门口。
晶儿敢说敢做,一点也不跟她的姐姐似的。那个城里的女人偏又教了她一身的好武功,从晶儿教训那个他不敢沾惹的有名的泼皮铁腿七根的利索劲起,他彻底打消了占晶儿的歪心。
听说月儿要回来,他担心得魂儿都不敢近身,不过,得到月儿给他递的消息,他的色胆又起,兴许神不知鬼不觉地还能占着一个。
就算是鬼头刀上走一遭,也值了。唉,没想到自有那爱打抱不平的人,把什么事都搅黄了,现在只要能保住这条烂命,就算是祖坟里烧了高香。为了保命,丁言自是涕泪满脸,他的意思是要彻底悔过自新,以后给她们娘仨做牛做马赎一辈子的罪。
装混和认熊是丁言的两大绝技。他的表演可以说是逼真的。茵茵一向心善,就在一边儿劝月儿的娘:“范妈妈,你看,他已经受了惩罚,你就给他个机会吧。”
夏威沉着脸,说了一句:“把那晚上安排假装绑架月儿,搞偷袭的人请过来吧,你不要跟我说,你与这件事无关,你也不要跟我在这讲什么江湖规矩。”
月儿的娘看了看丁言那吞吞吐吐的恶心样子,回头跟茵茵说:“小茵心眼真好,只要他把实话全说了,咱就饶过他这一回。”晶儿急得两眼冒火,喊道:“娘!”
“丁言,你还要编词儿吗?”月儿的娘厉声地问了一句。对这个男人她彻底地死了心,为了月儿和晶儿没有后患地好好活着,这个恶棍再不应该活在世上了。
月儿,他对你的兽行,就让娘跟他一了百了。(105)丁言总算把那几个缠了夏威半个晚上的人落脚的地方说了出来。
那帮人的道行比丁言这帮土混混深多了。如果不是夏威反映得快,昨儿晚上还真就栽在他们手里。月儿倒是很平静,这一次的生死关走了一遭,似乎人世间的那些爱恨都变得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