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纵使世无鬼怪,妖刀总是异物,汇集众人之力围捕销毁,总比放任拖延、去搞什么团结七派要强。
非是他俩迷信,沐云色熟知江湖运作,染红霞自身更是水月停轩的第二把交椅,正道盟会见得多了,明白“团结七派”云云不过是空口白话。
各派既有门户成见,利害纠葛,倾轧又深。林林总总,岂能于一时三刻间放下?萧老台丞所求,实如书生抨政,只见其迂。“东海太平记我也读过,萧老台丞通篇所言,不过“世无鬼神”四字。”
沐云色傲然一笑:“他要花偌大心神统合四剑三铸,也须看妖刀等不等他。况且,老台丞毕竟是朝廷之人,只消妖刀没杀过白城山以西,朝廷未必当作一回事。若要信他,不如相信自己。我师父与三师兄俱折于幽凝,我与妖刀势不两立!”
染红霞道:“妖刀至邪至恶,流落在外一天,不知要害多少人。我也以为不能久待,妖刀是魔物也好、阴谋也罢,都须尽快毁去或封印,免增伤亡。”
沐云色抚掌道:“二掌院说得是。老台丞若再观望拖延,不肯出来领导除魔,我们就自己来!三十年前,先师与杜掌门等“六合名剑”降服妖刀、拯救黎民之时,也不见有什么朝廷来协助。”
见许缁衣始终未开口,转头问道:“代掌门说是么?”连唤几声,许缁衣才回过神来,轻摇螓首。
“我思虑较慢,一时想出神啦,沐四侠莫怪。”“莫非代掌门发现了什么蹊跷?”许缁衣轻掠发鬓,悠然道:“我是想,在萧老台丞心中,倘若当真团结了七派,令其一心,该由谁来领导?
是天门鹤真人,还是贵宫韩宫主?青锋照的邵家主博施恩而周济众,声望极隆,赤炼堂雷总舵主更是一呼百诺,手绾数万帮众的大豪杰谁来担任这个七派盟主,才能服众?”
沐云色心中疑惑:“她说思虑尚不及此,居然非是客套。不可能发生的事,有甚好想的?”信口回答:“自是由他自己来做了。
鹤着衣虽较年长,声望远不及萧谏纸,我家宫主年纪尚轻,且无意于此,自也不来争抢。青锋照、赤炼堂两家素来有隙,谁做盟主,另一家必定退出。而邵咸尊淡泊名利,约莫不肯居首。
赤炼堂却是做惯朝廷生意的,不会开罪老台丞。算来算去,也就萧谏纸自己最合适。”许缁衣娴雅一笑。“我也是这么想。”
沐云色心领神会,一下子突然明白了她的思路,沉吟片刻,淡然笑道:“统合四剑三铸、选出个令出必行的盟主来,这都是不切实际的念头,想到头发白了,也不可能成真。代掌门识见过人思虑深远,若要主持灭魔大计,我头一个参加。”
转对耿照一笑:“耿兄弟本领高强,若没别的话,我便算上你一份啦。”耿照见许缁衣含笑投来视线,竟未出言反对,一下子不知该怎么回答。萧谏纸要他走,许缁衣看样子并不反对他留,他与沐云色甚是相得,一加一减,似没有拒绝的道理。
但对席染红霞冷冰冰的模样,又令他坐立难安,恨不得抛下这一切夺门而出,再也无须面对这些耿照忽道:“代掌门,我今日想出门一趟,送送符姑娘返家。她不是武林中人,原不该涉入武林之事。”
沐云色、许缁衣闻言微怔,都觉此时说这话不适当,染红霞面如死灰,直挺挺的僵坐不动,目光径投舷窗之外,焦点却凝于虚空中。总算许缁衣反应机敏,颔首微笑:“如此甚好。我唤二屏登岸雇车马,陪两位走一趟。”
莲觉寺内有集恶道潜伏,李、方二姝花朵似的妙龄少女,别说驱车上山,就连靠近也有危险。耿照胡乱摇手:“不、不必不必客气!我来即可,毋须劳烦二位姐姐。”
黝黑的娃娃脸胀得枣红,说是无事,任谁也不信。许缁衣不动声色,微笑道:“那我让她们雇好车马,供典卫大人使用。是了,不知符姑娘家住何处?若是路程远些,须雇一辆结实大车,跑的路才能长些。”
耿照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但不答又显得太过奇怪,只好说:“说是在阿兰山附近的一个小镇集,符姑娘认识路的。”“典卫大人何时回来?还是便不回来了?”她问。
耿照估量在莲觉寺与漱玉节会面、商讨化骊珠之事,最少也要一天。为防时日说得少了,许缁衣派麾下的弟子去阿兰山附近寻找,害了这些天真烂漫的无辜少女,便道:“约莫三天罢。途中若遇本城人马,我会派人回报代掌门,再约期拜望。”
许缁衣含笑点头:“还是典卫大人设想周到。”命二屏登岸雇用车马。耿照要自行驾车,连车夫都没要上回宝宝锦儿在莲觉寺,已害死一名无辜车夫,他心中顾虑,能不要还是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