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所向,赫然是几枚以藏青色料绘制的小小楔形,藏在山青水绿之间,几难察觉。楔形寥寥,由上端的靖波府蜿蜒南下,来到越浦北方不足百里,压着“华眉县”三字,旁边有个城镇标记。
耿照心中一凛:“怎怎会如此之巧!”却见慕容柔正色道:“此事原本应由任宣去办,但他伤势未愈,不宜行远。你的武功犹在任宣之上,亲自跑一趟,我也能稍稍放心。”“是。”
耿照强按下惊疑,面上不动声色,一一抄录了楔形记号,妥善将图纸收好。“将军让属下去办什么事?”“我让你,去接应一个人。”慕容柔道:“北方云都赤侯府,听说过么?”
“云都赤侯府”乃靖波府四大武林世家之一,同时也是最为神秘的一支。“云都赤”乃是由西北异域传来的色目语,其意为“刀”
昔年太祖武皇帝麾下猛将如云,有支未满百人的色目部曲,贴身护卫太祖周全,亦随他冲锋陷阵,在许多著名的战役中克建殊功,人不敢呼其名,皆曰“云都赤”
云都赤统领拓跋十翼刀法超卓,素有“漠北第一刀”之称,人说“血饮十翼,刀武人庸”咸以为拓跋是出身不及,单以刀法论,未必没有与“刀皇”武登庸一较高下的实力。
两人若真能一战,没准今日三才五峰两榜上就非只是七人,而是扎扎实实的八名绝顶高手了。
事实上,拓跋十翼与武登庸只一处相似,两人既不好名也不好斗。白马王朝建立后,拓跋十翼谢绝一切封赏,孤身寻觅开宗立派、钻研刀法的修行地,最后在东海落脚。老上司独孤弋遂以刀为爵,赐名“云都赤侯府”拓跋亦称“色目刀侯”
耿照在东海名人录中读过其人其事,点头道:“听过。据属下所知,任典卫便出自刀侯府。”
慕容柔对他的不假思索露出满意之色。“我让云都赤侯府找寻一物,刀侯派出座下“狂、风、飘、尘”四大弟子追踪经年,日前已有眉目。
但回报消息的李蔓狂忽然失踪,最后留下的记号在华眉县绿柳村一带。”云都赤侯府在江湖上以神秘着称,创立之初,罕与外人往来,若非近十年一反常态积极为镇东将军办事,与神武校场、腾霄百练等互别苗头,在北方声名益显,只怕仍是云遮雾罩,益发不露形迹除了“病刀”李蔓狂之外。
此人出身武儒宗脉的李字世家,在带艺投师之前,本是东海道极其罕见的用刀奇才,年少成名,听闻拓跋十翼来东海开宗,遂投帖搦战,欲挑了这柄“血饮十翼”的漠北名刀,踩着云都赤的盛名问鼎天下。
这场“一代新人葬旧人”的越级挑战轰动了东海,但实际的比斗却未有目证,只因拓跋十翼的性格不喜张扬,而战斗委实结束得太快。
据说形容落拓、犹如浪人的初老汉子只用一刀,便教狂妄的天才少年心悦诚服,反成了刀侯府的首位门徒。证诸李蔓狂日后的表现,江湖人不曾讥笑他当年识浅,只觉刀侯之刀,当真深不可测,遂成武道的一段佳话。
能让色目刀侯座下四大弟子一齐出动,更在这张地图之上与皇后东行、灾民流徙的表号并列,慕容柔要找的东西至关重要,决计不容小觑。他看了耿照一眼。“你不问要找的是什么东西?”“若有知情的必要,将军会告知属下。”
耿照老实回答:“况且,将军是让我去接应刀侯府之人,待寻到那李蔓狂,他自会将此物呈交将军。属下知不知情,并不影响此行的结果。”
慕容柔蹙眉静听,片刻居然叹了口气,屈指轻叩桌顶,罕见地露出沉吟未决的模样。“你说得没错。但李蔓狂行事谨慎,心思又是一等一的精细,突然销声匿迹,明显是出了事。
刀侯府那厢遮遮掩掩语焉不详,应该正寻着弥补解决之法。可惜除了李蔓狂,云都赤府内再无才智之士,我已信不过他们的能力,李蔓狂找到、或没找到的东西,须由你接手找寻。”
果然是极为棘手的情况。找一样有线索的物事不足以难倒镇东将军,除非必须在时限之内寻获。“属下有多少时间?”耿照小心翼翼地问。“必须在三乘论法前找到。”慕容柔自嘲似的一笑。
“这下,琉璃佛子反倒帮了大忙。李蔓狂携此物南下,最后落脚绿柳村,这是在两天前。我等了一天,又给刀侯府一天时间交代,此刻人、物俱未出现,已然不能再等。”
两天前与离垢出现的时间如此相近,这只是巧合,抑或同一件织络中的线索关连?慕容柔打断他的思绪,锐利的眼神犹如锋芒。
“小心。你现在所想,全是臆测。缺乏证据的臆测毫无意义,徒然坏事而已。”“是,属下明白。”“你要找的,是一枚拇指大小、形状畸零的水晶,色泽红艳,似西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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