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他连说带比划,将白拂手卸劲推移、刚柔转折的心得与他分享,罗烨恍然而觉,大有茅塞顿开之感。
两人边说其实都是耿照说罗烨听边打,起先还斯斯文文作势比划,末了发劲点落,真的动起手来。最后一场,帐里的胡床、矮桌、火盆盔架通通被罗烨扫倒,自己却被打出帐外,撞倒巡戍卫兵。贺新抱着头盔从邻帐钻出,大声道:“头儿!这是典卫大人?”
附近几名老兵跟着按刀而起,却见典卫大人随后走出,拍拍手掌灰尘,颊上有一小块乌青拳印,罗头儿更是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不由发愣。
“没事、没事!”耿照用手背摁了摁颧上的破皮,怡然笑道:“我正同你们罗头儿聊天哩。诸位休息,诸位休息,都别醒着。”
罗烨低头啐了口血唾,扔去手里沾着血迹的头盔,目恶如饥鹰。谁都看得出典卫大人脸上那块印子是哪里来的,想起白日里与东郭的那场蹄间恶斗,果然罗头儿有随手抄起兜鍪打人的习惯。
“再来!”他连说话间连鼻端都不住呼出血沫子,痰声浊哑,仿佛肺里开了洞。“明日再来。”耿照动了动牙床,确定没有脱臼。罗烨发起狂来狠揍了他几拳,碧火真气尽卸致命的内家拳劲,却不能教几百斤蛮力凭空消失,自莲觉寺遭遇聂冥途后,他很久没让人揍成这样了。
“你现在该做的,是呼吸吐纳,调匀真气。明儿胜算大些。”“好!”罗烨吐去满口残红,狠狠点头,拾起头盔踉跄入账。
耿照快步追了进去,口里叨絮着“我有一部调息功法很厉害的,不如我教你”之类。章成看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片刻才转头对贺新道:“副头儿,你不进去劝劝?万一再要打起来,俺瞧要出人命的。”
“你嫌命长,我还想多活几年哩。”贺新“哼”的一声抱盔转身,连理都不想理他。后来这事传开,居然大大提升了罗烨在巡检营里的地位。士兵们见识过典卫大人孤身撂倒两百多人的能耐,一致认为敢单挑他的罗头儿非常带种“居然没被打死”这点尤其令人激赏。
当然耳语流传,难免不尽不实。此事过了月余,队上最脍炙人口的版本是:大人方说“明日”二字,罗头儿一声断喝:“日你娘亲!”挥舞头盔扑将上去,两人又血战数千余合,战至惺惺相惜,才决定歇手睡觉
原本谣言有越演越烈的趋势,还有人信誓旦旦,说亲眼看见罗头儿化成了一头青眼大白雕,被典卫大人喷出剑光射下地来。对比耿照一出手便打倒了两百多人,这说法似乎不是太难想象,应该也是办得到的。
“罗头儿带种啊!”一名老兵回忆起来,不由得啧啧称奇,仿佛意犹未尽:“那股狠劲儿啧啧,差点没把典卫大人的耳朵啄下来,想着都心寒哪!”
“你那晚不是给抬回巡检营养伤了么?连咬耳朵你也知道?”“喏,这你就明白有多激烈啦!别说巡检营,越浦城里都听得见!激烈啊”“去你妈的!”这则军中逸闻最后就到这里为止,但伤害已然造成。某日慕容柔专程找了他去,皱眉道:“听说你在野地驻营时,喷剑光射下一头大雕?如无必要,以后切莫轻易显露武功,身带军职,处事须更加谨慎。”
耿照莫名其妙,只得点头:“属下知道了。”翌日清晨,耿照特意起了个大早,帐外罗烨早已整装佩刀,正指挥手下拔营。
“籸盆岭的情形如何,有无动静?”他见罗烨脸上瘀肿消褪大半,暗赞“明玉圆通劲”心法巧妙,嘴上故意不提,顾左右而言他。
圆通劲本是道门常见的导引心法,各地道观多有通行,不惟武林人修习,修身养气、以求延年的练气士或老百姓也练,亦有文武高下之别,各门各派都不一样,总之流传甚广。
当日老胡试出阿傻身负圆通之劲,并未深究其来历,原因即在于此。然而阿傻所学的圆通劲内功,乃是明栈雪撷取通明转化篇精要,专为培养阿傻为鼎炉而量身打造,阿傻被修家祖孙收留之后,修玉善又曾悉心指点,补以铸月一脉的阴柔功诀,此法更臻完备。
耿照传授阿傻通明转化篇正文时,也从阿傻处学得此功,因源出明栈雪、修玉善二人之手,故以“明玉圆通劲”呼之。
明玉圆通劲不如碧火功攻防一体、里外浑无罅隙,也没有突破心魔关后的惊人成长,但于固本培元一节,却与碧火神功一脉相承,最适合拿来调息恢复。
持之以恒,对完善功体也极有帮助,质性温和,可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罗烨学自翼爪无敌门的武功极为刚猛,耿照虽不知这个门派有什么独门的调剂心诀,然而至刚易章孤阳不生,却是玄功不易的基础法则。
他以白拂手的运劲手法,再加上明玉圆通劲的导引心诀,做为罗烨纯阳功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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