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各有所忌,居然就这么僵持了半天。耿照劝不下风篁,正自着急,背后脚步声又至,却是聂沐二少调息略复,匆忙赶来。
“宫主!”沐云色一跃而入,见宫主只着单衣,阿妍姑娘显是赤身露体,不禁大是尴尬。韩雪色面色更沉,喝道:“都出去!”“这”沐云色犹豫不决,目光不由自主投向二师兄。韩雪色益发恼怒,暴喝道:“出去!”
聂雨色面无表情,拽着师弟退出房门,手里头扣着两枚尖利算筹,脑中一霎间转过无数心思,从中筛拣着摆脱困境的良策。关键是耿照。他若站在奇宫这一方,风篁便是彻底孤立。若然是来帮那姓风的,亦可以挟为人质,用来交换宫主他凝着少年宽阔的背门,静静等他表态。
耿照定了定神,居然转向韩雪色。“韩兄,我想向你商借一样物事。此次关乎万民生死,倘若失救,东海将陷浩劫矣!届时,无论韩兄或阿妍姑娘亦不能幸,望兄切莫拒绝。”
韩雪色与风篁同感惊奇,没想到他要商借的物主居然不是阿妍。风篁眉头紧蹙,弄不清他所图为何,几度欲言又止,终究还是选择了沉默。
韩雪色淡道:“耿兄弟欲借何物?别说是为了拯救黎民,那怕只是你想看一看、随手把玩把玩,只要我拿得出来,没有不肯借的。”耿照大喜,拱手道:“多谢韩兄!小弟要借的,乃是贵宫至宝,九曜皇衣!”
“什么?”门外沐云色闻言失声,还待说话,却被聂雨色拉住。韩雪色亦是一怔,片刻才摇头苦笑。
“如果是这个,为兄便爱莫能助了。”风篁一听耿照之言,便知他也是为镇住天佛血而来,只是不明白九曜皇衣跟佛血有甚关连,见韩雪色推得轻巧,冷笑道:“前头话说得忒满,一句“爱莫能助”便想随意打发,你当别人是傻瓜么?”
韩雪色哼的一声,摊开双臂,斜乜着拿刀架他脖颈的沧桑男子。“风篁兄,你看我身上,像不像穿着九曜皇衣的模样?”风篁为之语塞。
“九曜皇衣乃奇宫至宝,”他转向耿照,怡然道:“我离开得匆忙,说穿了就是避难,来不及带走。便是来得及我也不带。要保护皇衣不致失落,世上没有比龙庭山更安全可靠的地方,此其一也。
其二,若卷走了九曜皇衣,下山追杀我的就不只是惊震谷一系,奇宫必定倾巢而出!所以,并非是我不借,实是没得借。”那就没办法了。
如果有其他可能性,耿照并不想走到这一步。他整了整衣襟,转向榻上的阿妍,并不言语,突然双膝跪地、俯首叩头,行的是朝觐的大礼。
韩雪色面色微变,与屋外的聂雨色互换眼神,心知这个天大的秘密已然泄漏,就不知慕容柔知道了多少,将会采取什么行动。阿妍的表情反倒没这么错愕,带着一丝放松似的释然,仿佛早已习惯受人跪拜,拥被坐起身来,挺腰收腿。
明明狼狈的模样丝毫未变,却突然生出一股高贵的气质,让人自然而然地低下头来,莫敢迎视。“起来罢,典卫大人。”她叹了口气,垂眸道:“将军大人知道了么?”耿照未敢起身,一径摇头。
“启禀此事将军不知。属下并没有向将军禀报。”阿妍眸中掠过一丝讶色,旋即点了点头。
“那我可要多谢你啦。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来的?我以为我已经够小心的了。”耿照不敢欺她,老实回答:“我在栖凤馆中见过娘见过阿妍姑娘的身影,在绿柳村时便觉眼熟。直到将军说起了腰带之事,属下才联想在一处。”
阿妍露出恍然之色,抿嘴道:“我想起来啦。叔叔同我说过,当晚你是去见横疏影罢?他说你武功很好,又有正义感,是个人才,要是独孤天威容不下你,让我带你回京,金吾卫和禁宫中正缺你这样的好手。”
耿照没想到会在这里被抖出私情,面红耳赤,所幸阿妍识得大体,并未点明,为他保留了私隐与体面。
他定了定神,俯首道:“阿妍姑娘,属下斗胆,向姑娘商借腰带。这带能压镇一样邪物,属下亲眼见得邪能,所经处生机灭绝,无人可挡。若无碧鲮绡克制,恐将生灵涂炭。”
阿妍毕竟心慈,听得不忍,叹息道:“人人都说这带儿珍贵,我从小将它系在腰间,觉如镣铐枷锁一般,似有千钧沉重。它引我找到意中人,又将我从他身畔带走,聚少离多,委实不祥。”
韩雪色听得心疼蹙眉,低唤道:“阿妍!”她展颜一笑,眉间愁云俱都挥散,露出前所未有的湛然清朗,满目深情,柔声轻道:“韩郎,能再与你相见,有过几日甜蜜聚首,这是上天眷爱,我已无求。
你的江湖路我走不惯的,到哪儿都拖累你,正如这根带儿,终不免将我带离你身边。这因缘是上天注定,丝毫不能强求。”从被甬里伸出一只欺霜赛雪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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