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鬼先生亦是一步踏落,左掌回胸,右拳忽自掌底穿出,一切一转,无声无息地穿过三路拳劲,苏合薰美眸一瞠,及时别过头脸,仍被一拳击中面颊,仰头摔飞出去!
(他他怎么也会姥姥的武功?女郎背脊重重撞在嶙峋凹凸的甬壁上,撞得她两眼发白,万斤铁闸落下,不过便是这样,一股脑儿将肺中空气俱都吐尽,脊骨、肩胛疼痛欲裂,彷佛连脏腑都被挤压而出。
常人受此重击,便未碰死在石壁上,也已撞晕过去,但苏合薰忍受痛楚的能力远超寻常,在撞上甬壁的瞬间避开头颈,要害并未受创,落地时“呜”的一声,撑地疾起,恰见耿照被一掌打飞,背上的染红霞跌落在地,依旧不省人事。
“红红儿”少年口吐朱红,奋力起身。鬼先生仍是不疾不徐,缓步前行,从容的步伐却予人极大的绝望之感,周围的黑暗不再是弱者的庇护,而是强者逞凶撕剐的残酷舞台。
“走”苏合薰忍痛起身,一揪耿照:“快快走!”耿照咬牙挣开,回首不见玉人起伏有致的身影,视界里只余越来越大、越来越满的黑衣凶人,那绽露精光的得意眼眸宛若野兽,姣好的形状无法令人产生美感,只觉逼人,说不出的残忍妖异。
“走!”苏合薰拖他往出口的方向逃,鬼先生在后头不紧不慢地跟着,两人一路跌跌撞撞出了洞口,穿越紫花幔时气空力尽,双双仆倒,等待她们的却不只是篝火前一高一矮的两抹窈窕身形。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苏合薰搀着频频回头的耿照勉力跪起,见林地周围黑压压地一片,数不清有多少人,手里俱都提着兵刃,绝非善男信女。
篝火边,郁小娥双手抱胸,紧闭着线条姣好的小嘴不发一语,面色阴沉。林采茵一见她俩出来,忙不迭地迎上去,泪眼汪汪:“合薰!我我没骗你,是不是?不是我带他入谷自始至终,都是他自个儿进去的!”
苏合薰一抹唇血,深呼吸两口,待眼前花雨般的金星渐息,压低声音道:“你去玄字部的禁道口唤荆陌来,就说说黑蜘蛛里有叛徒。我适才亲眼见得,有她们的人替他引路,错不了的。”
林采茵头摇如波浪鼓般,泫然欲泣。“四边四边都是他的人,已将此地重重包围,我我去不了的。”
抬眼一瞥远处的郁小娥,又怯生生地垂落,欲语还休。苏合薰本欲说服她与郁小娥联手,料想玄字部禁道出口距此不远,两人熟悉地形,多少有些优势。但郁小娥见风转舵,原本就是不吃一点亏的性子,要她拼死突围,怕也无端。
略一思索,取出两枚鸽蛋大小的红壳药烟塞入她手中,低道:“此物掷地即炸,切莫近身。含着这个,出手前记得闭气。”
又悄悄塞给她一颗比樱桃核大不了多少的水精珠。林采茵如见浮草,紧紧攒在手里,颤声道:“还有还有没有?他们人多,我武功又不好”苏合薰艰难摇头,低声道:“快快去!”
林采茵起身退开,直至一丈外才停步,伸出纤长的食指,含进小嘴里濡湿,竖直测了测风向,纳水精珠入口,笑道:“这样应该够远啦。合薰,我一直都听你的话。”
甩手将两枚药烟掷在二人身前,砰砰两声,大股大股的乌浓烟柱顺风扬起,眨眼将耿苏两人吞没。
那药壳内所贮,乃黑蜘蛛的独门迷烟,连苏合薰都不知叫什么,遑论天罗香教下,但威力却绝不在“七鳞麻筋散”之下。
两人伤疲交加,根本不及反应,苏合薰连忙摒住呼吸,便欲挣起,无奈两腿发软、眼冒金星,连上半身都抬不起来,勉力以手肘撑持不倒,咬牙道:“你为何”
目光渐渐涣散,软软趴倒。林采茵笑道:“你别睡呀,我还要唤荆陌来呢,你睡了,我让她找哪个?”周围响起一阵轰笑。
有人喊道:“林姑娘好手段!三两句话便撂倒了这雌儿,连刀都不用!”旁边一人道:“也不瞧瞧是谁的眼光!能得主人宠爱,哪能没有本事?林姑娘小试牛刀,本该手到擒来。”林采茵晕红双颊,啐了一口,把玩胸前乌亮柔润的鱼骨辫,笑得眼如月弯,颊畔露出一抹浅浅梨涡。
“严老二,你嘴忒甜,是看上她了罢?这位苏姑娘可是天罗香内四部的教使出身,千金万贵,甚得宠爱,更难得的是守身如玉,还是冰清玉洁的身子。你用心办差,我请主人赏了给你罢?”
那被唤作“严老二”的江湖客闻言大喜,见苏合薰娇躯玲珑、双腿修长,相貌更是美若天仙,尤其那咬牙蹙眉、清冷自持的高贵模样,若能将她四肢缚起,恣意奸淫,干得她嘶声哭喊,尊严扫地,不知该有多么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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