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转了个头,成了耿照背向崖道、苏合熏在另一头遥遥相对,眯眼笑道:“合熏,人家和你说话,你却以背相对,太没礼貌啦,多亏我专程拿了水给你呢。”
拿出一节竹筒,堪堪从槛缝间塞进去。从人正欲以长杠推至笼底中央,却被她伸手拦住,轻笑道:“苏姑娘喜欢自己来,你们忒多事,苏姑娘不欢喜的。”
端起权充伙食的那盆残羹,信手倒入崖底,将空盆交与旁人,怡然道:“你瞧,她连伙食都吃个清光,半点没留给耿大人呢。”
哪知苏合熏仍是一声不吭,怒火更甚,又把耿照的汤药也倒了。苏合熏冷冷看着她挑衅的眼神,片刻才道:“你忘了带剑来。”林采茵一怔。“带剑来干什么?”“灭口。”
苏合熏不愠不火,慢条斯理道:“以你的武功,空手杀不死四人。若耿照伤重不治,你那主人问起缘由,这些都是人证。”与她同来的四名仆妇面色丕变,齐齐后退,跪地道:“姑娘饶命!”
林采茵柳眉倒竖,一怒挥手:“给我起来!瞎起哄什么?”四人正欲起身,稣合熏又道:“下回你来,记得仍带这四位,将来灭口也省事些。若换一班,要杀的就不止四个了。”四名仆妇“扑通”一声再度跪下,林采茵气得俏脸发青,横竖说什么都不对,一拂衣袖,气鼓鼓地掉头就走。
跪地的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若有所思,片刻听得林采茵远远斥骂,这才如梦初醒,赶紧转动机关,将鸟笼寸寸吊出悬崖,离开时不住交头接耳,似有什么计较。
耿照哑声欲笑,无奈喉头干得出火,彷佛稍动便要片片剥落,不敢逞强,仍是扬了扬嘴角,心想:“经你一提醒,怕这事今夜便传开啦。难怪姥姥派你去黑蜘蛛处卧底,决计不敢派她。”
赶紧伸手握住摇摇欲倾的竹筒。适才笼子移出断崖,竹筒几度要晃倒,他花了偌大气力,才忍着没伸手去扶,免被那些仆妇看出端倪。
闲杂人等既去,取水欲饮,一瞥筒中贮不过半,差不多就是一碗再多一点,心中暗叹一口气,遥对苏合熏道:“苏苏姑娘水你喝”
苏合熏道:“你拿好。先试试下盘能不能动。”耿照苏醒时便已察知,腰腿臀股是有感觉的,一试图挪动便痛得要命,并非半身不遂。至于在大厅时下身为何毫无知觉,心中隐隐有个想法,此际却不忙廓清,点头道:“有但无、无力”
苏合熏正色道:“那你只能靠上半身的力量。你听好,我们同时向笼子中央移动,我身子灵活,我来配合你,你要动之前举起左手食指,要休息之时直接停住就好。若笼子晃得紧,你就别动,我来保持平衡。”
耿照握紧竹筒,以手肘撑起上半身,铸铁般的肩臂肌肉一鼓,将身子往前挪近半尺。他天生膂力极强,铸炼房的艰苦磨练更是将肩膊的强度提升到常人难及的境地,爬行毫无问题。
然而龙骨受创,却使这个匍进的过程痛不欲生,耿照每向前一拱,都像硬生生从身子里抽出脊柱似的,痛得他咬牙颤抖冷汗喷溅,不得不从唇齿间迸出野兽遭剐似的呜低咆。
不过丈余的距离,他足足爬了一刻,视界里模糊一片,不知是因为金星乱舞之故,抑或被汗泪所掩,只凭着一股嚣悍之气紧握竹筒不放,咬牙呜咽着向前蠕动,竟未有片刻停下。
苏合熏巧妙地维持平衡,笼子几乎没什么大范围的晃摇,至多是山道颠簸的程度。眼见耿照离中央还有两尺,她撑地屈膝,猫儿般支起身子,两步点窜过去,抄着他的肩头往后一拉,两人倒在笼子正中央“砰!”笼底上下弹震,却未左右晃摇。
“水水”耿照艰难开口,咸苦的汗水渗进唇裂,即使刀割似的刺痛也阻不了他的渴求。苏合熏将他翻成侧身蜷卧的模样,单臂环在怀里,另一手却夺过竹筒,不让耿照凑近嘴唇。
耿照余痛未止,莫说抢回,连开口的气力也无,眼睁睁见她自饮了一口,却未吞咽,伸出小巧嫩红的舌尖濡了濡唇瓣,俯颈低头,印在他皲裂脱皮的唇上。
耿照只觉她白皙的胸口肌肤越来越近,精致如玉杈的锁骨、咽底那小小的浑圆凹陷,乃至从襟扣之间露出的一小抹峰线,忽地占满了整个视界,接着眼前一暗,湿湿凉凉、腻滑中带着一丝肌润的奇异触感占据了脑海,彷佛嘴唇上无数细小的裂创,在瞬息间涂上满满的“蛇蓝封冻霜”极度的不适突然转成难以言喻的熨贴舒爽。
苏合熏并不是单纯将樱唇复在他的嘴上。她那湿凉的细小舌尖,将水充分地舐入他干裂的嘴唇。在唇上的痛楚迅速消淡之后,那丁香小舌便撬开他的牙关,将抚润的对象扩展到口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