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了岳宸风。”耿照低声道:“虽不能说是为你,但我见他伤重垂死、坠入江中时,心底是想到你的,总觉得替明姑娘出了口恶气。那厮此后,再也不能威胁你,威胁世上任何人了。”
明栈雪与岳宸风堪称宿命之敌,两人系出同源,实力相当,双修而得的功体更是浑如一身,毫无扞格。
任一人得到对方的玄功内丹,即能突破境界,跻身当世顶尖高手之林。是以两人总有意无意相互追逐,一面小心提防,以免沦于对方之口,一旦逮到机会下手,又决计不会放过。
她伤愈之后,除了打听耿照,自也没落了岳宸风。怪的是:从耿照受慕容柔重用起,岳宸风宛若消失一般,非惟将军侧近不见形影,连五绝庄也找不到人,他的弟子们偏偏又像没事人似的,依旧效力于镇东将军,事事都透着一股不寻常。
市井之间各种流言飞窜,有说岳宸风闭关修练,也有人言之凿凿地说看到他袭击将军车队,辟谷升仙说、行刺皇帝以助慕容篡立说
等更是各有拥趸,众口悠悠,莫衷一是。明栈雪始终戒愼小心,毕竟隐于暗处的敌人,要比在明处难提防得多,却没想到是耿照杀了他。“当然不是我一人办到的。”耿照没想瞒她,实话实说。
“我的计画虽漏洞百出,靠着许多人的牺牲帮助,终为世上除i大害。”
明栈雪眯起杏眸凝着他,忽觉有些陌生,明明形容未变,还是那个结实精壮的黑黝模样,但他眸里的光芒、浑身散发的沉稳一切都和过去不一样了。在莲觉寺密室里与她缱绻缠绵、抵死交欢的质朴少年,像白纸一样,总是听她话、仰望着她,当她是世间至善至美的那个人已一去不返。
她思量着该将他放在心里的哪个新位置上,又该依据什么或许就从这个简单却有效的小算计,以及他已能无声无息来到她身后开始。耿照捕捉到她眸底那一抹微妙的变化,却无法明白改变了什么。他有另一件重要的事亟需求证。
“明姑娘,这事我想了很久,非问问你不可。”他眸光一锐,缓缓说道:“我带下山的那口赤眼刀呢?你藏到哪儿了?”
明栈雪狡黠一笑,黑白分明的美丽瞳眸滴溜溜一转,歪着千娇百媚的小脑袋,怡然道:“你自个儿带的物事,怎问我要来?你瞧我这样,像是藏了把刀子在身上么?”说着轻轻巧巧转了一圈,旅装裙布裹出的长腿翘臀一览无遗,撩人心魄。
耿照平生所识女子,明栈雪的身量非是最高,双腿也不是最修长,胸乳更非最雄伟巨硕,甚至五官分别比较,都能找到更美的,然而合在一块儿,世上却几无较此姝更完美协调的组合,加上她那世所罕有的机敏聪慧,才能得出这样的一名尤物来。
他几乎忘了她的魅力根本毋须裸裎胴体,以皮相示人,甚至毋须迎合讨好、勾魂使媚,看她穿衣搭配,听她妙语揶揄,乃至无心流露的一个俏皮神情,或者含嗔薄怒,便足以教人倾倒。
而明姑娘深深明白这一点。当她施展魅力的瞬息间,耿照长久以来的怀疑与推论终于得到了一槌定音的确证。
他抱持的最后一点侥幸企盼烟消雾散,在心底叹了一口气。“那日,将军命人当堂断锁,开匣验刀,其中所贮,乃修玉善修老爷子的明月环。
这刀是渡过赤水,临别之前,阿傻交我防身的。我最后见着这口明月环,是在破庙里的篝火边,你我初见面时。明姑娘制住了我,将我藏在佛龛之后,从此我便没再见过明月环,直到将军跟前。”
“羞羞羞,忒记仇。”明栈雪笑意盈盈,伸出幼嫩的尾指,轻刮面颊羞他,彷佛遭受指控的是另一个人。耿照不闪不避,直勾勾望着她,无一丝羞赧尴尬,遑论枰然。二开始,我以为是岳宸风掉的包。
我丢了琴匣和明月环,后来将琴匣呈给将军的是岳宸风,两物在他手里的时间最长,按说他的嫌疑最大,怀疑是岳宸风动了手脚,似乎合情合理。
““是啊,但后来,你怎又不觉得是他了?”她手托香腮,饶富兴致。“因为赤眼并不是在五绝庄里被调换的,失却赤眼,于岳宸风毫无益处,反见疑于将军,殊为不智。”
耿照正色道:“在破庙的那段时间,现场有另一人曾离开我的视线,足以暗中掉包。明姑娘难道不觉得,这人要比岳宸风可疑得多了?”明栈雪嘻嘻一笑,挑着柳眉煞有介事地颔首。
“是挺可疑的。如果这人,适巧又是个精通剪绺开锁、梁上夜行的独脚盗,那就更可疑啦,是不?”她俩在莲觉寺时,明栈雪曾说过剪绺活儿的笑话,耿照迄今依然深深记得她的动人笑语,明姑娘自己显然也没忘。
再加上她经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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