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气氛的微妙变化,就连迟钝的雪艳青也察觉有异,只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眼底浮挹着一丝茫然。
“主人一定会来救我的。”林采茵喃喃说着,蓦地抬头,两眼迸出狞光,狠笑道:“你若动我一根汗毛,他必会教你们付出惨痛的代价!留着我的性命,交换主人留你们一条狗命”
话还没说完“啪”的一声脆响,被掮得坐倒在地,抚着红肿的面颊,抬见出手之人一身嫩翠衫子,衬得琥珀般的蜜色肌肤倍显精神,正是盈幼玉。
“夏星陈喊你一声‘林姐’,真把你当成姐妹一般,有好吃、好玩的,总会想到你,她又有什么地方对你不住?”
盈幼玉柳眉倒竖,虽是火燎朝天的怒容,巴掌大的瓜子脸蛋却益显精致,尖细的下颔、高挺的鼻梁,乃至细如编贝的莹白皓齿,于厉斥之间反觉灵动,仿佛一件令人爱不忍释的工艺品忽然活了起来,七情上心,分外引人注目。
连坐在下首的胡彦之,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身畔符赤锦低笑道:“遍观谷内群芳,容色堪以此姝居首,身段更是结实苗条,胸是胸、腰是腰、腿是腿,难怪胡大爷依依不舍,行以注目。”
胡彦之本想回她“胸是胸、腰是腰、腿是腿,也不过就同耿夫人一般模样,看她做甚”还未口花已觉不对,蹙眉道:“你这话听来,怎么杀气腾腾似的,是我瞧又不是我耿兄弟瞧,至于这么计较么?”
符赤锦杏眸一瞟,妩媚的眼勾越过他另一侧肩头,虚无飘渺地往紫灵眼身上踅了一把才又转绕回来,若无其事笑道:“还好是我计较。要换了别个儿计较比如我一一师父,没少腿断胳膊的,胡大爷只怕是不好交代。”
胡彦之背脊发寒,干笑两声,低声道:“耿夫人有所不知,这女子的浅褐肌肤色泽匀润,如琥珀蜜腊,非同寻常农家女,依我看是南陵诸封国的贵女之相,不知何以出现在天罗香。我这是学术性研究,寰宇猎奇嘛,你别多心。”
符赤锦抿嘴道:“这下可好。不只品貌出众,连出身都大有来头,胡大爷怕是食指大动,心痒难搔啦。却不知南陵王家的驸马,好当是不好当?”
胡彦之自来同她说话,不曾这般牙舌磕碰、处处挨刮,忽觉愚妇执拗,固惹人厌,然而聪明的女人拗起来,更教人遍体生寒,暗幸毋须与她同床共枕,否则就算再美上一千倍、一万倍,怕也无福消受。一想到拜把子兄弟身边,看似最通情达理的“耿夫人”都这样了,那一看就不怎么通情理的染一一掌院、明姓女魔头等等,此际全搅和在一块儿,院里不知是何光景,总之不会是青光旖旎,须防血海刀光。紫灵眼转头道:“怎么你很冷么?我瞧你打了个寒噤。”
胡彦之悚然回神,干笑两声:“不冷、不冷,别处更冷。”紫灵眼明显没听懂,也不以为意,只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大厅之中,林采茵面对杀气腾腾的盈幼玉,几度欲语,却无一句可驳,原本激昂的情绪倏地消冷,莫敢与她直面相对,黯淡的视线垂落地面,片刻才轻嚅樱唇,颤声道:“你们你们不能动我。待得待得主人回转他他定会为我回转”
盈幼玉怒极反笑,訾目道:“你还在痴心妄想!他早撇下你,独个儿逃跑啦!你自造的孽,恁谁也救不了你!”
锵啷一声擎出一抹霜华,刃尖停在林采茵颈侧,挽剑的动作不惟俐落,拧腰、转臂、旋腕一气呵成,滑润如水,尽显青春胴体之曼妙。胡彦之击掌喝了声“好”符赤锦柳眉一挑,拿勾人的杏眸眼角瞟他,咬牙暗忖:“合着你是同我卯上了劲,半点儿不管小师父的心思?”
胡彦之假装没见她绷紧的雪腮,一旁的紫灵眼却认真瞧了瞧,点头道:“挺好的。”胡彦之双手僵在半空,理也不是,不理也不是。符赤锦瞧他尴尬的模样,噗哧一声,总算生生抿住了笑,没在人前失仪。林采茵狂怒起来,无视利刃加颈,奋力挣起,尖叫道:“他定会回来救我的!一定会!”
盈幼玉未料她疯癫至此,反退了一步,收剑于肘,以防她扑上剑尖,死得便宜。丹墀之上,端坐于虎皮交椅、冷眼旁观的耿照摸不清蛆狩云之意,但鬼先生的下落,旁人无从知悉。
昨夜胡彦之被抬回冷炉谷,七玄首脑已知耿照彻夜不在,料他尾随胤家兄弟,必有深意,此际纷纷投以注目,专待揭明。
耿照见蚯狩云望向自己,明白这也在姥姥的盘算中,清清喉咙,朗声道:“鬼先生不会回来了,他在一处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再也不能作恶。”
这话说得模糊暧昧,能作多解,如符赤锦、染红霞等了解他的,知耿照绝不好杀,恐是将鬼先生废功囚禁,不欲旁人知悉。
也有邪派本色如媚儿、雪艳青等,理解成已然伏诛的。最是切身相关的胡彦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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