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小娥在冷炉谷失陷期间的种种作为,他早听黄缨转述,最后让她配合龙皇祭殿的行动、于谷中率众反攻,亦出于耿照授意当然郁小娥无从知悉。对她来说,命令是姥姥下达,教她尽起外四部人马,与苏合薰、盈幼玉里应外合。
功成之际,其人望也达到前所未有的高点,便未捞个护法来做,扶正成为一部之织罗使,也是入情入理。果然姥姥此话一出,大厅里外一片骚动,天罗香诸女无不交头接耳:林采茵合当千刀万剐,没想有个闻所未闻的娘,平白得了免死金牌。
堪称教门中兴第一功臣的,罪名还大过了她?这是什么道理!郁小娥行至厅中,袅袅下跪,细声道:“属下拜见盟主、门主、姥姥,以及诸位大人。”
未明她底细的,只觉这名少女年纪小小,应对进退,无不中节,颇有大将之风,却不知“叛”在哪里。
媚儿昨晚曾见她率众拿捕降逃,指挥若定,适才于定字部的禁道之外,似也是领头羊,要真是逆贼,老虔婆容得她一夜逍遥,在外搞风搞雨?
顿时烦躁起来,蹙眉道:“装得这般精乖,你以为在挑媳妇儿啊?纸狩云,你葫芦里卖什么药,一股脑儿揭了罢,绕圈子打哑谜,教人好生气闷。自家叛徒宰了便是,提上堂来,是想放血灌米肠么?”
厅外天罗香诸女齐齐转头,投以怒目,就连忍不住噗哧一声的胡大爷,都挨了几枚樟脑白眼。媚儿见这郁小娥腰肢幼细,鸽乳娇伏,童颜不掩艳色,冲龄却有风情,小和尚吃惯了大奶妖妇、染二掌院
当然还有她自己这般胸臀骄人的成熟女郎,难保不会忽生兴致,换碟小菜清肠胃,越想越觉不对,说到后来,已有几分火气。
“背叛教门,本是死罪。”蚍狩云老奸巨猾,自不与她一般见识,仍是好整以暇,慢条斯理道:“惟盟主交代,生死大事,不能轻率为之,这才将叛徒提来,交由盟议公裁,聆盟主之圣断。”胡彦之举起手来。
“老婆婆,这位小妹子是犯了什么事啊?偷糖果糕饼么?”纸狩云擅绘,年轻时行走江湖,即以老妆见称于姐妹间。她改扮毋须面粉或膏泥,依原本妆容所用,信手往脸面颈手涂抹几笔,打出阴影深浅,人就突然长了岁数,也因此养成了出谷前,略施易容的习惯。此际以本来面目示人,外貌较实际年龄为轻“老婆婆”三字恶意满满,自不待言。
始终抱着看好戏之心、一派轻松的薛百腺,不巧正以茶就口“噗”的一声没忍住,幸有深湛内力护住心脉,才没生生呛死。
华服老妇额筋跳动,毕竟江湖混老,仍是从容含笑,和声道:“胡大爷是客,过问主人家内之事,恐非为客之道。”胡彦之毫不在意,往身畔一比。紫灵眼举起手来。“老婆婆,请问这位妹子所犯何事?我瞧不像是偷糕饼。”最末一句却是对胡彦之说。
对面爆出两声急抑的呛咳,漱玉节素手掩口,赶紧放落茶盅,暗自调息。胡彦之笑道:“你看,这问题大家多关心,纷纷参与了进来。”
舐狩云不理他插科打译,敛起笑意,肃然道:“冷炉谷失陷时,郁小娥率众投降,而后又甘为敌酋所驱役,调拨外四部之同僚,供敌人淫辱享用,折教门气节在先,资贼寇腴美于后,受敌酋之封赏,易外敌之旌帜,踏着同门节节高升,以求教门大仇所赐的功名。予敌之助,更甚林采茵。郁小娥,我说的有哪处不对,尽可申辩。”
郁小娥到了这时,才明白姥姥真有杀己之心,非是装腔作势,要她合演一台子戏。自发现耿照居然是七玄盟主,她便十分忐忑,遍数两人交手的纪录,怎么都称不上“交情”两字。
耿照真要与她清算前帐,假姥姥之手以除,也不是什么难以想像之事。郁小娥本恃光复有功,降敌不过权宜,理当不究。没想空降的新主竟是冤家,莲觉寺她暗算过他一回,鬼先生废功断脉时,她也没帮耿照一把,这下算是报应临头。
求饶是没用的,当众反抗姥姥、大喊冤枉,更是逆触龙鳞的愚行。郁小娥强摁惊惶,垂首道:“小小娥知罪。”
别无他言。她手里还扣了张王牌。门主金甲的下落,眼下只她一人知晓,是昨夜她趁乱潜入了“主人”藏甲的密室,悄悄移换地点。
这样一来,无论事成与否,她都有同最后胜利的一方谈判的筹码。姥姥没能从林采茵处拷掠出金甲去向,却未以更大的动作搜索,代表金甲失落一事,有其不能公诸的因由,只消适当暗示老妇人一下,做为交换条件,应可逃过一死。谁知一声“且慢”一道苗条结实的身影越众而出,急切道:“姥启禀长老,郁小娥虽似投敌,却极力保全众家姐妹,对敌酋之命,亦都阳奉阴违,虚与委蛇,依我依属下看,她非有意背叛教门,而是暂行权宜,与敌周旋。”
郁小娥未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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