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这对饱含色欲的犀利视线,漱玉节既想保住有力的同盟,又不愿荐身枕席色媚事人,雪贞,就是她想出来的应对之法。
起初,伊黄粱只想让这个拒绝开口、眼神怨毒的少女说话而已。他并不喜欢对女子施行强暴,不觉得其中有什么乐趣,只有辛苦、肮脏和不尽兴而已。
从什么时候开始,演变成摧毁少女的精神和意志,他已经想不起来了,毕竟经过了十分漫长的时光,而他并不是很想回忆起当中黑暗的部分。
他一直不了解,世上为什么会有像师父颜元卿这种人,为什么会诞生如血甲门般,滤清之后只余整团恶意的组织门派。
经历过雪贞之后,他才明白:人的恶念是天生的,你永远猜想不到,自己骨子里能有多坏,直到剥皮露馅的时刻到来。他并没有比师父好到哪儿去。他们根本是一类人。
“雪贞”的性格,是他将原有彻底摧残殆尽之后,在一片纯净的荒芜中重新建立起来的。当然灌注性格与反应的方法多而繁复,他经过多年的实验,已然颇有心得,但基本的原理,就跟拿鞭子和肉骨头训练小狗没两样,只是奖励和折磨的方式越发精进而已。透过一定的程序,他甚至能“教”雪贞新的东西。
绘画、插花、烹饪,乃至内外武功,雪贞吸收的效果甚至比常人要强得多──放下“我执”后,人的潜力真是令人大开眼界──然而,雪贞无法真正的思考。
在她美艳绝伦的外表之下,包装的其实是一名本我毁灭的痴儿,她的应对进退,全靠伊黄粱灌输进去的各种“话本”而行,即使搭错了线,做出荒腔走板的行径,她也毫无感觉。每天都要对雪贞进行“微调”多年来一直是伊大夫最重要的研究课题,以及最喜欢的私人兴趣之一。
为此一梦谷夜不留客,求诊规矩也多,盖因过多的信息干扰,将使雪贞无所适从,会逐渐偏离大夫设定好的脚本,脱序演出。
这次囿于组织任务,伊黄粱出谷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维系雪贞运作的小道具,正是浑无所觉的阿傻──考虑姑射即将在东海大展拳脚,这也是伊大夫收留阿傻的企图之一。
阿傻无欲无求,能接受最枯燥无聊的日程安排,于是成为辅助雪贞行于常道的标竿。即使如此,偏离仍无可避免地一点一点发生,原本优雅淡漠的雪贞,兴许在某个不经意间闪现出欢快雀跃的情绪,可以想成是误翻了另一套脚本,却未得到及时的修正。
于是错误的频率越来越高,到得今日,已成为一个有些娇纵、渴望在大夫面前显露自我,争取认同的雪贞──当然,这完全不是原本的那一个。这样的偏离在伊黄粱看来,是极其严重的,他要花几天的时间,才能将她调整回原状。
然而绝处逢生、捡回一条性命后的虚无感,却令他想要抓住点什么,实实在在的、温热湿濡的,不那么完美,甚至有点错乱也不坏
强烈的欲念攫取了伤疲交煎的男人。他辛苦地撑着手肘,躺了回去,直勾勾地望着跨坐在他身上的艳丽少妇,以埋藏在神识最深处的独特暗号,唤醒了一套许久未用的脚本。
一夜缱绻,虽不利休养恢复,但一梦谷中最不缺妙药灵丹,除号称“神锋、续断、死不知”三绝之一的愈创圣品“无缝天衣”外,固本培元、补中益气的金方不知凡几。
伊黄粱不要钱似地往身上捣鼓,连万载寒玉床、续命紫氤灯之类的奇珍都用上了,多管齐下,立时见效,美美地睡上了几个时辰。
再睁眼时,已近正午,药庐内熟悉的药气,以及窗棂间飘入的食物气味,让前几日的搏命奔逃恍如噩梦,半点也不真实。
伊黄粱替自己号过脉,顺手连清创、换药一并做了,对复原的速度颇为满意,就算聂冥途此际突然现身,鹿死谁手犹未可知,这才起身更衣,正遇着阿傻手捧盛满菜肴的漆盘,倚门而入。
“夫人尚未起身,我服侍大夫用膳。”少年比着手语,彻夜打熬筋骨的疲惫还未自俊脸上褪去,盖因负责大夫起居的雪贞,罕见地晏起。
下半夜阿傻从浴桶起身,回见两人无踪,木台留着一张纸,交代了准备什么食物,以及“别吵雪贞”四个龙飞凤舞的墨字,却是大夫的手迹。
伊黄粱一瞥盘中,鸡蛋、水煮肉、鲈鱼汤,还有一碗木耳醋溜丝,果然都按了吩咐。为求复原,须得大量食肉,但盐酱不宜,唯以醋醯相佐。他平日颇重享受,非为养伤,进食决计不肯如此潦草。
瞥见阿傻腰悬白刃,劲装绑腿,随时能与人厮杀的模样,显是挂心昨夜煞星去而复来,举箸之前,特意对上少年的视线,蹙眉冷哼:“该干嘛干嘛,别分心了。那厮肯来最好,以逸待劳,教他把狗命交代在这里!”
阿傻点了点头,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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