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为战将,阿傻的资质更加出色,潜力无可限量,足以在正面对决最强的离垢刀尸之时,彻底粉碎对手阵营的王牌。伊黄粱几乎能看见赤发火刃、身披铠胄的魁伟男子,在方才那凄艳的一刀下饮恨倒卧的模样。
此际,他心中只想着一件事今夜以后,还能如何激发阿傻的潜能,迫使他持续成长,继续提升?(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上哪儿去找比平野空更强的对手,来给阿傻试刀?先生引豺狗入谷,只能说是真知慧见,其目灼灼,比起今夜的死亡试炼,前几日阿傻的生命简直被自己给白白耽误,彻底浪费掉了。
伊黄粱焦灼地思考着,亲自下场磨砺阿傻,以正宗九锡刀压迫他提升,似乎是唯一的方法,但很早以前伊大夫就排除了这个选项。
他无法对自己的得意作品痛下杀手。这事无关情感,如大匠无法任意毁去自铸的刀剑,画师不会在画上涂污抹赤一般,此乃天性。
对阿傻手下留情,将不可避免地使这件完美的作品留下瑕疵。这点伊黄粱绝不允许。要将少年逼入死地,又不能重创至残。最好能将他的精神压迫至极,置之死地而后生,令阿傻本就远胜常人的死寂心境,得以大幅攀升
伊黄粱望着儒服老者的背影,心绪微动,蓦地生出一个奇想天外的大胆念头,不觉微悚。“先生”他强抑兴奋,恭谨开口:“我有一事,还望先生成全。”
“孙枝雅器事,凭君亦可求。”老人转过身来,笑容和煦,还是和过去一样,带着一眼望穿的淡然宁定,仿佛早已听见他的心语。“人说:”不惜玉碎,始知琢磨。
‘你若真有这等觉悟,我可代劳。“耿照与弦子驱车返回到越浦,遇上前来接应的绮鸳等,众人通力合作,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木鸡叔叔弄进朱雀大宅。符赤锦与耿照最是亲密,故知此事,郁小娥当夜帮着安置打点,自也是见过的。
除此之外,只绮鸳曾于车内见过一面,余人俱不曾见。耿照将人携回越浦,固然是见到久瘫的亲长忽然动起来,狂喜之下,顿将种种利害分析抛到九霄云外,不肯留他在荒僻的长生园,然而客观的形势却丝毫未变:三川是非地,一旦古木鸢与幕后阴谋家的战争打响,越浦城便是首当其冲的战场。
符赤锦知其心意,亲自负起照拂木鸡叔叔的责任,小弦子无有泄漏机密之虞,亦常来帮忙。此外,宝宝锦儿竟也由得郁小娥掺和,莫看她一间下来便要搞事,打理事情倒是又快又机灵,一点就通,设想颇为周到,省了“主母”不少工夫。
木鸡叔叔所在偏院,前后均无人使用,更与潜行都诸女起居处远远隔开,连管事李绥都不让进。
李绥十分乖觉,不着痕迹地调整了下人们的洒扫排程,所有人顿时都没了接近此间的必要,仆役们哪有不贪闲乐轻松的?
自是谁也没想往偏院里搅和。绮鸳那厢,因为耿照与漱玉节有分享情报的约定在先,况且亲疏有别,盟主再大,实际上也大不过一手训练、栽培出潜行都的帝窟宗主。
耿照料想接应的潜行都诸女,断不能对漱玉节保密,只让绮鸳上车,帮忙布置藏匿,与她半质疑半询问的目光偶一交会,低道:“是陪着我长大的老家人。我这趟回朱城山,不忍见他独个儿被弃置在废园,这才接来奉养。”
绮鸳遂不再问,瞟来的眸光却柔和许多,仍刻意不与他相视。不小心对上了,就是皱鼻冷哼,在挤仄的车厢之内摩肩擦踵,也示威似的绝不闪避,稍碰着便是不耐烦的“啧!”一声,老拿蓬松乌亮的马尾扫他。
同组的两名姑娘资历甚浅,是一旬前才调来越浦支援的新人,隔帘见她频频甩头抽打盟主贵脸,惊得香汗如浆,暗忖绮鸳姐果真深得盟主眷爱,被马尾扫出满脸的淡红印子,也只一迳苦笑,绝不吭声。
私下都说盟主忒好脾气,肯定疼老婆。事后,耿照留心了几日,见漱玉节并未多问,猜测是绮鸳有所保留,以致宗主对这名“老家人”兴趣缺缺,不由得暗自感激。
而木鸡叔叔自从长生园里那一握,之后便再没动过,一切都如十几年间耿照所见,仿佛当日是耿照的错觉,木鸡叔叔并不曾稍稍改善。尽管耿照事忙,每晚洗脚就寝前,定要来与木鸡叔叔说一会儿话,说完心神宁定,仿佛又回到从前。
宝宝锦儿亲自替木鸡叔叔剪发剃须,换上郁小娥费心张罗的绫罗中单,竟是清臞疏朗,极是攫人,纵是多年瘫痈,亦难掩其俊雅。
郁小娥粉面酡红,不住拿眼儿偷瞟,咬着樱唇抿嘴窃笑,若非瞧在盟主之面,不好担个“犯上之上”的罪名,没准半夜就摸来试貂猪了。
连宝宝锦儿也打趣道:“叔叔若是醒来,往后相公在家里,相貌也只能排到第二。”“夫人此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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