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夫人的兄长忒会做生意,可惜半路杀出头莽山猪,不分稗草禾苗,一家伙全拱了,谁也没得吃。”
染红霞似想到了什么“噗哧”一声急忙忍住,揉着平坦如削的小腹,咬牙道:“哪有山猪长这样的?依我看,是专吃老虎的小白猪。”“爱是永恒,四季如春。”耿照一本正经地补充。插科打诨,让紧绷的情绪稍稍放松。
庄外虽无严密把守,门内却是两样光景,每条门廊每处洞门,无不配有拏刀负弓、全副武装的指纵鹰,目光森冷,大有山雨欲来之势。以耿照现时身份,雷门鹤没敢教他多等,两人同雷恒春闲聊多时,庄内早已获悉,通报云云,不过是表面工夫。
门房前脚才走,后头雷门鹤便转将出来,笑容可掬,亲热的情状倒与离去未久的雷恒春相映成趣。
“耿大人、二掌院久见。”初老的精瘦汉子锦衣玉带,与一身草莽气息格格不入。耿照回归时雷门鹤并未亲往,只派使者致意,不知是心有芥蒂,抑或顾及将军立场,刻意避嫌,总之此际全看不出来,还以为二人与他交情深厚,久别重逢,才得这般热切。
染红霞素来讨厌露骨虚文,翘着白嫩的尾指一抱拳,淡淡微笑,并不接口。耿照却与雷门鹤把臂交引,相让着绕过了曲折的长廊,来到大堂。耿照初至慕容帐下时,雷门鹤欺他年少,曾经藉机试探,吃了闷亏才学乖。
此番在自家地盘上重施故技,自不是练就什么绝世神功,欲雪前耻。乍看是挑衅,实则想寻个挑事的口实,若耿照自恃修为,又震得他踉跄几步,此间不比越浦驿,关起门来全是他雷门鹤的人,正所谓“先撩者贱”典卫大人因此受点皮肉苦头,料想将军亦难见责。
退百步说,若耿照投鼠忌器,隐忍屈就,无论是顾忌染二掌院,又或不愿硬吃这敌众我寡的一堑,锐气既折,后头谈起事来,总是对赤炼堂有利。
岂料少年连护体真气也不用,迳与他把臂言笑,视满园指纵鹰如无物,在这份自信气度之前,四太保的计较全落了下乘,直到三人落座品茗,雷门鹤未占一丝便宜,难胜于交锋之先。
应付染红霞这种自居正道、一板一眼的人,雷门鹤游刃有余,料不到耿照除了武功,连心性都在忒短时间内,得到飞跃性的成长,赤炼堂的新掌权者不禁收起轻慢之心,重新打量眼前的对手。耿照淡然一笑,好整以暇。
“我今日来意,谅必四太保早已知悉。”雷门鹤皱着眉,半晌才作茫然之色,慢吞吞地开口。
“典卫大人这话,说得我云山雾沼,简直毫无头绪。是将军那厢,有什么吩咐么?将军他老人家忒也客气,往后只消说一声,草民即刻往见,未敢劳典卫大人屈驾。”
染红霞不禁攒紧了枣木扶手,总算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并未轻易发作。她素恨与赤炼堂、观海天门之流打交道,就是不喜这等睁眼说瞎话的坏习气。越浦是赤炼堂地头,耿照虽未广发武林帖,但拜会邵咸尊、萧谏纸事,道上总有风声。
雷门鹤明知故问,决计没什么好心思。耿照也不生气,真当他一无所知,将七玄结盟、欲与七派修好之事扼要说了。雷门鹤木然听完,半晌都没反应,直到染红霞的耐性消磨得差不多了、几欲开口之际,才听雷门鹤道:“这个
请恕我不太明白典卫大人的意思。我方才一个没听清,还以为是大人纠集七玄,自做了盟主,来向我等七大派说项。”说着笑起来,摸了摸干瘪的褐色皱脸,似对这般荒诞言语,也觉有些不好意思。(教你这般作态!)染红霞心底有气,差点一拍扶手,便即起身。
“凌风追羽”雷门鹤是何等样人?说句“人精”还算是辱没他了,居然装出这副山野村夫、目不识丁的蠢笨德性,明摆着愚弄人。
况且,被他截头去尾地换话重说,听来就是满溢私心、阴谋诡谲,一桩化干戈为玉帛的美事,突然变得猥琐至极,教人浑身不舒服。
耿照到这时还挂着笑,染红霞都不知是该生气,还是该佩服。只见他轻拍膝腿,怡然道:“四太保所言,正是我的意思。”雷门鹤一愣,木着脸道:“大人,你是朝廷命官,岂可与邪宗妖人勾结?
将军纵爱大人之才,却不能容忍奸宄蟊贼,妄行淫邪!大人忒不自爱,万一牵连有司,对得住将军一片苦心栽培?”
以他江洋大盗的出身,被其指为“奸宄蟊贼”耿照颇有哭笑不得之感。但雷门鹤可不是说着玩的,一来便扯上镇东将军就算慕容柔支持耿照到了家,台面上也不能任他与“邪魔外道”四字挂勾。
挑这点说事,可说是将耿照最强的助力,直接转成了软肋罩门。染红霞面色微变,雷门鹤却未言尽,滔滔不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