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要命的是,拖引着内力不住往地底钻去的异种巨力耿照并不知道那就是地气有越转越强之势,仿佛一匹对着栅门不断嘶蹬人立的野马。
再让它转得几转,其力恐将超过血肉之躯所能负荷。即令耿照身负诸般不凡奇遇,毕竟不能与地脉灵气相抗衡。
难怪沐兄一说到他这位二师兄,总忍不住要翻白眼。耿照心想。将龙庭山的四奇大阵浓缩到四根桩上带着走,只消四人分占四角便能复现,的确了不起,但这便携四奇阵明显是未经试验的半成品,身为始作俑者的聂二侠非但手眼非凡,遗憾的是连胆子都大过了人理应有的基准
这般危险又充满变数的东西,别说是当作救命的压箱宝了,连拿都不该拿出来,连兴起“试试看好了”的念头都是作死啊!进退维谷间,山道彼端冒出两条黑影,当先一人叫道:“耿兄弟、二师兄,我等来也!”
声音极是熟稔。耿照无力回首,余光一瞥,突然瞠眼:“是沐兄!他怎么来了?”苦于内息紊杂,难以开口。语声方落,襟风已至脑后,那人倏然止步,袖带逆扬,送来一阵熟悉的薰衣木香,果然是“风云四奇”行四的“丹青一笔”沐云色。
“耿兄弟,你”见耿照撑地跪落,模样怪异,小移半步才见颔颈披红,登时省悟:“他受了内伤!”正欲为他推血过宫,身后一人喝止:“老四且慢!没看耿兄弟在布阵么?”
浑厚的嗓音充满男子气概,身形几乎遮去头顶大半日光,却是奇宫之主“九曜皇衣”韩雪色。沐云色关心则乱,此时才注意到阵中的灰色袍影,惊骇交迸:“是是那厮!”忙挡在宫主身前。
韩、沐二人并未见过殷横野的真面目,但那毫无特征的身影,伴随槐花小院内惊心动魄的交手,从此深深印上二人心版,一望即知。韩雪色早早便取出“奇鲮丹”吞服,暗提内元,见困住殷横野之阵渐次消淡,外阵却未完成,肯定是出了什么纰漏。
与沐云色交换眼色,两人显然想到了一处,恐殷横野发难,不敢妄动,扬声叫道:“老二!”
见血祭阵另一头似伏有一人,却始终未得回应。沐云色盯着阵中老儒,须臾未离,一边叠声低唤:“耿兄弟,耿兄弟!”
韩雪色瞥了单膝跪地的少年一眼,摇头道:“他正全力维持阵基,既开不得口,怕也缓不出手书写交谈。料想那头老二也是一般。”“那阵快不成啦。”沐云色忧心忡忡。
“老贼随时可能脱身外头这个是什么阵?”“你也看不出来?”沐云色面露惭色。“属下学艺不精。”
“我和你差不多。”韩雪色见南北两侧竖着桩,与耿照指缝间露出的暗金木色相若,透着火油木法的炮制痕迹,应该就是阵基了,抱臂沉吟:“看来是以风、虎、云、龙四奇位排布的阵势。
奇怪,我没见老二弄过这个难道是因为阵基太过简单,才须两人以上合力发动么?”风云四奇各有专精,聂雨色是术法大行家自不待言,沐云色长于丹青,其实最早是从描摹风云峡所藏诸般机关、武器蓝图生出的兴趣。能于逃亡间独力造出繁复精奥的“地母神箭”箭柜,可见造诣不凡。
韩雪色初上龙庭山时,辗转于各系间饱受凌虐,以致经脉受损,再练不得上乘内功。连温饱都未必能够,遑论武功技艺。直到风云峡出手庇护,韩雪色才保住一条性命,从此发愤图强,内功不成便练外功,风云峡所藏医卜星象、机关丹道等各种杂学,更是宁杀错不放过,一天当三天用“求知若渴”已不足以形容他下的心血工夫。
故韩雪色虽不像聂、沐等有一两门同侪难及的拿手技艺,难得的是样样皆能。单论个“博”字,琴魔座下无出其右者。
他与聂雨色自来投契,别胜余子。在山上时,两人镇日厮混一处,聂二不但兼任狗头军师,更是风云峡安排在宫主身边的保镖,两人焦不离孟,无论干什么事都是一搭一唱。
聂雨色的术法门道,数他瞧得最多,但凡有问无不尽言。说同沐云色“差不多”云云,怕是唱筹量沙,宽慰的成分居多。
四方位阵基虽是术法的基础,然而奇宫算学博奥精深,早逾此限,其他流派布个“八门金锁”、“九宫八卦”就已经很了不起了,龙庭山上随便出手就是十六阵位、卅二阵位的,这还远远构不上“天机暗覆”聂雨色的水平。
阵基乃构成阵形的根本,当作是术法所用的机簧滑轮,也就不难理解:滑轮若是按理布置,数量越多,则施力越省,阵基亦是如此。施展遁甲术的变数甚大,发动的条件自是越简单越好,能以一人施为,何必两人、乃至更多人合力?
为求省力便捷,只好求诸阵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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