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跟被褥都是凉的,没有被体温煨了整夜的烘暖,间接证实明栈雪的猜想:来人带走了荷甄,不只在栖凤馆内移动,而是到了外头。
是能带回那些个泥土松针的地方。而一扇屏风外的明栈雪毫无所觉。她很难想像,修为到了这等境地,能突破现实之所限、直接将自身的存在投射至他人虚境里的绝顶高手,会盯着一名睡觉的女子一整夜。
明栈雪对自己的容颜胴体极有信心,但这并不合理。况且,若带走和带回荷甄的俱是叶隐这种等级的高手堪称绝顶,通常呈复数、同时、且同阵营出现的可能性,低到可以直接当作没有
他就不可能整夜盯着自己,其间必有压力稍减的时候,然而事实上并没有。这样一来,叶隐的身份、荷甄的消失,乃至于栖凤馆内将发生之事一切都能被串接起来。
这实在是太有趣了,明栈雪忍不住想,惊惧忽被满满的好奇和刺激感所取代。如此说来,那人若不知毅成伯夫人的身份,谁占了优势还未可知!而这实是她雅不愿错过的惊天之秘。
女郎的心情顷刻数变,一边将打理好的荷甄抱回床上,小心替她盖好被褥,甚至轻轻吻了她的额头,以掩住微扬的嘴角,惹来小宫女挹琼和同伴的艳羡惊呼。
自武登庸带耿照前往柳岸水渠之后,倏忽又过几日。长孙日九的印象非常深刻,那一晚,耿照是给师父挂在肩上扛回来的,头一眼瞥见时害他吓得差点掉膘,心都凉瘦了一圈。
“没事的没事的,就活动了下筋骨而已。年轻人嘛,不怕的不怕的。”老人哈哈大笑,把人扔地上说要去找宵夜,一溜烟便不见踪影,妥妥的肇事逃逸。
虽说师父不致害了耿照性命,难保没有一时玩脱的可能,日九不敢大意,让呼延宗卫请来名医诊视,确定耿照只是疲劳过甚,并未受得内外伤,开了几副调养补益的方子,这才放下心来。
找宵夜去了的武登庸,直到耿照离开为止,都没再回来过就算人在此间,峰级高手不欲现身,任谁也找不着。
日九明白师父看似游戏人间放飞自我,骨子里有些东西从未改变,譬如诺不轻许,譬如言出必践,而他确实守住了对耿照的三日之约,无有也无意增减。
耿照睡足一日一夜才醒,整个人看上去明显不一样了。日九打量他半晌,才满意点头,不无欣慰:“很好,自信心没有过度爆棚,显然脑子还在。”
耿照不由失笑:“怎么你以为我该目空一切,觉得自己酷炫屌炸天么?我本来还期待你好言安慰什么‘三天是学不到什么,看开就好’,然后来盅鸡汤之类。”日九大笑。
“我师父谁?刀皇武登庸啊!有他给你灌顶三日,酷炫屌炸天也是理所当然。起来起来!该干嘛干嘛去,别赖在这儿制造外交问题,你当驿馆是客栈么?”
耿照返回朱雀航大宅,李绥和潜行都诸女自都欢喜不置,至于任中书那貌美如花的绝色千金锁他做甚、又去了哪儿,众人皆极有默契地闭口不提,当作没这事,只绮鸳气虎虎地汇报近日内城中变化,就差没把报告直接甩他脸上。
流言越传越乱,莫衷一是,到这份上,已非任一方能轻易操纵。一旦干预的力道过大,可能会立即浮出水面,自身成为了活靶,此乃诋谰之大忌,谋者不为矣。
各种版本不断杂配增生的结果,就是使单一版本的杀伤力大幅减弱,加上慕容柔迟迟没有押萧老台丞取供的意思,反倒拿下了大举搜索白城山的峒州知州房书府,再无人敢说自己看得懂这局在演什么,横竖闹了好一阵已不新鲜,注意力纷纷移转他处,不复起初的热度。
“这是正常的么?”听完绮鸳的报告,耿照沉思良久,突然喃喃开口。绮鸳想了一下,也轻摇螓首,蹙眉道:“谣言正常,是慕容柔不正常。我虽不敢说了解这人,但什么动作也无委实不像他。然后又无端端押了房书府。”
两手一摊,一副“这人知道自己在干啥么?简直莫名其妙”的恼火神气。耿照一怔回神,不觉微笑:“我问得没头没脑,绮鸳姑娘居然听懂啦。”
绮鸳自己也愣了一下,顿时又羞又窘,跺脚道:“你哪有少看不起人了!你讲话很深奥么?莫莫名其妙!”
一扭绵股,筋性十足的圆凹小腰尚未全拧,裹在裤布里的饱满股瓣已如水晃荡,漾开酥颤颤的曼妙臀波,比新剥的肥厚荔肉还要鲜滋饱水。直到房门“砰”的一声甩上,耿照才回过神来,赶紧敛起发直的视线,咽入喉底津涎。但绮鸳的判断十分准确。将军的态度,是这场流言之争的关键不,精确地说,将军本人正是全局走马至此,古木鸢与平安符双方优劣消长的定音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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