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好疼”头痛欲裂,这是永 自昏沉中醒来的主因,他缓缓睁开眼眸,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坐起,第一件事便是寻找松雪。
“松雪!松雪你在那儿?在就回答我!”
还弄不明白头疼是怎么回事,他举手扶至额间痛处,摸到头上乱无章法地缠了厚厚一层绸缎布料。“头上有伤是松雪包扎的?她该还在我身下才对,人呢?怎么不见了?”
永 心中怎样也无法平静,他急躁的转头张望,却因四周不见半分光而束手无策,他努力沿着岩壁站了起来,只感身子比往常任何时候都来的虚弱无力。
永 原打算走动找人,但是前进后退却完全不辨方向,依理研判暂时留在原处该才是明智之举,可当他一探腰间打火石袋早不翼而飞;想来定是松雪带走无疑。
“她该不会想去找出路?”七虎山内多猛兽,她又不会武术,无力自保,单独行动不是送死吗?“松雪”
才刚想试着慢慢地摸索前进,永 却因为奇怪的脚步声而停下了动作。“来人是”那脚步断断续续忽走忽停的,像是受了伤的样子。
永 毫不迟疑循声踏去。“松雪,你跑哪儿了?此时应该优先保存体力方为上策。何况山洞中或许还潜藏野兽,我们一起行动才能确保你的安危啊。你知道见不着你我有多心焦吗?”
“永 !”脸色几乎呈现青紫,体力也耗到了极限,松雪拖着已经失去知觉的双腿扑向他怀里,哽咽低语。“太好了你醒了,我还以为、还以为你会丢下我不管”
高悬的一颗心总算放下,松雪不由自主喜极而泣,泪水无法停歇,双肩颤抖不住。她早已抛开任何矜持,不再反抗自己的真心。
“你没事就好了”
她喜欢他,所以就算他不爱她,她也愿意陪着他,何况他对她的态度已然改变,一步一步循序渐进,假以时日,她可以等到他的一次回首垂怜,那就够了。
“傻瓜,我若要丢下你,又何必大费周章来救你?”对于她趋于主动,永 欣喜接受,回报以更加狂热的拥抱。“我不会离开你。今后,我们”永 突然停下话,笑而不语。
就算想表明心意与她重头开始,也得等到逃出去了再提吧?“当务之急乃为找到出路,以后的事先搁着吧,我们的时间该还长得很”
“出路我找到了!”松雪兴奋的喊着。“虽然还我尚未瞧着洞口,可是前头有条小溪,溪里有树枝和青绿的嫩叶,那不是地下水脉、而是和外界有相通的小溪。
再者那附近有有兽印,还有一些被咬死的兔子还是温热的应该是刚捕获不久的,这里洞口既已被封闭,那就表示那里前头还连通到别的出入口。”
想起那血淋淋的一幕,她余悸犹存;虽然她自诩大胆,但毕竟是闺阁千金,迟是会怕那只剩半截的兔子身躯,唔,好恶心
“再也别怕了,这里有我。”
永 虽看不到松雪惊恐表情,可察觉到她娇小身躯开始发抖,永 更是对她不舍。思及方才她忍耐心中无比恐惧,一个人负伤前去探路,都是为了他啊她的努力让他心疼不已。
“说你有勇无谋似乎也不对,你还聪明的能分辨出口方向。”双手捧起她的脸颊,他爱怜的吻上她眉间,不带一丝轻薄,而是真诚的为她骄傲。
“但看到野兽猎捕的动物残骸,你就该警觉自己也面临危险,万不该再拖着伤去冒险的,下次别再这样让我烦恼了,松雪。我现在才明白,我害怕失去你。你的伤没问题吗?”
“没关系,我们快走吧!我撑得住。”才要转身,松雪便跌了下去。这次,她双脚是半点力也施不上,完完全全跌在地上无法动弹。
“松雪?”方才还搂着的娇小忽然扑了空,永 紧张的蹲下来扶起还抓着他衣裳的她。“你跌的如何了?这里太暗看不见,我刚就想问,你既把打火石带走,怎么不点火呢?方才你摸黑去找出路,真是太不智了”
有好一瞬间,松雪脑中一片空白,呆然当场。
察觉她异样静默,永 也跟着愣住。
“永 ,我、我从方才就一直都点着火把你、你的眼睛,莫非什么也看不见吗?”
她惨然的说着连自己都不愿接受的推测,而后松雪颊上晶莹泪珠夺眶而出。本以为他醒了就什么事都解决了,但他却是刚才受伤留下的后遗症吗?
“我的眼睛”宛若晴天霹雳降下,永 连连跌退了数步,直到靠上冰冷的岩壁为止;他双手激动的遮着双眼,声音益发狂乱起来。“看不见了?怎么会?”
“冷静下来,永。”
站也站不直,松雪只能急忙半爬半跪着来到他身旁,紧紧抱着他双腿,痛心的位不成声。“是我害了你,如果那时你别保护我,又怎么会受伤?你先别急,你还有我在,我会带你出去找大夫,我会帮你的呀!”
“是啊,外头还有希望的。”一瞬间,永 敛了激动,双手拉起了松雪,表情沉静的宛若刚才不曾发生任何事。“我得护着你出去才行”
“嗯,我会牵着你走。”以衣袖拭去软弱的泪珠,松雪下定决心,现在起,她不能再依靠永 的臂膀,她要成为永 的助力,这次,由她来守护他。
可她才试图站起,依然站不直。
“不能走了吗?”发现她始终靠在他脚边不动作,永 蹲了下来,转过身背对着她。“我背你吧。”“我不要再成为你的负担,我——”
“我看不见,你走不动,我们两个谁也不能独自脱困的快上来,时间一刻也不能耽搁。你就暂时代替我的眼睛,指引我们的出路吧?”
他双目完全失去光明,心里一定比她更慌乱更不好受,但是向来高傲的他却强压抑下所有的不安,反而始终照顾着她。
还要说他不爱她吗?毋需再问了吧?即使他不承认,但是她已经沉迷在他的温柔关爱下,无法自拔。
解除了心防之后与她坦然相对的他,情深意重的让人心碎啊最后松雪柔顺依了他的主意,趴伏在他宽阔的背上,引导着他前进时,虽然强忍悲泣,但无声清泪早已沾花了她脸庞。
这一辈子,她再也离不开他,这个让她心疼又心动的男人呀
* * *
沿着小溪,走到弯曲的洞穴最末端,见着外头皎美月光仿佛洒落一地银纱时,松雪终于早已泣不成声。“我们,我们找到出口了啊,永 ”
然而他们才刚走出洞穴,回到树林里,甚至还未能确认他们所在位置时,却发现前头不远处遇到大批人马向他们急奔而来。
“十三爷!”
“皇甫 ?”微眯着眼,失去视力的现在,永 反而对于声音敏感许多。他们总算得救了。
“没事吧,十三爷?您”正带兵要前去支援永 的皇甫 意外在半途提早与主子会合,不过他总觉得满身沙尘的十三阿哥仿佛有哪儿不对劲。
“你先找最近的大夫为松雪疗伤,再派人安全将松雪送回学士府。”不合时宜的阴狠冷笑突然浮现永 唇边。在他治疗自己的双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得做。
那双失去焦距的暗黝瞳眸宛若正被寒冰覆盖,而接下来他的语气更是冷的让人心寒。“而我还有很多该算的账,要向索罗安好好追讨。一个命令让他死?太便宜他了!”
* * *
行动不便的松雪毫无反对能力的被送回大学士府,至今也过了一月有余,起先永 派使者通知她要她安心静养,但接下来他便毫无连络。
就连他指挥部队查获并揭发直隶总督索罗安勾结洋人、走私洋枪洋炮及豢养军队一事、并获皇上褒扬的消息还是她从侍女口中辗转听来的街坊传闻。
她担心他的近况。他为何不快来接她?她待在自己房里就是坐不住。
松雪低头望着自己仍然裹着纱布的脚踝,大夫说,因为受伤之后她又不顾一切的胡乱走动加重了伤势,以至于现在要完全治好已不可能了永 倘若知道了,会嫌弃她吗?她越想心就越冷。“十三爷到底怎么回事?”
听到长廊上侍女们轻声细语交谈,松雪打起精神,一跛一跛走到门边,不动声色地开了一丝缝隙。
十三阿哥早在她回来的第一天便将她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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