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江琉璃望着镜中的自己,忍不住垂肩摇头轻叹。
这么鲜艳的火红色小礼服,与之前那几套大紫或大绿的式样,根本就是大同小异,不但不合她的品味,还衬得她的肤色像鬼一般苍白。
她觉得她看起来活脱脱是位“特种营业”的女郎。
她不喜欢,非常不喜欢,可是她说不出口,因为这些全是继母难得心血来潮为她挑的。
“你要不要看一下?”江琉璃问着在试衣间外等候的继母。穿这一身,她没勇气走出去。等一会儿,门外没动静,她又连问了好几次,继母仍是没出声。
“你进来帮我看一看,好吗?”她贴着门朝外说。
怪了,她明明瞧见底下的门缝有人影,那表示继母在嘛,为何她不回答她?是她的音量太小,继母没听到?或语气不够热忱,惹继母心里难受?
一圈又一圈的蕾丝,弄得江琉璃浑身发痒,她决定放弃,先褪掉再讲。拉开拉链,遍体的毛细孔正在为得到自由而欢呼,忽然,有人敲门了。
她以为是继母,连忙一手抓着衣服,一手打开门锁。“请进。”
门开了,一位高俊颀拔的陌生男子跟着出现,那彬彬有礼的态度,和干干净净、斯斯文文的长相,一看就像电视剧里专演正派的人士。
他不是别人,正是“七圣”中唯一单身的“开阳”霍旭青。
“呃?!”不是继母?江琉璃吓一跳,手一松,整件礼服立刻顺着玲珑弧度往下坠,露出发育良好的曼妙曲线。
“你已经脱啦?”霍旭青推推挺鼻上的金丝边眼镜,坦荡沉逸的眉目,未因她娇躯上仅着内衣裤而有分毫怯懦。
“喏啥?!”怎怎么会有这种人?乱进人家的更衣室,还一副惋惜的样子?错愕中,江琉璃傻在原地,忘了该有所反应——尖叫,遮身,或做任何保护的措施。
“你刚才不是一直要我进来帮你看看吗?”霍旭青为自己的唐突解释,魁梧的壮躯恰好封住半掩的门隙,以避免她的青光外泄。
若是平常,霍旭青会充耳不闻,因为一个正经的女人,是不会随便向不认识的人发出这种邀约,而且说不定对方是想搞什么仙人跳之类的伎俩。但当他耳畔响起她三番四次的请求,他就是狠不下心拒绝。
这不像他,他的理性往往强过感性。是他今天心情特别好?还是她甜美的嗓音里夹着对世事的无奈,使他产生好奇?
“刚刚倚在门边的是你?”或许是他的言行举止太过镇静,害她不敢显出一丝仓皇。自从父亲与生母离异后便尘封已久的心,现下勃然怦怦乱跳,仿佛就要冲破胸膛。
“是呀!”霍旭青是临时被霍爸挖来出公差,陪霍妈采购今晚与总统先生共餐的衣服,顺便权充提货小弟。“我在等你隔壁那间的”
瞧她欲言又止的赧然表情,他顿悟。“莫非——你叫的人不是我。”
“对不起,我不是叫你,我是”江琉璃尴尬地摇着头。照理说,被看光光的人是她,为何这会儿变成她在道歉?
空白的脑袋渐渐恢复了转动;她想拾衣遮掩身体,她想放声尖呼,她想可结果她啥都没做,仅是硬着头皮与他对视。
她现在比几分钟前较能集中意识,也慢慢能看清楚他了。
笔挺的深色西装,刷到会反光的皮鞋,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柔和内敛的神采,也不疾不徐的大将风范他让人怎么瞧,都无法把他和“登徒子”画上等号。
“啊,那真是不好意思,因为我先敲门确定过,你又说‘请进’”霍旭青扬唇轻笑,想不到他居然也有判断错误的时候。
哇他笑起来真好看!江琉璃一个闪神,直到再度碰上了他黑黝和煦的瞳眸,一股热气猝由双颊扩散全身,她惭愧地直哈腰。“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以为站在那儿的是我妈,所以才”
感觉似乎有点怪怪的,牺牲色相的又不是他,她干么道歉道得那么勤?
可是他讲得又没错呀,是她自己说“请进”的嘛。
“这样啊”霍旭青沉吟.他瞄了一眼她脚边镶满亮片的红艳礼服,接着阖门出去。“你等一等,小妹妹。”
“你”他叫她小妹妹?他叫她小妹妹?!
有没有搞错?她已经十九岁,马上就是大学生了!
“哼,那个大近视,我哪点像小妹妹?”江琉璃嘟着嘴,心里非常不服气,她转身对着镜子搔首弄姿摆pose。
嗯,越瞧咧,确实是有那么一些些不满意。“倘若我的臀部再翘一点,胸部再挺一点,腿再长一点,是会比较完美。”
想着想着,她把脚尖踮起,屁股翘出,再用两手托高双乳。
正觉得颇有着头时,门开了,霍旭青先是扬了一下眉,又很快的恢复迷人的笑容,然后将吊在衣架上的一袭淡紫色小洋装塞给她。“你试试这件。”
好可爱的少女喔!她瞠目结舌的模样实在很有趣,他相信她粉雕般的脸庞,热得足以蒸蛋。
“啊?”江琉璃忙拿开托胸的手接衣服,难为情得想去撞墙。哇——好糗哟,他铁定看到刚才那一幕了啦!
“就算是赔礼。”霍旭青潇洒地耸耸肩。
“赔礼?”眨眨眼,她不太懂他的意思。
“对了,还少了双鞋我立刻回来。”他是个追求完美的人,哪怕是穿在里头看不到的袜子,他都会配以相衬的颜色,更何况是看得到的鞋子。
“鞋?喂,先生,你”等江琉璃反应过来时,已经是面对门讲话了。
什么呀?他慢着,他说他立刻回来?
这还了得!她又不是头壳坏去,几近裸裎的身子被看了两次嫌不够,要让人平白再观赏第三次?
江琉璃赶紧穿回自己的t恤和牛仔裤,不料裤子才套上一半,一条腿仍在裤管外,门又开了。
“嗄——”她就那么提着裤头,弯着纤腰,抬着一脚,俨然是静止画面般呆愣地盯着他。
老天!她只顾着要快点穿上衣服,居然“又”忘了将门落锁,真是呜呜呜她不想活罗呜呜
“来,给你。”霍旭青把一双设计精巧、紫调色泽比洋装稍深的矮跟短靴放在她跟前。
“我”这一霎间,她感到自己宛如童话故事“仙履奇缘”里的女主角辛蒂瑞拉,正准备接受王子执起的玻璃鞋。
“旭青哪”旁边倏然传来的中年妇女嚷唤声“我就来。”霍旭青闻讯回答,那是霍妈的钦点,他得尽速过去,但他的两眼仍黏着眼前可爱的少女,他有一种预感,他俩还会再相见。
“你”江琉璃被他漾着谜般的波光的精练黑眸,盯得心湖乱荡,全身发软。
“记得锁门。”他边关门边对她说,接着他回到母亲身边,狗腿地夸赞她的新装。“很好看,就买这些吧!”
江琉璃忍不住想瞧瞧他的女伴,听到他们渐远的脚步声,她不禁火速地穿好裤子,从试衣间跌撞出来。
而霍妈已勾着他的臂弯离去,还呵呵笑说:“小家伙,就会哄我。”
这一切亲密看在江琉璃的眼里,却道风韵尚存的霍妈,是出资包养霍旭青的有钱妇人。毕竟这即将迈入二十一世纪的变相年头,依他的条件和年龄,还肯陪母亲出来购物逛街的男人早就绝迹了。“啊,真是可惜!”她扼腕。没想到这么温文有礼的美男子,会是吃软饭的小白脸。
“琉璃呀,我趁你换衣服的时候,把整家店都逛过了,我告诉你,我又看中另一套,你快跟我来瞧瞧”继母从楼上兴奋的走下来。“喔!”江琉璃没细聆听后母的叽叽喳喳,只是心不在焉地应着。
瞧着霍旭青硕健的背影,初开的情窦染晕了她的粉颊,鸿鹄飞舞的思绪在不知不觉中已跟着他飘游而去。
短短两个小时,江琉璃却进了化妆室五次。
当然她不是吃坏肚子或频尿,而是她真的不习惯厅内、厅外熙攘的人群。
偏偏今天是老爸的五十岁生日,又是他和继母的结婚纪念日,而明儿个一早,他俩便要搭机到国外旅游。今晚的宴会则是藉庆祝之名达外交之实,各界人士均到场共襄盛举,她这做女儿的,即使再怎么不甘愿,也不得缺席。
“江小姐江小姐这里,我在这里。”不远处,一个年纪与她相仿的男孩,热情地向她挥着手。
“噢喔——”江琉璃吐吐粉舌,低头装没看见,尽速往另一头挪步,隐入群众中。
虽然继母刚为她介绍过,可是她根本没在意那男孩叫什么,只晓得他是某企业家的第三代纨绔子弟,黏人得要命。
“咦?跑到哪儿去啦?”第三代此刻站在她方才呆立的位置,仰首张望,似乎并不死心。
“糟糕!”江琉璃不想让他逮到,免得他不是拉着她跳舞,就是聒噪地卖弄腹内响叮当的半瓶水。
她悄悄退至帏幔后的阳台,那儿应该没人,如果她没记错,侧翼还有把乘凉椅,她可以坐着吹夜风。
“唉,宴会到底几点结束”江琉璃嘴里嘀嘀咕咕,一心只顾着前敌,而未回头检查身后,待感觉有异,腿背已绊到了东西,她旋即踉跄地向后栽坐下去。“啊——”
一双不属于她的强壮胳臂,适时地从两旁稳住了她的重心,她的背接着撞上了厚实却温暖的铜墙铁壁。
“小心!”霍旭青圈着她的腰。他因厌烦会场的女性一见到他就变成八爪鱼,故逃到这儿来透透气,不测上帝立刻恩赐他一朵淡紫色的小雏菊。
“咦!”好耳熟的男低音,那浑如呼吸的热气正大胆地侵漫着她的玉颊。
江琉璃纳闷地转过头,冷不防对上了一张似笑非笑的薄唇,她因讶异而微张的嘴,仅和它相距零点一公分的空隙,而她的屁股正坐在对方的大腿上,她整个人则暧昧地偎在他的怀里。
又又是他,上星期在精品店误闯她更衣室的那个斯文、稳重、帅气的小白脸!
“没摔疼吧?”霍旭青问。他跟她真是有缘。
“喝!”思及自己这么不害臊地盯着人家,她猝然惊觉地往后弹去,幸好他及时出掌护住,她的后脑勺才没磕到墙壁。
“别急。”霍旭青笑容可掬地瞅着她。其实早在一进江家会场,他就注意到她了,只是她三不五时忙着出入化妆室,所以没看到他。
“对对不起,我不晓得这里有人。”江琉璃挣扎着站起身,鹅蛋形的小脸胀得通红。
早知道她就躲回房里,就算老爸和继母事后发现会不高兴,也比让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笑话好。
“没关系,谁叫此处是躲人的最佳场所。”霍旭青了解地眨着眼,暗地里,却因她的离开而泛着莫名的惆怅。
&nb...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