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他错愕之后哈哈大笑“你们女孩子也太爱漂亮了吧!信个教也是因为十字漂亮。”
“开始是因为这个原因,后来却变了。”
“变成了什么?”
“后来是因为我觉得洋教很有诗意。”
“诗意?”
“嗯。”海莹对着窗外的朝阳?起眼睛“比如,他们的教义规定,一个男人只能娶一个女人,无论贫穷和疾病,都不能抛弃她。每当听到新婚夫妇宣读这样的誓言,我就觉得像在听一首诗。”
“是吗?”赫连的眼神一闪“他们的教义真是这样的?”
“你们男人当然不会赞同,也不能体会一生只爱一个人的好处。”海莹努努嘴,转过身去。
但就在她转身之际,赫连出其不意地含住她的樱唇,害她险些叫出声。
炽热的吻在她来不及防备之际,窜入了她的口中,屋内霎时升起一片浓情蜜意
她不知道,是什么激起他的激情,只归因于男人早起的兴奋。
其实,这个原因,是赫连心中的秘密──她无意间的一句话,开启了他的心锁。
一生只忠于一个人是他的梦想,没料到,她竟与他怀有同样的梦想。
这能让他不激动吗?冥冥之中听从老天的安排,他竟误打误撞娶到与自己灵魂契合的女子,这岂非千古难遇的幸运。
他此刻的心情,像漫步在阳光融融的花园里看春日牡丹他迫不及待要与她分享自己的愉悦。
太阳爬得更高了,房中的两人仍纠缠在一起,完全把正事给忘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屋外有一道身影默默站立着,透过门缝射出锐利的目光
* * * * * * * *
原本想一个月之内设计让赫连休了自己,没想到,她竟在宣亲王府待了一季。
秋去冬来,这日下了点小雪,恰逢惠福晋的生日,王府内张灯结彩,请来亲朋好友,打算好好热闹一番。
宣亲王恰巧有事不在京城,身为大媳妇,海莹当然不能闲着。
其实,这段时间,她也习惯了操办此类宴会,而宾客们的反应也都很热烈。
因为,她会在宴会中融入一些西洋的东西,比如花厅外小提琴乐队的伴奏,或者餐桌上一道西洋的点心,让宾客们感到新奇。
这天一大早,海莹就起身忙进忙出,虽然处在寒冬季节,额上却不时渗出热汗。
恰逢菲利普托人给她捎来一大包咖啡豆,于是她使出煮咖啡的看家本事,想让大伙儿尝尝新鲜。
“福晋,奴婢有什么可以帮您的?”玉梅小心翼翼地走进她房里,轻声问。
“你”海莹一怔。
这些日子,她可以明显感觉到玉梅在处处讨好她,甚至到了低声下气的地步。其实,她对她本身倒没有多大厌恶,反而觉得她单薄纤细的模样挺可怜的。
如果不是老想到赫连曾经那样宠她,她或许真愿意把她当妹妹看待。
唉!还是算了,她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如今又失了宠,何必跟她计较。
只要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下去,她大概能容她在府中有一席之地吧!
从没想过要与别的女子共侍一夫,没想到,现在她居然学会了宽容--就像身上被人划了一道丑陋的伤疤,开始当然会百般不顺眼,但日子久了,也就渐渐习惯了,渐渐不去理会它。
“如果你闲着没事做,就帮我搅拌这些咖啡吧。”海莹强迫自己扬起笑容。
“是,奴婢这就帮您。”玉梅殷勤地挽起袖子,疾步上前。
“以后不要自称奴婢了。”海莹心一软,吩咐道:“你我年纪相当,在府里地位也差不了多少,以后就以姊妹相称吧。”
“奴婢跟福晋的地位哪一样呀!”玉梅满脸感激“不过,奴婢倒希望能有个像您这样的姊姊。”
没想到,这丫头外表看起来怯生生的,一张小嘴倒挺会说话。
“要是屋里缺什么,尽管到仓房去取,跟管家说一声就是了。”海莹朝她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天冷了,你也该做几件保暖的棉袄,不要穿得这么单薄。”
“多谢姊姊关心,我不怕冷的。倒是听说姊姊最近精神不太好。”
海莹脸儿一红。最近夜夜与赫连恩爱,白天又起得早,府中大小诸事阿玛都移交给她打理,能有精神才怪。
“姊姊忙归忙,也要当心身体呀!”玉梅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瓶子“我昨儿得了一种神药,听说疲累的时候服一颗,奇效无比。”
“药?”海莹疑惑地盯着那只瓶子“什么药?”
“姊姊不必担心,这不是外头的偏方,是西厢房的碧华侧福晋送我的。”
“碧华侧福晋?”
“姊姊您大概不知道,碧华侧福晋待我可好呢,因为我们同是汉人,所以惺惺相惜,昨儿她还说要认我当女儿呢!”
她这一说,海莹倒想起来了。这段时间,府里上下都传言失宠的玉梅刻意接近阿玛现在宠爱的侧福晋碧华,力图拉她当靠山。
而碧华侧福晋或许出于同病相怜的心理,看在她与自己同是侧室的份上,对她格外照顾。
“她认你当干女儿?”海莹笑了笑“那岂不乱了辈分。你应该是她的儿媳妇才对。”
“姊姊您才是府里大小福晋的正儿媳妇呢,我算什么呀!”玉梅低不头,岔开话题“对了,这药一次可不能多吃,只能吃一颗,否则非但提不了神,反而有性命之忧。”
“我最怕吃药了,怕苦。”海莹只得领了她的情,接过那只小瓶子。
“这药无色无味,一点儿也不苦,而且它遇水即化,姊姊可以把它泡在茶里或者汤里服下。”
“那么多谢了。”欠了她一个人情,海莹心里想着要拿什么金银首饰偿还她才好“咱们快把咖啡端出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是。”玉梅托着盛咖啡的盘子,跟随海莹来到花厅。
正值冬季,花厅里不像往常那样花团锦簇,只剪了几枝含苞待放的红梅插在瓶中,增添喜意。
该来的宾客都来了,大多是各高官府上的女眷,衣着华丽地坐在桌前,聊天的聊天、打牌的打牌,掀起一旁帘子,便可看到对面屋檐下搭着一个戏台,京城的名角正在咿咿呀呀地唱着戏。
“贝勒爷呢?”海莹环视四周一圈,竟没有看到赫连的身影,不禁悄悄问了月儿。
“刚刚贝勒爷他”月儿支吾“送客人出去了。”
“客人?什么客人?”
“听说是惠福晋的外甥女。”
绿竺吗?她也来了?
海莹心里泛起一丝酸意。这个曾经令她嫉妒的名字,原以为早已忘记,谁知一听别人提起,仍不能释怀。
呵!她太不应该了,绿竺是额娘的亲外甥女,前来祝寿是应该的,她怎么能阻止呢?况且绿竺与赫连从小一块长大,他送她出门也是情理中事,身为妻子,怎能连这个都看不开。
只是,绿竺既然来了,为何要匆匆离去?是不想与她这个表嫂碰面吗?这是否意味着,她还爱着赫连?
海莹努力抑制住自己的胡思乱想,招呼客人。
“各位长辈,侄女煮了咖啡,请各位尝个新鲜。”她勉强笑道。
“咖啡?!”一位高官夫人狐疑地打量着杯子“是什么玩意儿,好喝吗?”
“第一次喝会觉得有一点苦,可能不太习惯,不过,喝多了就会喜欢上它。”
“闻着倒是挺香的。”其余诸人好奇地观望“不过,这颜色有点难看,跟汤药似的”
“请尝尝吧,在洋人的地方,喝咖啡就跟咱们喝茶一样平常。”海莹极力劝说。
但足不出户的贵妇人们仍然不敢轻易尝试,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等着别人喝第一口。
海莹不由觉得有些尴尬。她一大清早起身为了煮这咖啡忙了大半天,谁知辛辛苦苦的成果竟遭遇到众人的怀疑,这好比一瓢冷水泼在她的脸上,款待宾客的热情减了大半。
“姊姊如果不介意,也让我尝尝吧!”玉梅忽然开口“跟着姊姊忙进忙出的,一直寻思这咖啡到底是什么滋味,我可馋了半天!”
海莹错愕地回眸。万万没想到,关键时刻竟是玉梅替自己解围,看来,从前她的心胸的确太过狭窄,不该把一个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当仇敌。
惭愧之中,她见玉梅手一抬,拿起一杯咖啡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后舔舔嘴唇,微笑着宣布“好香,好好喝哦!姊姊,我还想再要一杯,可以吗?”
众人目睹她喝得津津有味的模样,顿时对杯中的玩意不再畏惧,也纷纷端起杯子,一边嗅着,一边往唇边递去。
忽然,玉梅哎呀一声发出惨叫,手中的杯子砰然落地,摔得粉碎。
“怎么了?”海莹心一惊,慌忙上前搀扶。
“好痛好痛哦”玉梅捂着小腹,身子直往下滑,跪至地面,呼叫不停。
“怕是月事来了吧?”碧华侧福晋走过来,关切地问。
“不,不是月事”玉梅直摇头,豆大的冷汗直直滴落。
“难道是刚才的咖啡在作祟?”
经碧华侧福晋这一猜测,在座众人连忙一口将刚含住的咖啡吐了出来,花厅顿时乱成一团。
“事情没查清楚,不要乱说话,”惠福晋自然站在儿媳妇这一边“正巧今儿宫里的御医也来了,在那边听戏呢。月儿,你去把他老人家请来,替玉姨娘把把脉。”
月儿吓得脸都白了,立刻迈着小脚,疾奔着去了。
海莹愣愣地站在一旁,不明白原本一片和乐融融的景象为何忽然演变成这种局面?
她只觉得自己有口也说不清,毕竟,咖啡是她泡的,倘若玉梅真的与这咖啡“犯冲”她岂不成了罪人。
她十指紧紧地握着,尖利的指甲几乎要陷进掌心的肉里,但她不觉得疼,只觉得胸中焦急万分。
就这样呆立了好久,眼前的人影来来去去,过了似乎半辈子,御医终于替玉梅把完了脉,从帘子后面走出来。
“到底怎么了?”惠福晋肃然地问。
“回福晋的话,府上这位主子似乎中毒了。”
中中毒了?!
海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中毒了三个字却这样清晰,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