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闲长裤,看起来简单和清爽。看惯了身穿高级套装的女子,看到她果然让他眼前一亮。
“那个铁塔其实早就锈迹斑斑,如果是白天看到一定让你大失所望,晚上等铁塔灯亮了就可以上去看巴黎夜景。”
“原来是这么回事。”卓昊司嘴角的笑容带着一抹奸诈。他来过巴黎无数次,怎么会没看过那座著名的铁塔呢?早在学生时代就来游览过了。
只是,和夏伊萱一起去的感觉一定很不一样,所以他不想错过。
昨天卓昊司想带夏伊萱去高级餐厅吃饭,她却介绍了一家小型的餐馆,告诉他在巴黎到处都有美食,不一定要去那些赫赫有名的大餐厅。
随便路边一家装饰简朴的店里,就能吃到人间美味。
果然,昨天晚上吃的牛排肉鲜嫩多汁,开胃菜也很精致,巧克力慕思更是甜而不腻。
“我们先去罗浮宫,下午再去蒙马特圣心堂,晚上就去艾菲尔铁塔。”她雀跃地说着今天的计划。“我们不要叫出租车,巴黎这里搭出租车很贵,地铁又便捷又实惠。”
卓昊司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夏伊萱应该知道他的身分地位,怎么还会想替他省钱呢?一般女孩不是都会吵着要去那些高级场所吗?她从昨晚到现在,却一直拒绝奢华、享受简单。
所以,他才会愿意再见到她,在离开巴黎前还想再和她单独相处。
卓昊司和夏伊萱一起悠闲地走在街头,这里的街区古老而安静。她真是个很会安排自己生活的女孩,虽然偶尔迷糊,偶尔羞怯,偶尔做出让人觉得惊讶的事,但她却开朗而乐观,并且对生活充满了热情!
卓昊司那英挺的脸上浮现一丝欣羡,如果自己也能像她这样投入生活就好了。他所看到的世界从来就不是这样美好,从母亲去世的那一刻开始,就是如此!
阴霾扫上他的眉梢、眼角,让走在阳光里的他看起来也是那样阴郁。
“那边就是地铁入口,巴黎的地铁四通八达”夏伊萱明亮的眼蓦地黯淡了几分,笑容也停在嘴角。“你怎么了?”
好奇的话语问出口后自己才感到有些唐突。她和他没有熟悉到可以随便问他心情的地步吧?
“没什么。”卓昊司淡淡一笑,那笑容总让她觉得跟平时不太一样。他的嘴角似乎时常噙着温暖友善的笑容,可是现在他眼底的那抹哀伤却不是笑容能掩饰的。
夏伊萱看着他,眼眸闪出淡淡的温暖。“我刚到巴黎的时候什么也不懂,心里非常惶恐不安,甚至有些委屈。不明白为什么,我必须独自一人来到异国留学呢?我的法语不是很好,因此还要在语言学校待上半年,那个时候真的觉得很辛苦、很寂寞。”
卓昊司一脸认真地看着夏伊萱,开始想象她独自一人在巴黎的情景。这样柔弱的女孩,要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生活,怎么可能不辛苦呢?
“而且我想申请就读巴黎第四大学的法国文学研究所,它对于法语的要求又比其它学系要高。每天读着那些艰涩的语言,就觉得很苦闷。”
“那么辛苦,为什么不放弃呢?”卓昊司的声音变得轻柔。
“放弃?”她害羞地撇了撇嘴角。“不可以的,如果放弃了我等于就输给那个软弱的自己。我告诉自己,在巴黎看到的太阳和在台北看到的太阳是同样的!眼前这片蓝天也是一样的蓝天,所以当我沮丧时,我就会跑到屋外,抬头仰望天空。”她一把拉住他的手,带着甜美的微笑抬起头来。“你看看,这个天空是不是和台北一样蔚蓝,一样漂亮?”
卓昊司听着她这孩子气般的语调,很认真地回答。“的确是这样。”
“没错吧?”她立刻露出天真的笑容,用闪亮的眼眸转头望着他。“所以无论有什么难过的事,只要看到这样美丽的天空,谁不会觉得生活很美好呢?”
“如果刚好下雨怎么办?”
“啊,下雨的时候可以看着漂亮的雨滴呀。看着它们如同银线般落下,不也非常美好吗?”
“你总是这样乐观吗?那么如果遇到暴风雪和下冰雹呢?”
“卓昊司,你不要总想着这些不好的事。”她鼓了鼓可爱的腮帮子。“毕竟天晴的日子比这些暴风雪、冰雹的恶劣天气要多上好几倍啊!”“不要去想并不代表它们不存在。”卓昊司眼里的忧郁似乎无法消散,在夏伊萱面前也很难维持他一贯冷静的笑容,她有种奇异的特质,让人在她面前可以卸下心防,完全放松自己。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压抑在心底最深处的自己,真能在她面前毫无保留吗?
夏伊萱握紧他的手臂。“就算有不开心的事、悲伤的事,总有过去的一天,就好像风雨过后,就会看到彩虹一样。”
“小哲学家,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他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虽然她的话一直回荡在他的心头,他却刻意忽略。
“我才不是哲学家呢!”她再度杏眼圆瞪,然后露出甜美的笑容。“这些话是一位很老的老人告诉我的。那个时候我觉得很郁闷,无意中走到蒙马特,有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在那,独自一人画着一幅静物画。在游人如织的地方,他孤独的身影显得非常突兀。”
他们走进地铁,夏伊萱一边说一边带他去买票。
“你知道蒙马特那些画家为游客画画,价格很昂贵的吧?!我去问他如果帮我画一幅素描要多少钱?老人抬起头看着我,然后对我说不要钱,因为我的表情很忧郁。”
夏伊萱眼里闪过一抹回忆的光芒,她立体的侧脸显得沉静而柔和。卓昊司停下脚步静静望着她,她此刻的表情让他感到十分平静,使得那些灰暗的情绪好像也沉淀消散了。
“然后那老人就跟我说了那段话,当时我觉得很奇怪,难道我的表情真的那么容易被人看穿吗?而且对于他的话一知半解,并不能完全了解他的意思。那一天,他真的帮我画了幅炭笔素描,当时我看到那幅画时非常震撼。那时候起,我就发誓不要再看见那样不快乐的自己。”
他忽然很好奇那幅画上的她又是怎样的呢?一定不如现在这般开朗温暖,一定很让人心疼吧?
夏伊萱沉静了很久,她忽然抬头。“我本来想让你快乐起来的,怎么好像是我在向你倾吐心里的不快似的。”
“你想让我快乐起来?”卓昊司的声音醇厚中带着奇异的深沉。
夏伊萱再度发现自己失言。“不,我不是我其实不想让你知道我发现了你不快乐的。”
她垮下肩膀,自己在他面前怎么就是这样没大脑,什么话都说了出来。
“但我现在真的感觉得到快乐,和你在一起的快乐。”他用专注的目光执着地望着她,夏伊萱在?x那间红了双颊。
此刻他的目光是如此明亮,如此具有吸引力,让她即使羞红了双颊也无法将视线移开。
卓昊司蓦地牵起她的手,然后紧紧地握在他温暖的手心里。这个简单的动作便道尽了千言万语──这是他第一次牵起除了妹妹以外的女孩的手,他要牵着这个女孩的手,共同走过一段不短的路程,也许会很长、很久
* * * * * * * *
站在艾菲尔铁塔最顶楼,他们一同俯视着巴黎美景。
不知道为什么,夏伊萱的眼里闪过些许的落寞和悲哀。
她知道卓昊司明天就要回去台北,而她的新学期就要开始,她是不可能跟着他一起回台北的。那么他们要就此分离了吗?虽然只是短暂的相遇,但在她心上烙下的痕迹却是如此深刻,大概一生都无法忘记。
塞纳-马恩省河在他们脚下闪亮,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一时之间,他们谁也没开口。
卓昊司的脸微微僵硬着,即便面对如此美景,他还是无法放松心情。因为他在做一个决定,一个或许会影响他人生的重大决定。
他很少这样仓促做出决定,也很少让这样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人或事来左右他的人生。他是个小心翼翼,凡是都有计划的男人,因此这些年来他才得以成为在商场上精明的常胜军,也让自己的人生稳扎稳打地前进。
但这个决定却足以影响到的一切,甚至推翻他过去的原则!
就为了这样萍水相逢、甚至认识不到三天的女孩──他紧抿着嘴唇,回头看着表情悲伤的夏伊萱,深沉的眸子里闪烁着幽暗的光芒。
她那天的酒醉告白此时在他耳边回响,他很轻易地就相信了她的话,因为她不是会做作的女孩──卓昊司愿意相信自己对她的直觉,也愿意相信她。
他是个很难信任别人的男人,却如此轻易就相信她,这是否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呢?他对这些事从来没有深刻的体验,所以现在只能跟着自己的感觉行事。
卓昊司伸出手搂住了她的肩膀,夏伊萱微微颤抖了一下,但她并没有任何行动,只是僵直的身体泄露她紧张的情绪。
“明天我就要离开巴黎。”卓昊司的话平静得让她难过,他就真的打算这样走了吗?
夏伊萱的眼里忍不住浮现点点泪光,告诉自己要坚强绝对不能哭出来。跟一个认识不到三天的男人这样依依不舍,会不会有些反应过度了呢?可是她现在真的好难过,难过得快窒息了,那种悲伤久久无法挥散。
卓昊司的目光凝注在她泫然欲泣的小脸上,她的情绪总是老老实实地写在脸上,让他蓦地心生不舍。他搂紧了夏伊萱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肩头,用轻柔的嗓音说:“不过,我会回来的,等我把台北的公事处理完,我会回来看你,伊萱。”
她愕然又惊喜地瞪圆了眼,嘴唇一瘪的同时泪珠终于滑落,夏伊萱再也无法按捺自己的离愁别绪,以及突如其来的这份惊喜。她一头扑进他的怀里,抱着他轻声低泣。
“我真的可以再见到你吗?真的可以吗?”她梨花带雨地低喊着。
“当然。”他抬起她的脸,一双认真的眼眸里倒映出她小巧的脸蛋。“所以你现在不许哭,因为我不喜欢你哭的样子,我喜欢看你笑。”
夏伊萱立刻用手擦着自己两边的眼角,努力地想要笑给他看。
她努力的样子看在他眼里是如此迷人,卓昊司的心里有种难以扼止的澎湃情感,他也决定不再压抑,一低头,便吻上了她红艳的双唇。
夏伊萱轻微地颤抖了一下,一阵天旋地转后,她也热烈地投入到这一吻之中,任由他的唇舌在她的口里翻滚出无限的柔情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