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来个“死誓”这么一来,除非他也死,不然是无法摆脱黑海主人的位子。
“这个组织要从我这边做改变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黑海原的神情里似乎有一丝的期盼。
他也清楚如果让目前在身边的儿子接手,黑海这个组织只会迈向更黑暗的地狱,但是由单夙枫来接手,黑海可能就可以摆脱地下组织的封号,为了组织的未来他宁可冒这个险。
单夙枫转头看了黑海原一下。“我可能会考虑接手。”
“还要考虑?”黑海原不敢相信的看着儿子。
“我没说不接手吧?”他利落的起身,朝泳池一跃而下,许久之后才又冒出水面。
他懂父亲的考虑,可是要改变一个一百多年来从事贩毒走私的组织谈何容易?而且他还得担心会不会让他愤怒的“兄弟”一个不小心干掉。
“如果你想让黑海净化的话,就不要找我出黑海的任何勤务。”话毕,单夙枫又窜进水中,不再理会池畔上的人。
黑海原无奈的摇摇头。其实他早就知道会有这种结果了,不过今天的晤谈有这样的结论也该高兴,因为至少比刚开始他完全不接手来得好。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他接手,组织里并不是真的没有能人,而且也有他亲自培训的接班人,但是当他遇上了单夙枫,他就决定要将黑海交给他。
是相信他的能力吗?他笑了笑往室内走去。
是相信他的魄力吧!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接近他,是他最大的武器吧!
暮色降临,天色昏暗,范迟荷悄悄的潜入戒备森严的华宅,她的唇边漾着一抹轻笑,似乎是在嘲笑众生的愚昧。
她站在三楼的落地窗外,看着室内的人正优闲的听着四季交响曲,不由得又泛起一抹笑靥,迅速的在玻璃上开了一枪,看着里头的人带着笑容安稳的死去,当她由三楼一跃而下要举步离去时,她却停了下来。
她的面前站了一个男人-一个陌生却熟悉的男人,他正拿着一把枪瞄准她,那人在看清她时满脸惊愕,她在认出来人后,心中开始咒骂尚似雨。
因为那是单夙枫。
当他开枪时,她知道已经来不及反击了,所以带着一抹笑容对单夙枫用中文以唇语说:你好。
连闪的意图都没有,而且她的笑容没消失,就这么如秋天落叶般的倒下,额际的鲜血缓缓的染湿了她绝尘的脸庞,疼痛并没有如预期中侵袭她,却渐渐的让疲惫包围,那种感觉是一种解脱。
鲜血流入眼睛模糊了她的视线,她隐约看见缓慢朝她走来的单夙枫。给了站在她面前等她死亡的单夙枫一个微笑,之后便放任自己落入黑暗中。
单夙枫让那抹笑容迷惑了,也看到她在刚才给他的问候,并对她的毫不闪避感到疑惑,心中有无数的问号萌生,更有某种不一样的情绪在发酵。
为什么?他不懂,难道有人和他一样轻视生命的存在?她竟然连躲都没躲,更没有害怕,一想起刚刚的问候和轻笑,他心中仿佛被大石压住一般感到万分沉重。
他抱起了毫无知觉的躯体匆忙的往黑海的诊疗室跑,希望能挽回她的生命,为了她的一抹笑容,他甚至已经在后悔刚才的那一枪。
他想问清楚
方才那一枪并不是终结她性命的证明,却像是打开两人之间的缘分,他有预感他们之间已经牵扯不完了。
黑海的诊疗室内聚集了一群医护人员,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范迟荷身上,众人对她的身份好奇,对单夙枫的心急更是不解。
“可能救不活了。”一个医生告知他实情“因为子弹贯穿了她的头部,即使能救回来,她也可能只是植物人。”子弹穿过脑部,如果还想让她活下来一定得靠奇迹。
单夙枫心中的不悦立即显现,冷冷的语气中有着不容忽视的威严“如果救不活她,你们就当她的陪葬品吧!”
“二主!您这不是为难我们?”他发现单夙枫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病床上的女人身上,现在的她靠着呼吸器供给氧气,她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呼吸,若单夙枫再晚个两分钟送来,她可能就已经死了,而现在他们无法确定她会不会活下来。
“既然你还有空站在这里跟我讲话,那你就一定有能力可以救她。”单夙枫看着她苍白无血色的脸,觉得心中有种感觉在滋生,而他很清楚那让他无法舍弃病床上的女子。
他不懂那种感觉,他们今天第一次见面啊!可却好像怎么也消除不了对她的在乎,只因为那抹微笑,就轻易的捕获他以为不会为任何人跳动的心。
“二主,既然你要杀她又为什么要救她?”医生也发现他对那陌生女子的关心,更没有忽略他方才慌张的抱着她冲进诊疗室的情形。
单夙枫总是一副冷漠的模样,就连黑海原也拿他的孤傲无可奈何,今天却看见他匆忙的带着一个陌生人闯进诊疗室,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他除了冷漠以外的表情。
“这不关你的事。”
单夙枫淡漠的目光掠过他,让他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
杀她,是尽了他回到黑海的义务;救她,只是因为他舍不下,至于为何会有这种感觉他不清楚,现在他只能期望她醒来之后能够弄清她在心中的定位。
同时单夙枫心悸了下,因为黑海内还没有人知道黑海原亡故的消息,而他也知道他正要求黑海的人员来救凶手,不过他已经深受那抹轻笑的迷惑,更不介意往后得时时刻刻保护她。
现在他唯一想做的就是救醒她。
单夙枫回想起她中枪的那一幕。
她在嘲笑死神?
不!他不准她那么轻贱生命,他一定要救回她!若该终结也得由他来。从此刻起,她的命应该属于他,即使他们的身份不允许。
“救醒她,不然你们也等着当植物人。”单夙枫又将医疗的难度提升了,他要的不只是活人,而且要一个能再对他笑的人。
一旁的医护人员让他坚决的口气骇着,准备手术器具的手也不禁颤抖,因为在场的人都很清楚,要救活被子弹贯穿头部的人是不太可能的。
“是,我们尽力。”
医生使了个眼色给待命的护理人员,一个护士立即拿起剪刀,另一只手则拉起她的头发。
单夙枫见状立刻冲到护士身旁,并夺下她手中的头发,阴寒的问道:“你要做什么?”
“我”护上让他的态度吓得连话都说不太出来。“我要把她的头发剪掉啊!”替这个女人剪头发有什么不对吗?这是手术的步骤啊!
单夙枫感觉到范迟荷如黑缎般的头发在他掌中仿佛是活的,轻柔的触感让他舍不得放手,它似乎是不愿被剪短而无声的哀号着。
“二主!再耽搁下去,她就真的没救了。”医生也看清了单夙枫对她的态度特别,但为了跟死神抢时间,他打算将单夙枫请出去。
单夙枫将范迟荷的头发梳理整齐后,由口袋中取出一条手帕将头发绑好,才拿过护士手中的剪刀剪断近七十公分的头发,将头发紧紧的握在掌中。
“救活她。”
单夙枫留下了一句话后,就带着她的头发离开诊疗室,但舍不得离去的他还是站在窗外看着室内的医护人员准备动手术,里头的护士拉上了窗帘,将他完全的隔绝在外,就算他心急也看不到手术的情形。
手术的过程是一段漫长的等待,单夙枫压抑着内心的焦急,沉稳的坐在门外的椅子上,数小时过后有人来向他报告消息。
他不由自主的握紧手上的头发,知道来人一定是向他报告关于黑海原的消息,他也知道他正利用黑海的人员来救凶手。
但是他向自己发誓,他一定会保住她的性命。
初春的轻风带着些微凉意,似戏谑似轻抚的撩拨着室内纯白的窗帘。
范迟荷缓缓睁开双眼,全身虚软无力没办法移动,想转个头都很困难。
不知过了多久,知觉渐渐恢复后,她才发现全身上下插满管子,喉头的干涩让她想伸手去拿茶几上的玻璃杯,勉强拿取的结果,却听到玻璃杯由桌上落地时清脆响亮的碎裂声。
范迟荷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好再度闭上眼睛休息,不久听觉灵敏的她就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并刻意压低了脚步声向她走来,之后就站在床边看着她。
不喜欢让人注视的范迟荷勉强的睁眼看着他,迷蒙的双眼还认不清来人,就听见对方兴奋的声音。
“你真的醒了?”戚皖棠兴奋的检查范迟荷的瞳孔和她身上关节的反射情形,在确定一切正常后,他给了她一个阳光般的笑容。
“别急着想说话。”戚皖棠看见地上碎裂的玻璃杯,知道她是口渴了,连忙打开抽屉拿出新的杯子,自水壶倒了些水进杯子后,用棉花棒沾水润湿她干涩的唇瓣,不过没多久他就将棉花棒收回了。
他看到她眼底的失望,连忙解释道:“你还不能沾太多水,等到你肠道功能都恢复正常之后才可以。”
“医生说得还真准,说你三天会醒还真的醒了,这几天除了护士照顾之外就是我在照顾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戚皖棠似乎在她眼里看到疑问,不过他一下子就意会到他没有自我介绍。
“我是戚皖棠,我知道你不认识我,我就是那个开枪打你的那个人的朋友。”他连珠炮般不停的说着“再观察个两、三天,你身上的管子就可以拿掉了,这几天可能会很难过,不过等到确定你能自己呼吸,我就会帮你把呼吸器拿掉。”
范迟荷被他又快又急的解说弄得有点迷惘,但是她还是以唇形做出“谢谢”这时她突然发现他说的是一口标准的中文,但这里是沙乌地阿拉伯啊!
戚皖棠也发觉她的疑惑,又解释道:“开枪打伤你的人告诉我你会中文。我母亲是台湾人,所以我从小就会说中文。”
范迟荷无力的轻笑,却扯动了喉头的管子,让她不舒服的皱起眉。
戚皖棠体贴的替她将管子调到适当的长度之后,才坐到她身边。
“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问题,但是等你复原之后有的是机会可以问,现在先好好休息好吗?”虽然他的口气是询问,却已经替她调整好被子,等着她再闭上眼睛休息。
范迟荷无奈的给他一个请安心的笑容,随后就闭上眼睛,虽然她了无倦意,但是身上的管子却让她很难过,所以她宁可逼自己再睡一觉,也不想清醒的受这些医疗器材的折磨。
一直存在她心中的疑惑是为什么要救她?
戚皖棠在见她闭上眼睛后也拉出一旁的躺椅准备休息,神情与方才和范迟荷讲话的表情大不相同,那是一种冷漠与无情,仿佛刚才那个稚气的大男孩从来不存在。
会来照顾她是单夙枫的安排,因为单夙枫无法亲自来照顾她,而他是他最信任的手下,因此被派来保护她。
单夙枫自从三天前被召入黑海的盟部之后就没再出现过,想也知道黑海原真的将黑海交到他手上了,虽然他不愿意接任,但是如同单夙枫先前所害怕的,黑海原玩的是死誓的把戏,现在除非他死否则无法脱离黑海。
另一方面,在黑海原死亡的消息传开之后,这女人被单夙枫射杀的原因也开始被怀疑与注意,而且已经有人想揪出她并以黑海的盟规处分,若不是单夙枫的特意隐瞒和掩护,她早就被那些忠于黑海原的手下动用私刑解决了。
他也不知道单夙枫留下她有什么用意,更不知道他将会如何处理她,在他执意要救她之后就将人交给他保护了,也不知道单夙枫什么时候会再出现,现在他也只能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