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凉凉的躲在一边看热闹,见徐琅的目光不知什么时候盯到自己的脸上。
或许她不知道徐琅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但京城里其它人可都听说过,这人就是个色胚,青楼窑子几乎每天都会晃上几圈。
据说他妻妾就娶了几十个,只要看上眼的,不管用什么手段也要纳为己有。
墨兰长相本就不俗,加上长年浸淫于书中,更培养出一股优雅清新的气质,看在徐琅眼里,她可比自家府上的那些莺莺燕燕要好看多了。
色心被勾起,他笑咪咪的盯着墨兰,好一会,才对白君然道:“你打伤了老子的人,还把他们都给押了,这件事本来是不可饶恕的,不过如果你肯把你身边的这个漂亮的小妞送给老子填房的话,或许老子”
他那句老子还没讲完,就觉得胸口一痛。
瞬间工夫,刚刚还嚣张不可一世的徐琅,已经被白君然一脚踹得从窗户倒飞出去。
酒楼里的客人皆是一惊,谁也没料到,徐琅这个仗势欺人的霸王,有朝一日会遭到如此残暴的对待。
那些官兵都被这一幕吓傻了。
而被踹出窗外的徐琅,只觉得喉间一阵腥甜“噗──”一口浓稠的鲜血就这么吐了出来。
他试着想要爬起来,却被适才跃下窗外的白君然一脚踩住半张脸。
居高临下看着苦苦挣扎的徐琅,白君然泠冷的道:“你认识一个叫孙瑾的人吗?”
徐琅疼得拚命挣扎,他带来的那些官兵面面相觑,个个不知所措。
见他没有回答,白君然踩在他脸上的力道又狠了几分,声音依旧不冷不热“认识吗?”
徐琅被踹又被踩,一贯嚣张的戾气早荡然无存,听到孙瑾这个名字,本能的就回答道:“认认识!”
“怎么认识的?”
“他他曾是我府上的一个奴才。”
一听这话,白君然突然笑了。
楼上的墨兰看到了,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这笑容绝对比索命的阎罗还要可怕。
“果然被我找到你了。”
说着,拇指和食指放到唇边,吹了一记口哨,很快,随身保护着的两个部属便从屋顶跃了下来。
“捆上,押到官府,听候发落。”
徐琅一听这话,好不容易从地上爬了起来,恶狠狠的瞪着白君然“你凭什么捆我?你可知道我究竟是谁”
正叫嚣着,只见白君然不疾不徐的从怀里掏出一块金牌,上面赫着写着一个“帅”字。
看到这个字后,徐琅脑袋轰一声,有一瞬间的空白。
阿娘喂!他怎么忘了,白府那个兵马大元帅已经回到京城了。
很没出息的,向来在京城中作威作福的徐总兵当场被吓昏了过去。
原来那个孙瑾,是几年前投奔到白家军旗下的一个军士。
也不知道是造化弄人还是怎么的,他在当兵之前的命运真谓是惨到极点。
还未出生就死了爹,一出生又死了娘。
五岁时被人贩子卖到徐琅家成了一个家奴,因为性格忠厚老实,还时常被人欺负。
总算挣扎着长大成人,娶了媳妇生了娃,小两口日子本来过得还算美满,可就因为他的妻子有几分姿色,便被徐琅给看上了。
一日故意调开孙瑾,然后意欲对人家的妻子霸王硬上弓。
孙家嫂子不从,誓死反抗,竟激怒了徐琅,一气之下,失手将她给掐死了。
当时房里的小娃娃被两人制造的动静吓得大哭,徐琅听得心烦,顺手也将刚出生不到五个月的娃儿给摔死。
当孙瑾回到房里看到妻儿惨死的画面时,恨不得与徐琅同归于尽。
无奈对方手底下打手众多,你一拳我一脚,硬将孙瑾给打得奄奄一息,并扔到后山的乱葬岗。
多亏孙瑾命大,到底是捡回一条命,连夜逃出京城,几经周折,投奔到白家军旗下。
原本白君然与孙瑾并无太多交集,直到几年前的一场战役中,孙瑾牺牲自己以身相救。
临死前,他将自己的遭遇对白君然述说,希望有朝一日,对方可以帮他为死去的妻儿报仇雪恨。
由于长年驻守关外,白居然虽然记下这笔仇怨,但却并没有适当的机会为孙瑾报仇。
这次回京城,本来就打算顺便完成孙瑾的遗愿,毕竟徐琅这种罪大恶极之人,若让他继续作威作福,还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百姓要受害。
听说了这段过往之后,墨兰气得牙痒痒的。
这世上居然有这么可恨的人,不但仗势欺人,还丧尽天良坏事做尽。
“这种人简直死不足惜。”
见她一脸气鼓鼓的,心头原本有些阴霾的白君然不由得微微一笑“你倒很有正义感嘛。”
“是那个害人精自作孽不可活,我想这天底下任何一个有良心的人都巴不得将这种恶人千刀万剐。”
这还是白君然第一次看到她露出这么生动的表情。
白晢的脸蛋因为愤怒,布上浅色红晕,一双晶莹乌黑大眼也骨碌碌转个不停。
难怪徐琅那厮在见了她之后会色心大起。
一个姑娘家拥有如此姿色,哪有不被人惦记的道理。
想到这,他心底不由得泛起一丝醋意,原本带笑的俊脸,也慢慢沉了下来。
“以后若没有家丁跟着,不要随便带着青儿出门,难道你不知道自己生了一张招蜂引蝶的脸蛋吗?顶着这张脸出门,又没有家丁陪同,这不是给人家机会调戏吗?”
说话间,语气不禁又严厉几分。
“以前我不在京城也就算了,既然我已经回了府,身为你的夫君,在适当的时候也该向你振振夫纲。别以为自己有些小聪明就每次都能全身而退,你要知道江湖险恶,那些坏人也不会因为你是姑娘家就对你心慈手软。”
一番话训得墨兰面红耳赤。
她嘴巴张了半晌,最后也没能迸出一个字来。
白君然见效果已经达到,便揉了揉她的头发“乖一点待在府里别乱闯祸,我去趟宫里,这回非把徐琅那败类的脑袋给摘了不可。”说完,一撩衣袍,转身步出门外。
墨兰震惊了好一会,才慢慢回过神来。
刚刚到底发生什么事?
那男人居然要对她振夫纲?
有没有搞错?这可恶的家伙
慢慢摸向刚刚被他揉了一把的脑袋,很想因为他刚刚的态度发发牢骚,可不知怎的,唇边的笑容竟慢慢扩大。
她可不可以将他的那番话解读为,他在担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