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料:
瘦猪肉8公斤
猪头肉或猪油渣2公斤
红辣椒1公斤
茴香60克
小茴香60克
胡椒粉30克
丁香6克
大蒜1盎司
苹果酸醋2升
盐四分之一公斤
…
制作方法:
将醋加热,红辣椒去籽以后放进醋里,继续加热至沸腾,把平底锅从火上移开并加上盖子,让辣椒自然变软。
珍佳盖上锅盖,跑到厨房后的花园里帮蒂塔找小虫子。妈妈艾莲娜到厨房来了好几次,指导她们制作香肠,又发号施令要她们准备洗澡水,两件事都还没有干完呢。自从培罗,柔莎和罗伯托搬到圣安东尼奥去住了之后,蒂塔对生活失去了兴趣。她现在唯一的爱好就是捉小虫子喂给她收养的一只可怜的鸽子吃,除去这个,哪怕房子坍下来,她也恐怕无所谓了。
要是妈妈艾莲娜进来发现蒂塔不在做香肠,那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啊!珍佳真是连想也不敢想。
做香肠是最能充分利用猪肉的办法之一,香肠的味道又好,又耐贮藏,用不着担心发霉。她们还做了许多咸肉、火腿、腊肉和腌肉。这口猪是几天前起义军造访农庄后仅存的几只牲畜之一了,所以他们一定得让它物尽其用。
起义军到的时候,农庄里只剩下妈妈艾莲娜、蒂塔和两个雇农罗萨里奥和华达鲁佩。受妈妈艾莲娜差遣,管家尼丘拉斯去买牛,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农庄里的食物极其匮乏,他们不得已杀掉了一些赖以为生的牲畜,这次去就是要买些新的回来。他带走了两个最得力的助手,留下儿子费利佩照管农庄的事务,但妈妈艾莲娜放了他的假,要他去德克萨斯州的圣安东尼奥看看培罗和柔莎的情况。已经很久没有他们的消息了,大家都担心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罗萨里奥骑马来报:一队士兵正朝农庄方向逼近,妈妈艾莲娜迅速拿起了她的滑镗枪;她一边擦枪,一边盘算着怎样把自己最值钱的东西藏起来,免得让那帮贪得无厌的家伙抢走。从没有人说过这些闹革命的人半句好话,而且连伊格纳修神父和彼德拉斯的镇长也都是这么说的。他们告诉过她这些人私闯民宅,巧取豪夺,奸淫妇女无所不为。想起这些话,妈妈艾莲娜赶忙命令蒂塔、珍佳带着农庄最后的一头猪一起躲到地窖里去。
部队到了房子大门口,就碰到了妈妈艾莲娜,罗萨里奥和华达鲁佩一左一右站在她身边。她已把滑镗枪藏到衬裙里面。队长的目光和妈妈艾莲娜的目光相遇了。他立即从她毫不退缩的眼睛里觉察出这个女人不好惹。
"下午好,夫人,你是这个农庄的主人吗?"
"是的。你们想干什么?"
"我们希望您能自愿支持我们的主义。"
"我自愿让你们随便取谷栏和马厩里的东西,但仅此而已;我不允许你们碰我房子里的任何东西。明白了没有?那些是支持我自己的主义的。"
队长哈哈大笑起来,又突然喀嚓一声立正,回答道:
"明白了,我的将军。"
士兵们都被这个说笑逗乐了,开怀大笑起来。不过队长却看出妈妈艾莲娜不好对付,她可不是在开玩笑,她所说的全是非常一本正经的。
为了表示自己并没被她咄咄逼人的目光吓倒,他命令士兵搜查农庄。他们的收获并不大,就找到了一点儿玉米和八只鸡。一个怒气冲冲的军士跑回来报告说:
"这个老太婆肯定把什么东西都藏在房子里了,请让我进去搜查!"
妈妈艾莲娜把手指扣在板机上,回答道:
"我可不是在开玩笑。我再重复一遍:任何人不得踏进我的房子一步。"
军士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一边挥舞着那些可怜的小鸡,一边满不在乎地朝房门走去。妈妈艾莲娜举起枪,背靠着墙以免被枪的后座力掀倒在地,然后朝鸡开了一枪。刹那间,鸡毛朝各个方向飞舞,空气中弥漫着鸡毛烧焦的气味。
抖抖索索地,罗萨里奥和华达佩斯也掏出了手枪,以为这就是他们的末日了。队长身边的那个人想要一枪把妈妈艾莲娜干掉,但队长打了个手势制止了他。全体都按兵不动,只等队长一声令下。
"我的枪法很准,脾气可不怎么样。下一个目标轮到你了,队长。我可以保证在你的人打死我之前,先把你打穿一个透明窟窿,所以我们最好相互尊重。如果我死了,看来不会有人很伤心;你死了,举国上下会不会为你哀悼呢?"
即使像队长这样铮铮铁骨的汉子,要想直视妈妈艾莲娜的目光也很困难。那目光里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威严。被她盯着的人总感到一种无名恐惧,仿佛因自己的大不敬被审判、受刑。在妈妈艾莲娜面前,他们都是束手就擒的囚犯,像小孩子畏惧着母亲的威严。
"你说得很对。另担心,没有人敢伤害您,或是敢对您不敬。这样勇敢的女人理应得到我的尊敬。"他回过头,命令他的下属道:
"任何人不得踏进房门一步,看看还能在这儿找到什么,然后我们就走。"
他们在屋顶上找到了一个巨大的鸽巢。要到那儿得爬一段二十英尺高的梯子。三个士兵爬了上去,看到鸽巢的盛况他们一下子都呆住了,好几分钟后才缓过来。鸽巢硕大无比,遮天蔽日,里面黑乎乎的。只听见鸽子"咕咕咕咕"地叫,看见它们从狭小的窗里飞进飞出,却并不清楚它们的总数。那三个士兵把鸽巢的门窗都关紧,免得它们飞走,然后开始一只一只地逮鸽子。
逮到的鸽子足够全营的人吃一个星期。部队撤退之前,队长骑马到屋后,深深呼吸着萦绕在院子里的玫瑰芳香。他闭上眼,沉默了良久。他回到妈妈艾莲娜那里,问她:
"据我所知,您有三个女儿?她们在哪里呢?"
"大女儿和小女儿住在美国,另一个死了。"
队长听到这消息很难过。他说话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这真是遗憾,太遗憾了。"
他朝妈妈艾莲娜鞠了一躬,领着部队悄悄撤退了,就像来的时候一样,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妈妈艾莲娜觉得他们一点也不像她预料中的那样是些无耻暴徒,他们对她彬彬有礼、谦恭有加,真是不可思议。从那天起妈妈艾莲娜再也不发表对起义军的看法了。不过她到死也没能知道,这个队长是胡安,几个月前拐走她女儿乔楚的人。
他们带走的财物并不太多,因为他们没有发现妈妈艾莲娜还在屋后藏了许多鸡。大家已经赶在队伍到达以前动手杀掉了二十只鸡。用地麦或燕麦塞满鸡腹,然后连毛放进一个上过釉的瓦罐里,再用布条把瓦罐口紧紧封起来,这样的办法能让鸡肉保鲜一个星期以上。
这种做法在农庄是古已有之,当时他们的祖先就是这样保存猎物的。
蒂塔从藏身之处一走出来,就立即发现少了点什么:平常熟悉的鸽子"咕咕"声消失了,那声音从她出生以来一直陪伴着她,已经成了她生命的一部分。这突然的沉寂让她愈发地感到孤独。她万分思念培罗、柔莎和罗伯托。她急急忙忙爬上那架巨大的木梯去看鸽巢,但昔日的盛景全无,只有巢里的羽毛和鸽粪依旧。
风把鸽巢的门吹开了,几片羽毛飞起来,重又悄无声息地落了下去。这时她听到了一个微弱的声音:一只新生的鸽子侥幸地躲过了这场浩劫。蒂塔轻轻地把它捧在手里。她从梯子上走下来之前,先放眼望了望绝尘远去的部队。她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有伤害她母亲。当她躲在地窖里的时候,她默默祈祷上苍保佑妈妈艾莲娜,但潜意识里她也许希望她走出地窖时,母亲已经死了。
她真为自己的这些念头感到羞愧。从鸽巢下来时,她把鸽子放在她的胸口,好腾出手来对付这架危险的梯子,从那时起,她的兴趣就转移到喂养小鸽子上面。只有与小鸽子在一起时,她才感到苍白的生命还有一点意义。从中得到的愉悦比起抚养罗伯托来当然远远不及,但在某些方面这两者是相似的。
被迫离开心爱的外甥的那一夜,她的奶水一下子就枯竭了。她一边为小鸽子找小虫,一边就在想念着罗伯托。现在是谁在喂养他,给他吃些什么。对罗伯托的思念日夜折磨着她,她晚上失眠已整整一星期了,这些晚上她做的唯一一件事是钩她的床罩,现在又比原来长了五倍。珍佳跑过来,打断了蒂塔惆怅的思绪;她推推搡搡地把蒂塔弄进了厨房,让她坐在磨盘前,把红辣椒和其他调料磨在一起。为了方便起见,可以在磨的时候时不时地加几滴醋。最后,把切细磨碎的肉和辣椒、调味品混合在一起,静置一会儿,最好能放过夜。
蒂塔和珍佳刚刚开工,妈妈艾莲娜就进厨房来责问,为什么她的洗澡水还没打满。她不喜欢太晚洗澡,那样头发就干不了啦。
准备妈妈艾莲娜的洗澡水真是一项隆重的仪式。先要把薰衣草放在水里煮,这是妈妈艾莲娜最喜欢的香味。然后要用干净的布过滤这种"浓缩液",并要滴上几滴白兰地。最后,蒂塔得一桶接一桶地拎水到"黑房间"里去——那是房子顶端靠近厨房的一间小房间。顾名思义,这个房间暗无天日,因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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