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一颤,不禁用手捂住了脸,踉跄地走出门去。
不一会儿,唐书走了进来“怎么回事,老板脸色怎么那么奇怪?”
申暖擦了擦脸,站了起来“想他宝贝女儿了。”
“你跟他说什么了,刚才跪下来干什么,眼睛怎么红红的,是不是哭过了?”
“你才哭了”申暖瞪了他一眼,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姜歆真的说了这种话啊?”唐书一阵感叹。
“是啊不过跟你们老板无关,她是对我说的。”申暖笑了笑,没想到那老头真的很怀念姜歆,一说她他就中招“糟了!今天是不是星期一啊?!”
“是啊,怎么了?”
“我要去上课!”申暖跳起来往门口跑去。
唐书在背后喊:“你急什么,我跟你请了假了。”
“我是要去找啊!”“砰”的一声,撞到一个人怀里,申暖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人“仰北啊”吓了一跳,怎么他每次出现都那么突然。
姜仰北先是一怔,然后脸色沉淀了下来,因为他看到申暖红着的眼眶,睫毛还没有干,显然是才哭过。“谁欺负你?”
申暖一怔,被他冰冷的语气吓了一跳“没有啊,怎么了?”
仰北伸出手,顺着那张脸缓缓抚摸着,手指落到睫毛,轻轻地刷了一下,申暖不由自主地眨眨眼睛“好痒”
姜仰北看着指尖的湿润出神。
唐书不明所以地走过来“你们?”
“唐律师。”仰北突然抬起头,打断他的话。
唐书一怔,不由得答了一声是。
“可不可以帮我拟一份律师信?”
“律师信?什么内容?”
仰北低下头,注视着申暖困惑的目光,缓缓说:“解除我爷爷的监护人身份,由我来做申暖的监护人。”
“什么?!”
惊讶的一声,是同时从三个人嘴里喊出的。
愕然的唐书,不解的申暖,还有震惊的姜远航。
“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姜远航缓缓地走过来,干练的脸愤怒地抽搐。
姜仰北直视他的目光“还有一年我就要成年了,到那个时候,我来做申暖的监护人,在此之前,可以让唐律师代替我。”“啪”的一声,一巴掌打在仰北脸上“不知所谓!”
仰北的半张脸都红了,却只微微皱了皱眉“反正你也不是真心关心申暖,我也不想把她交给像你这样的人。”
姜远航怒吼一声:“混账!谁给你权利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病糊涂了是不是,我就知道你跟那个爸爸一样”
更恶毒的话出来之前,唐书已经拦住了自己的老板。
这一边申暖也拉着姜仰北往房里带去,关上门,上了锁,把姜远航的话语隔绝在外。
申暖懂了,从他说仰北爸爸的时候就懂了,在姜远航的眼里仰北就是他爸爸的翻版,他把失去孙女的一半怨恨转移到了仰北身上。
可是怎么能够这样,申暖简直觉得不可理喻,姜欣虽然间接被自己爸爸害死,可那毕竟是她爸爸,仰北是他的儿子,可也同样是姜远航的孙子,这家人怎么可以这么霸道这么自私,永远将痛苦宣泄在无辜人的身上。
姜仰北靠在床边,双唇紧抿着,一言不发。从小到大,他就像一只困兽被妈妈囚禁着,被爷爷冷漠着,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可以来指责他,为什么连仅有的残酷的爱也是给另一个人的
申暖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仰北不那么难过。
姜仰北伸出手,将她揽在怀里“有我一个就够了,不可以让他们再伤害你”申暖怔了一下,目光渐渐变暖。
明白了,他的担心。
是灵魂深处的守护,细水长流。
姜远航破天荒地推掉了当天的签约仪式,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生着闷气,唐书在一旁站着,心都快看凉了。一下午就这么沉默地过去了,钟指六点的时候,姜远航终于开了口:“给我查一查,那个工程是谁负责的?”
唐书一怔,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申暖的事。
姜远航以手抚头,叹了口气“你去忙吧,晚饭叫人送上来。”
“好。”唐书走了书房,看着老板一脸恍然的样子,微微抬了抬嘴。
下了楼,走廊上突然晃过一道影子,唐书吓了一跳,再看去,却又不见人影。他皱了皱眉,推开门,申暖和姜仰北正偎在床脚,像两只小动物一样,亲昵地在一起睡着了。
唐书笑了笑,又将门带上了。
风吹过,将门慢慢地吹开,隔着细细的门缝,一双阴森的眼睛向内望了过去。
那天后,申暖在姜家住下了,原因无他,只是姜远航说,不想让她在外面惹麻烦,破坏姜家的名望,申暖听后不屑地皱眉,但心里却是存着感激的,她突然觉得姜远航也许不是那么坏的人,因为谢小顺跟她说,有人给了钱,让他妈妈转到这里的医院来,小镇的工程莫名地停下了,申暖知道这是谁的功劳。有好几次她都想去说句谢谢,或是做些什么,最后不是被仰北拦住,就是害怕地不敢上前。
临近圣诞,学校准备举行一场冬季运动会,邀请了其他几个高中一起参加,二年八班,正在为报名的事开着班会。
沈骆瑶站在讲台上,往黑板上写所有的项目名单,方宇微笑地坐在一旁。申暖看着他的侧脸,若有所思。
卫朝阳把橡皮擦丢在她头上“你看什么呢?”
申暖摇了摇头。到底是谁呢?她始终想不起来。
姜仰北看着她“怎么了?”
“方宇好奇怪”她没头没尾地说“到底是哪里呢”
姜仰北皱了皱,看向微笑的方宇,神情有些黯淡。
“女子三千米,谁来?”讲台上,沈骆瑶正大声喊着。
每次运动会最变态的项目莫过于男子五千米和女子三千米,整整十二圈,可以跑死个把人。
就在沈骆瑶准备放弃跳过的时候,有人站起来,指着教室后面“我推荐申暖。”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那里看去,沈骆瑶顿了一下,问:“申暖,你行吗?”
她认真地想了想“随便,我没意见。”
又是一阵喧哗,没有相信这么个小不隆冬的丫头能跑完三千米,选她,不过是整她罢了。申暖才不介意,不就是跑步嘛,又死不了人。
“要练习吗?”
申暖冲仰北点头。
“明天起我陪你早起。”
“好。”反正现在住一块儿了,有人陪当然好,何况还是仰北。
卫朝阳看他们和谐的样子,心宽了一些。